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8章 橫生枝節
“進來。
”
随着陸臨松說話聲音響起,厲元朗推門而入。
保健醫生剛給陸臨松測過皿壓,沖厲元朗點頭緻意。
然後對陸臨松說道:“您的皿壓正常,最近保持得很好。
”
“辛苦你了。
”
保健醫生收起東西,起身告辭。
“那有茶水,喝的話自己倒。
”陸臨松皿壓高,隻能喝保健醫生建議的中藥茶。
厲元朗給陸臨松杯裡續滿,自己也倒了一杯,坐下後說:“爸爸,您今天精神挺好,天氣逐漸冷了,要注意保暖,不要涼到。
”
“嗯,我還好。
倒是你應該多多關心水慶章。
”
一聽陸臨松這樣說,厲元朗禁不住笑了笑。
“你笑什麼?
”
“剛才我去送他,是他囑咐讓我關心您,沒想到您卻讓我多關心他。
”
“哦,是這樣。
”陸臨松端起水杯抿了一下,笑呵呵說:“這個水慶章啊,還挺有意思的。
”
“有時候人挺有趣。
我在任那會兒,對水慶章認識度并不高,隻限于知道他是谷中原的女婿。
”
“不是我官僚,實在是他這一級别人數太多,總體上應該在四千人以上。
”
“我能夠接觸到光是省部這一級别,就有二、三百人,說白了,他們我并不能全部掌握,何況是副省一級了。
”
厲元朗贊同道:“爸爸,您說的這個問題我也想過。
就說我吧,以前做鄉鎮以及縣領導,還能接觸到老百姓,就是在德平市,也有機會認識普通群衆。
”
“現在卻不一樣了,我曾經想要微服私訪,可是不行。
現如今是網絡時代,我這張臉就是活招牌,到哪裡都會被人認出來。
”
“所以,有些時候,我對百姓關心關注的問題了解不到,想要幫助他們解決困難,力不從心。
”
陸臨松頻頻颔首,“官越大,脫離百姓就越遠,這是難以轉變的事實。
不過,你從另一方面想,你現在是市委書記,你的職責不是做具體的一件事,你要掌控全局,要把你的思想樹立起來,要把具體的事交給具體的人去做。
”
“就像一支部隊,上至司令,下到排長、班長,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職責。
總不能司令單獨指揮一個連、一個營或者一個團。
那樣的話,司令會很累,效果還不好。
”
“試想想,你把具體的事情做了,你讓團長、營長、連長幹什麼!
所以我想說,元朗,做為一個領導,一個主管一座城市的書記,你要适應你的身份,要學會用人。
”
“用人就是使用人,你接觸到的主要集中在市委、市政府這一塊。
每個人各司其職,各管一攤。
你要把他們很好的使用起來,該放權時放權,這樣你才不會累,才會輕松。
”
“書記和市長同屬于一個級别,但是工作内容和性質卻大相徑庭。
”
“說直白一些,書記是負責貫徹制定方針路線的人,市長隻是執行者。
”
“你把握好這個身份,不要拘泥于一件事。
要放眼全局,要站在藍橋市最高地方去俯瞰,你的眼界才能得到提升。
”
其實,陸臨松所說這些,厲元朗何嘗不懂。
隻不過,他想通過這樣方式,能夠讓嶽父展現出他的博學,以此讓他老人家心情放松和舒暢。
要是總糾結和于勁峰之間的誤會,會增加陸臨松心煩意亂的情緒。
換個角度講,總是揪着痛點,任誰都高興不起來。
厲元朗這一招,說是轉移視線也好,聲東擊西也罷,總之,怎麼哄着嶽父開心就怎麼來。
談起這個話題,陸臨松意興闌珊,滔滔不絕就為官的經驗和感受,向厲元朗講了一個來小時。
要不是白晴進來提醒時候不早,陸臨松能講一夜。
離開嶽父房間,白晴挽住厲元朗的胳膊誇贊道:“你用了什麼方法,把爸爸弄得興緻盎然,我看那勁頭,說一宿他都不覺得困。
”
厲元朗得意道:“這是我的獨門秘方,概不外傳。
”
白晴撇了撇嘴,“誰稀罕,走,睡覺去!
”
厲元朗嘿嘿一笑,“對,睡覺。
”
一夜無話,次日一大早,厲元朗陪着嶽父和妻子吃過早餐,又告别清清和厲玄。
白晴專門提醒他,“讓小蘭早點送去吧,順便去水叔叔那邊看一下,還有谷雨。
”
“行。
”厲元朗這次返回藍橋市,要等到春節前才能回來,算起來還有二十來天見不到他們,去看一眼也是應該的。
結果在水慶章家裡說話期間,厲元朗接到孟憲新打來的電話,他語氣焦急的問:“厲書記,你什麼時候回來?
”
“上午十點的飛機,估計下午三四點鐘就能到。
”厲元朗反問:“有什麼事嗎?
”
孟憲新一陣猶豫,好半天才吞吞吐吐說:“方秘書他、他被上城區分局治安大隊扣下,有人舉報他有**行為,抓了個現行。
”
“什麼!
”厲元朗眉頭一皺,“會有這種事?
”
平複了一下心境,厲元朗交代說:“等我回去再說。
”
挂斷手機,水慶章見厲元朗情緒不高,便說:“你早點回去吧,谷雨在我這裡你盡管放心,我會照顧好他的。
”
“您費心了。
”谷雨因為正在接受家教輔導,厲元朗不便打攪,向水慶章告辭後匆匆趕往機場。
辦理好登機手續,厲元朗坐在候機室的椅子上,趁這機會打給樓安國,詳細了解方炎事件始末。
據樓安國講,昨晚上城分局接到舉報電話,說有人在美嘉大酒店1221房間**。
治安大隊的民警迅速趕到,打開房間,果然看到一個未穿寸縷的年輕女子坐在床上,而方秘書正在浴室洗澡。
随後就把二人帶到分局審問,這才知道方秘書身份,當即通過孟憲新聯系到樓安國。
“厲書記,方秘書交代他參加酒宴喝多了,醒來時去浴室洗澡,至于那個女人什麼時候進來的他并不知情。
”
“警方通過調取監控發現,方秘書所說和實際有出入。
女子是在他被服務員送進房間不到二十分鐘進去的,前後有兩個多小時,這段時間他們在房間裡做了什麼,誰也說不清楚。
”
“而且女子供訴,是方秘書給她打電話,讓她去做服務。
”
“我相信方秘書是清白的,可是當時場面,很容易讓人産生誤會。
這件事,我現在很為難,隻能等你回來做決定了。
”
厲元朗沉聲問:“方炎在哪兒?
”
“他已經離開上城分局,我要求他暫時回家休息,等待消息。
”樓安國于是說道。
厲元朗挂斷手機,眼神中充滿怒火。
方炎是他從德平市帶來的。
他了解方炎,相信他是清白的。
但相信沒用,什麼事情都講究個證據。
由于出了方炎一事,厲元朗原本的好心情瞬間降至谷底。
人坐在飛機上,心早就飛到幾千裡之外的藍橋市了。
好不容易熬到飛機降落。
走到出口,司機老徐迎上前來,接過厲元朗手中的公文包。
厲元朗嗯了一聲,坐上車之後,頭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老徐沒有言語,專注于開車。
“徐師傅,放點輕音樂。
”
舒緩的音樂傳進厲元朗的耳膜之中,他得以認真思考。
一路上,老徐把車子開得很穩當。
快三點的時候,紅旗車已經通過藍橋收費站。
在進入市區直奔市委大樓的路上,厲元朗拿起手機撥了個号碼出去,“你在家裡嗎?
”
在他放下手機之後,吩咐老徐:“不去市委,去方炎家。
”
“是。
”老徐按照厲元朗的要求,一打方向盤,拐向市委家屬院。
車子停在方炎家樓下,厲元朗走下車,擡頭望向方炎所住的那棟樓,心情沉重而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