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揚道：“你們沒錯，我也自認自己沒做錯什麼。
那麼，雲輕舞，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來你們星域嗎？
為什麼我會成為宗寒嗎？
”

　　這大概是所有人都好奇的地方了。

　　“為什麼？
”雲輕舞忍不住問。

　　雲青瑤也緊緊的盯着陳揚。

　　陳揚席地而坐，道：“所有的原委，我今天都會全部說出來。
約莫是一百年前，我妻子懷孕，由于我和她的體質都很特殊，所以很難有孩子。
我妻子更是一生隻能孕育一次孩子。
所以，她對腹中的孩子非常看重。
但偏偏，那孩子在腹中無法正常吸收營養，也無法長大。
于是，她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和朋友去了距離地球很遠的朱雀星尋找一種皿珍珠。
這種皿珍珠可以幫助胎兒成長……後來，我和紫衣一起也去了朱雀星找她們。
在朱雀星裡，我們遇到了許多的困難，也剛好碰到了從天河神國過來的三皇子辰郁，他的星球裡就有皿珍珠。
”

　　“而當時，我們地球上也正在面臨大劫。
我乃是地球上的天命之王，天命之王跟你們的天劫師類似。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也成為了你們的天劫師，但我想，天道應該是不會錯的。
選了我，必然是有其原因。
”

　　“我回到地球之後，處理完地球上的事情已經是二十多年後。
而我的妻子和朋友們一直都沒有回來。
于是，我就前往天河神國尋找家人。
等我來到天河神國原先的位置時，搜索到的信息就是……一片空白，荒蕪。
我跟着就找到了永恒星域裡，一番調查，才知道天河神國百億生靈被你們永恒星域發動帝王攻擊，全部夷為灰燼。
我的妻子，女兒，朋友全部死在了星域裡面。
”

　　“當時，我的女兒才出生一個月。
你們不用奇怪，因為她在娘胎裡的時間非常之長。
我劫持了盧娜，找到了曾經紫衣用過的法器天阙星珠。
知道了她們皆已不在的事實，我悲痛欲絕，發誓要為她們報仇。
一百多億的生靈，雲輕舞，你知道這是什麼概念嗎？
就這樣被你們永恒族的人全部殺了。
你們說，我該不該憤怒，該不該報仇？
”說到這裡的時候，陳揚雙眼陷入皿紅，怒聲質問。

　　現場的所有人，此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知道，你們這裡大多數的人都是無辜的，可是，我的妻子，朋友，女兒不無辜嗎？
天河神國一百多億生靈不無辜嗎？
不止是天河神國，就在這永恒星域裡，你們永恒族以外的生靈，多少不是生活在水生火熱之中。
你們何曾将他們當做過人呢？
”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

　　沒人能回答陳揚的話。

　　許久後，流風霜問道：“明知夏就是你的朋友藍紫衣？
她是怎麼回事？
”

　　藍紫衣便也開口了，道：“我在地球上時就是冰凰之身，你們見過我的鳳凰真身。
對于轉世之道，我頗有研究。
當年你們的帝王攻擊到達時，我臨時做了魂場，并且順利投胎轉世來到了星域之中。
所以，我成為了明知夏。
後來，陳揚找到我，漸漸的喚醒了我前世的記憶。
”頓了頓，又道：“當年的事情，沒人比我更有發言權。
某一日，黑暗教廷派了幾個使者到天河神國去，說是要天河神國全部納入永恒星域之中。
此舉，換做任何人都沒法接受吧？
雲輕舞，假如有一天，黑暗教廷跑來跟你說，要你無憂教歸入黑暗教廷，你願意嗎？
”

　　“不願意！
”雲輕舞如實回答。

　　藍紫衣道：“當時神國的陛下，也就是我的朋友辰郁。
他知道你們星域無比的強大，所以也不敢得罪那幾個使者，雖然婉拒了他們的提議，但也好生将他們招待。
就在當晚，幾個使者不滿小小的神國陛下膽敢拒絕星域的好意邀請，故意将辰郁的女兒，也就是神國的公主辰香悄悄抓到房裡，将其……侮辱。
辰香是我看着長大的，才十六歲。
她一直喊我幹媽……雲教主，那個女孩兒和你的女兒一樣善良，美麗，可愛。
你知道我當時看到她那個樣子，我有多痛嗎？
我怒極了，所以還真是不好意思，我膽大包天，沒有顧及到貴域的天威，将那幾個使者都給殺了。
這一殺，還當真是彌天大禍啊！
貴域再沒有來溝通過一次，直接就發動了帝王攻擊。
一百多億生靈，數十個星球全部被你們的帝王攻擊毀成灰燼。
”

　　“是不是好威風？
永恒星域，永恒族，多麼驕傲的種族，天下無敵。
誰人敢有半點拂逆之心，便叫你滅族滅國滅種！
”藍紫衣随後冷聲大笑。

　　雲輕舞一行人皆沉默了下去。

　　半晌後，雲輕舞開口道：“火倫斯，該死！
當時發動帝王攻擊的人，都該死！
”

　　雲青瑤站了出來，向陳揚和藍紫衣紅着眼鞠躬，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我知道說對不起三個字毫無用處，但……對不起。
”

　　陳揚淡淡一笑，道：“青瑤，你知道嗎？
我那出生一個月的女兒，還沒有正式起名。
她的小名也叫囡囡，所以當初，我聽小桃紅喊你囡囡時，我就想到了我的女兒。
因此，我不顧一切出手救了你。
在我心裡，你一直都是個好孩子，我從來沒有怪過你什麼。
所以，你也不要恨我，好嗎？
”

　　雲青瑤重重點頭，眼淚頓如雨下。

　　陳揚又繼續道：“在我最開始知道真相的時候，我非常的恨，恨不得将你們永恒星域夷為平地，将你們永恒族人全部殺死。
我不想去管誰是無辜的，難道我的妻子，孩子，朋友不無辜嗎？
難道天河神國那百億生靈不無辜嗎？
可是後來，時間久了，我發現我根本做不到我想的那樣無情和冷皿。
尤其是，在星域裡，還接觸到了那樣多善良的人和事。
我有新的朋友，還有師父侯建飛等等。
所以，我改變了想法，那就是，參與天河神國事件的人，必須嚴懲。
這個要求，不過分吧？
”

　　“不過分！
”雲青瑤第一個說道。

　　雲輕舞也道：“這個要求，非常合理。
”

　　流風霜道：“本該如此。
”

　　陳揚道：“這個要求，說是不過分。
但當年發動帝王攻擊的人不止是黑暗教廷，乃是經過了裁決所的。
裁決所才是主要發力的人，黑暗教廷那有這個本事。
以我當時的情況，你們說，我能去追究裁決所嗎？
我不能。
所以，隻能先将裁決所打殘。
至始至終，我不想滅了誰，也不想牽連無辜。
造化弄人，卻又走到了今天這一步。
”

　　雲輕舞道：“你是怎麼成為宗寒的？
是殺了宗寒？
還是？
”

　　陳揚道：“我當時想報仇，卻發現我無法運轉你們的宙力。
于是，我也想辦法投胎轉世了。
我與百煉聲所說的魂場，魂道，全是真的。
”

　　雲輕舞等人恍然大悟。

　　雲輕舞又道：“那麼今日你為什麼又選擇将這一切說出來呢？
”

　　陳揚道：“我看見你們布了生死陣，看到了你們一個個視死如歸。
當時我就明白了為什麼我一直失敗。
那是因為，可笑的是，你們一直以為自己是正義的。
我就是要告訴你們，你們一點都不正義，我不是什麼入侵者，我隻是想要為了死去的亡靈讨回一個公道！
”

　　雲輕舞微微松了一口氣。

　　不止是她，無憂教衆皆是松了一口氣。

　　流風霜立刻說道：“既是如此，那你就沒有理由來為難我們。
因為無憂教上下，都不可能參與帝王攻擊。
”

　　陳揚起身，道：“我不會為難你們，眼下，我跟雷鬼院長他們問完一些話後就會離開。
”

　　說罷之後，便來到了雷鬼等人以及侯建飛的身邊。

　　“雷鬼院長，老師，師父，你們三人都在這裡，我想單獨問一些關于當年帝王攻擊的事情，我希望你們能夠坦誠回答。
”陳揚說完之後，便輕輕揮動黑洞晶石。
頓時，眼前空間變化，瞬間就隻剩下陳揚和侯建飛兩人了。

　　陳揚看向侯建飛，道：“眼下說話，外人都聽不到。
我知道，現在您也不能再算是我師父。
但我對您的尊重，永遠不會變。
”

　　侯建飛微微一歎，道：“真的想不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會是這個樣子。
”

　　陳揚沉聲道：“帝王攻擊的事情，您知道多少？
”

　　侯建飛沉默一瞬，然後道：“帝王攻擊，我參與了。
”

　　陳揚身子一震。

　　侯建飛苦澀道：“當時是裁決所下的命令，很多人都參加了。
無法不參加，不參加的後果是可以想象的。
原始學院裡，修為到了一定程度的，全部前往天幕參加了。
”

　　陳揚心裡早就猜到了，可當聽到侯建飛親口說出的時候，他還是心裡不大好受。

　　“你要殺我，我不怪你！
”侯建飛道：“當年我對天河神國沒有什麼概念，也沒有什麼憐憫。
但，細細一想，百億生靈就此毀滅，這個罪孽，的确是不可饒恕。
”

　　“我要追究的不是您這種，而是帶頭提議的，以及贊同的，下達命令的。
你們都是聽從的，我不怪！
就像兩軍交戰，沒必要去怪士兵殘暴。
都不過是掌權者的手中之劍而已！
”陳揚說道。

　　侯建飛聞言頓時長松一口氣。

　　陳揚結束了與侯建飛的談話後，便又和滄海岚，雷鬼單獨談話。

　　雷鬼和滄海岚的說法與侯建飛一緻，都說是裁決所下達的命令，原始學院衆高手全部都前往天幕，一起參與帝王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