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墨景祈大怒,伴随着一陣猛咳,臉色紅的仿佛充皿,“朕怎麼不知道華家什麼時候站到黎王一黨了?
”
皇後平靜的道:“華家哪一黨都不是。
皇上無論傳位給哪個皇子随之而來都是數不盡的勾心鬥角。
皇上若真的是在為大楚江山考慮,自然知道如何才是最好的。
何況……皇上封了黎王為攝政王攝政王,如今黎王勢大,華家真的鬥得過黎王麼?
說到底……皇上還是想要華家為你陪葬。
”
墨景祈忍了忍,讓心口的氣平順了一些才道:“你和墨修堯從小情誼深厚,隻要你做了皇太後去求一求墨修堯,他絕對不會袖手旁觀。
自然會替你解決墨景黎的事情。
你隻要好好教導六皇子六皇子,他将來長大了自然會好好地孝順你,也會善待華家的。
”
皇後不禁苦笑,搖頭歎息道:“說了許久,原來這才是關鍵。
皇上,你如此說……隻怕是你從來沒有了解過定王吧?
曾經臣妾跟你說過,定王府不會圖謀不軌,你不信。
如今臣妾告訴你,定王府定王府不會放棄報仇,想必你也是不信的?
皇上是否覺得這幾年定王都沒有動就表示他并不執着與仇恨?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隻怕就是前代攝政王重生也沒有人能勸住定王。
他這些年不動不動,隻代表他能忍。
他越能忍,就表示……他越恨你。
”
最後回頭看了看墨景祈,皇後道:“皇上如果沒有什麼話說,臣妾先行告退了。
對了,柳貴妃還在門外求見。
”說完,也不管墨景祈還想要說什麼,皇後轉身而去。
平靜的眼眸中沒有絲毫的悲傷隻有淡淡的遺憾。
遺憾做了十幾年的夫妻,到了最後他仍然隻想利用她。
身後,墨景祈眼角看到那毫不留戀的離去的明黃色身影,眼中神色複雜無匹。
過了半晌,終于忍不住心口一痛嘔出一口皿來。
門外,看到皇後走出來,衆人連忙上前。
皇後淡淡道:“皇上身體不适,德妃賢妃你們在門口謝了恩便回去吧。
”
德妃和賢妃都是一年也見不到皇帝一兩面,這些年來也早就習慣了,倒也不如何失望。
聽從皇後的話在門口叩了幾個頭跪謝皇恩,便跟着皇後一起回去了。
倒是柳貴妃,盯着緊閉的殿門半晌半晌才拂袖而去。
宮裡的消息傳到宮外的也很快,墨修堯和葉璃正在商量着要不要去拜見大長公主的時候,卓靖便進來了。
“出什麼事了?
”葉璃挑眉問道。
卓靖恭敬地道:“剛剛收到消息,墨景祈放出了一直被禁足的皇後,然後冊封了周嫔為德妃,鄭昭媛為賢妃。
”
聞言,墨修堯挑眉,靠着椅子悠然的道:“看來墨景祈是快不行了。
”葉璃和卓靖不由得都看向他,葉璃問道:“這話怎麼說?
”墨修堯笑道:“墨景祈想要為自己安排後事了,自然是快不行了。
”卓靖不解,“但是墨景祈不是已經冊封柳貴妃之子為太子了麼?
安排後事與皇後周鄭二妃有何幹系?
”
墨修堯撫掌笑道:“墨景祈此人疑心病極重,而且睚眦必報。
這些日子墨景黎和柳家的争鬥他怎麼可能會不看在眼裡。
再加上今天柳貴妃演了這麼一出……墨景祈絕對不會将皇位傳給太子的。
既不想傳給太子又不想傳給墨景黎,他自然要另外找一個繼承人了。
”
卓靖恍然大悟,道:“鄭昭媛所生的皇六子。
”
墨修堯點頭,笑道:“還有一個原因。
墨景祈應該已經知道本王現在就在京城了。
他也知道本王與皇後還有華老國公交情甚笃,看在華老國公和皇後的面子上,本王說不定就會放過以前的那些事情,甚至幫着他解決眼前的事情了。
”葉璃問道:“那你會麼?
”
“他想得的太美好了。
還是他當真以為本王是不食煙火的善心菩薩不成?
”
站起身來,墨修堯笑道:“本王也該出宮去見他一面了,萬一晚了可就趕不上了。
”
葉璃也跟着起身道:“一起去。
”
黎王府裡同樣也收到了這個消息,聽到屬下禀告的消息,墨景黎冷笑一聲,“本王這位皇兄還真是不省心啊。
就這麼一會兒他都能給我折騰出這麼多的事情。
”栖霞公主倚在墨景黎身邊,問道昽怱:“王爺有什麼打算?
”墨景黎一眯眼,冷聲道:“進宮,本王要去見母後。
”
寝殿外,太後神色凝重的走了過來,門口的侍衛自然不敢阻攔,連忙退到一邊恭敬地請太後入内。
太後走進去就看到墨景祈昏睡在床上,兇前的被子上還染着一灘皿迹,連忙上前叫道:“皇兒……皇兒,你怎麼樣了?
”片刻之後,墨景祈慢慢的睜開眼睛,望着太後淡淡笑道:“母後,你總算來了啊。
”不知為什麼,太後心中突然覺得有些心虛,撇開了眼睛不敢和他對視。
墨景祈也不在意淡淡一笑,竟是從未有過的溫和甯靜,太後看在眼裡隻覺得暗暗心驚。
看着墨景祈身前的皿迹,太後站起身來怒道:“這些伺候的狗奴才都跑到哪兒去了?
!
皇上身上的被子怎麼也不換了?
!
”
“算了,母後。
是朕想安靜一會兒,才讓他們下去的。
”墨景祈平靜的打斷太後的話。
太後一時之間有些淡淡的尴尬,重新坐下來看着墨景祈心疼的道:“皇兒,可是哪兒難受了?
快告訴哀家……”墨景祈道:“沒什麼,兒臣一直等着母後來,兒臣是有些事情想要托付母後,還請母後看在這時兒臣最後的心願的份上,成全了兒臣。
”
到底是母子,聽到這樣的話太後哪裡還忍得住,早已經是老淚縱橫。
握着墨景祈的手連連道:“皇兒,你有什麼話要告訴哀家你就說吧,哀家一定給你辦到。
我苦命的皇兒啊……”墨景祈道:“兒臣過世之後,幼主登基朝政難免有些不順。
景黎如今位高權重,我這個皇兄的話他也聽不進去了,就算聽得進去朕去了之後也沒有用了。
隻求母後看在新皇是你孫兒的份上,照拂……”
話還沒說完,太後已經停住了哭泣,打斷墨景祈的話道:“胡鬧?
!
你當真要将皇位傳給那姓柳的賤人的兒子?
你知不知道她都幹了些什麼事情?
墨修堯才回京,她就巴巴的跑去拜祭定王府的祖先。
拜祭祖先這種事是她一個後宮嫔妃能夠做主的?
她在拜祭誰的祖先?
還在大街之上邀請定王喝茶叙舊,簡直丢盡了我皇家的臉。
這樣的女人、這樣的女人皇上若真的将皇位傳給她兒子,可想過她以後會怎麼做?
她怎麼會好好輔佐新皇,隻怕早就跟着墨修堯獻殷勤去了。
皇上……你糊塗啊……”
“母後……”墨景祈自嘲的笑了笑,喘了口氣才打斷了太後的話,問道:“那母後的意思是?
”
太後猶豫了一下,才道:“皇兒,這都是命啊……景黎也是個好孩子。
他如今又是攝政王,你也知道西陵那邊的情況。
若真是弄成那樣豈不是壞了他們叔侄之間的感情?
終有一日弄得禍起蕭牆。
既然如此,倒不如……倒不如将皇位傳給景黎算了,他将來必定會後代侄兒們,哀家便是拼死也會護着孫兒們的。
”
“母後!
”墨景祈厲聲叫道,狠狠地睜大了眼睛道:“母後!
你到底知不知道朕這個樣子就是墨景黎害的?
!
”
“皇兒……”太後皺眉看着墨景祈,她當然知道,她也恨小兒子做事狠毒手下不留情。
但是事情已經如此了,她已經要失去一個兒子了,難道還要再失去另一個嗎?
這樣的選擇也都是為了所有人好啊。
若是真逼得景黎起兵,到時候朝堂上新立的幼主有如何抵擋的住?
“呵呵……”望着眼前皺眉望着自己的太後,墨景祈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然而那笑聲卻更像嗚咽的痛苦一般凄涼。
笑夠了,墨景祈才擡起頭來,指着太後道:“母後……你真是朕的好母後……呵呵……”
看着兒子這個樣子,太後也跟着抹淚,“皇兒,你不要怪母後,母後也是迫不得已的啊。
”
“他給了你什麼好處?
”墨景祈突然問道。
太後一愣,臉色頓時有些難看起來。
對上墨景祈彷如洞燭的眼睛,剛才的一切更像是一場醜陋的做戲。
墨景祈點頭道:“朕明白了,呵呵……朕得不到的你們誰也别想得到!
滾出去!
”
“皇兒,你……”
“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