第782章 您老這是培養兒子呢,還是在養狗?
等薄妄的手下将她平安送進老太太的病房裡時,鹿之绫臉上的熱度還沒降下來。
她趴在床邊靜靜降溫,努力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但滿腦子仍然全部是“新房”兩個字。
忘不掉。
根本忘不掉。
丁玉君睡了一會兒醒來就見鹿之绫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埋着腦袋趴在她的床邊,一動不動的,看起來疲憊又脆弱。
丁玉君看的心都疼起來,有些僵硬地擡起手放到她頭上,安慰道,“之绫乖,别着急,奶奶這就回神山,我就不信我活到這把歲數,連你們倆孩子都護不住。
”
“……”
鹿之绫擡起頭面向她,很是欣喜,“奶奶您醒了。
”
丁玉君一怔,捧着她的臉道,“怎麼小臉紅得跟滴皿一樣,過敏了?
”
“……”
鹿之绫尴尬地搖搖頭,“沒有,您感覺怎麼樣?
”
“我就是沒睡好而已,現在好多了。
”丁玉君說着就掀開被子,“走,跟奶奶回去……不對,你怎麼進來的?
”
薄峥嵘這一次态度特别強硬,一再跟她強調,現在薄家是他作主,不允許她插手薄妄的婚姻。
進了醫院,她身邊也全是薄峥嵘的人,鹿之绫是怎麼安然無恙進來的?
這麼一想,丁玉君有些緊張地道,“你這臉不會是被傷了吧,怎麼回事?
誰弄的?
對你都做什麼了?
挨打了?
”
硬生生打紅的?
“……”
面對丁玉君的關切,鹿之绫尴尬得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她握住丁玉君的手,提起一口氣道,“奶奶,我沒事,但我接下來的話您要有個心理準備。
”
“……”
丁玉君默。
上次鹿之绫這麼說的時候緊接着就出事了。
鹿之绫把發生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丁玉君,丁玉君先是震驚詫異,聽着聽着,老太太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眼眶紅了――
“原來這孩子心底一直有成算,好啊,這是好事……他父親不跟他講感情,隻講能力,那他就用能力反抗他父親,想來峥嵘也說不出他什麼,好啊……”ap.zx.r
欣慰中又夾雜着苦澀。
“奶奶……”
鹿之绫知道她是難受的。
“自從薄妄母親去世後,我這個兒子……就再也不講感情了。
”
丁玉君聲音打顫地道。
明明可以父慈子孝,非要弄到這個地步,現在好了,薄妄都開始建立自己的勢力。
薄家哪裡還是個家,分明是他們父子、兄弟間的角鬥場。
鹿之绫想出聲安撫,丁玉君卻一把反握住她的手,近乎請求地看着她,“之绫,你和薄妄一定要好好的,好好地過這一輩子。
要是薄妄做錯了什麼,我幫你教訓,但你千萬别不要他。
”
現在的薄妄,像極了當年的薄峥嵘。
薄峥嵘為戚雪,能叛逆能絕食,也能為她努力上進,一結婚就挑起薄家的重擔;
薄妄為鹿之绫,絕望到割腕,現在也為她努力地在财團裡往上爬,還悄悄培植起自己的勢力,用來抵抗一切不贊同的聲音。
為心愛之人耗盡心皿,不生即死的樣子簡直如出一轍。
但結局,真的不能再一樣了。
她接受不了。
“我知道,奶奶。
”鹿之绫點頭,“我永遠都不會不要薄妄。
”
“好孩子,奶奶謝謝你……”
丁玉君低下頭,将額頭貼到她的額上,聲音格外哽咽。
鹿之绫安撫了一通,丁玉君的情緒才平靜下來。
十分鐘後,丁玉君聯系管家聞達。
聞達借着送茶的名義,悄悄将手機放進書房一個隐秘的位置,薄峥嵘和薄妄父子間的對峙便順着視頻傳來醫院的病房裡。
鹿之绫有些緊張地聽着。
丁玉君握着手機去看,屏幕中隻有他們父子在書房裡,薄妄坐在一張歐式真皮座椅上,腳邊是一堆的狼籍。
全是薄峥嵘扔出來砸出來的。
薄妄的臉上帶着皿印子,顯然受了傷。
丁玉君憂心地看一眼鹿之绫,沒有告訴她。
聞達剛剛交待過,薄妄帶着人回到神山,薄峥嵘本來要按下他,卻發現自己的保镖全然不是薄妄手下的對手。
郁芸飛母子、夏美晴想趁機踩兩腳,結果都被薄妄的架勢吓到了。
連薄峥嵘都是一臉意外,被薄妄一步步逼進書房裡。
現在書房外都是守着薄妄的人。
“你這幫手下練的全是針對我下屬的功夫,你這是預謀已久啊!
怎麼,你還準備把我身邊的人全弄死,來要你老子的命麼?
”
薄峥嵘這會已經過了惱怒發狂的階段。
他坐在薄妄的對面,整個人透着一股詭異的平靜,“不過我告訴你,你打錯算盤了,你今天就是殺了我,沒我的遺囑,你這個長子長孫的身份就隻是個空殼。
”
“……”
“薄家就輪不到你來繼承。
”
薄妄坐在那裡,低頭撥弄着腕上的佛珠,聞言像是聽到個什麼可樂的笑話,有些諷刺地低笑一聲。
“呵。
”
薄峥嵘面容微僵,“你笑什麼?
”
“我笑您很有趣。
”
薄妄緩緩擡起頭,一雙漆黑的眸饒有趣味地看向他,語氣随意而涼薄,“您口口聲聲要看子女的能力,我給您看了,您又不認。
”
聞言,薄峥嵘的臉色鐵青,氣得差點從位置上站起來。
“你所謂的能力,就是養一幫針對我的手下,殺到神山來?
”他咬牙切齒地質問道。
鹿之绫緊張地聽着。
這樣一來,薄妄真的徹底和薄峥嵘撕破臉了。
“所以,您是又要能力,又要服從。
”
薄妄慢悠悠地站起來,雙手按到桌沿,黑眸直直地盯着面前的父親,“您老這是培養兒子呢,還是在養狗?
”
他帶着皿印子的臉透着說不出來的邪氣,那股氣勢是丁玉君從未見過的。
父子對峙,上位多年的薄峥嵘氣勢竟比自己的兒子還弱上兩分。
“你――”
薄峥嵘的臉青了又紫,想發怒卻發現自己竟找不出駁斥的話來。
“而且,我不是沒給過您臉面,我不是去跪祠堂了麼?
我指望敬您兩分,您也能适可而止,可惜……”
薄妄低聲笑着,眼中的邪氣漸漸化為陰鸷狠戾,聲音愈發冰冷,“既然您不想相安無事,那從這一刻起,薄家接下來的路怎麼走,就由不得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