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進屋之前,朱厚讓朱櫻先回去了,畢竟這女兒在辦大事方面還顯得太嫩了一點,朱厚看着大兒子朱從,忽地想到了二兒子朱實,朱實是庶出,雖然武學才能方面沒有朱從強,但是論心計,論謀略,朱從怕是萬不及朱實,朱厚覺得朱實是個可幹大事的人才,隻是他不願意跟着自己幹,想到這,也不免有些遺憾!
龍天率先進屋,拉開了三把楠木烘漆大椅讓三人入座,等三人落座後,自己方才坐下,過了一會兒,安欣便端了四杯茶水送了進來,在端茶給龍天的時候,她偷偷的甩了一個眼神,龍天看見,微微閉眼表示沒事,自己會安排好。
朱厚坐在旁邊,雖在低着頭品着茶水,但龍天夫婦這些微的動作卻是逃不過他的老眼,他茗了一口茶,擡起頭來先看了一眼白石,這老家夥還裝,我倒要看看你們要玩什麼詭計?
朱厚放下了茶杯,決定先行探個虛實,便主動開口問道:“賢侄,你先給我和白老說說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何以令尊會孤身犯險呢?
”
龍天道:“昨夜淩晨家父在房間裡正準備寬衣就寝,忽然聽到一陣廣陵散的琴聲從外傳來,當時我們都還沒睡,自然也聽見了,這琴聲格調幽雅,似有似無的感覺讓聽者很是舒服,我跟内人也就坐在房内好生聽了一會兒,因為我們不懂音律所以也不太關注,卻沒有發現家父竟然偷偷離開了屋子,循着那聲去了,我們打開窗戶看到時夜色中就隻有家父的人影,不過說也奇怪,家父離開了不久,那琴聲便随即停止,我和内人擔心會出事,便召集了幾名家丁提着燈籠出去尋找。
找了一會兒卻半點迹象都沒有,這城雖不大,但也不小,要想這麼找一個人,難度還真不小,忽然就在我準備回去多召集些人手之時,我們聽到了一陣打鬥的聲響從林場方向傳來,于是我們趕緊朝林場方向跑去,到的時候,隻見到一黑衣人一把長劍舞得仙女散花一般朝我爹襲去,但令我們奇怪的是,我爹竟然毫無還手之力,呆呆的立在那裡不顧危險,我當即扔了燈籠沖了過去,奈何還是慢了一步,那黑衣人的劍已經刺進我爹的兇膛,不過那黑人卻甚是嚣張,見我過去,依然鎮定,并不準備逃跑,于是我便上去與他纏鬥,随着打鬥的持續,我漸漸便落了下風,我明白當時我如果繼續撐下去,那必是也要死于這劍下,于是當即決定賣一個破綻給他,當時我也是孤注一擲了,沒成想他竟吃了這個破綻,我才碰到了他的兇部,這才發現那黑衣人竟是一女子。
到此我便更震驚了,城内有如此女高手,實屬預料之外,我不敢戀戰,索性那黑衣女子沒有緊追不放,我這才得以安全離開!
當時黑夜女子走後,我發現剛才家父與之打鬥的地面上放着一把琴,這才明白,原來這人是故意引家父前去,隻是我不明白,為什麼家父會被這樣一曲廣陵散給引了出去,以至喪了性命!
朱從一直是個局外人,此刻聽聞這城内竟有如此功力之女高手,頓時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便說道:“可惜你沒有看見她的樣子,不然的話,我們聯手定能捉住這賊女子!
我倒是很想看看這女子是什麼個樣子!
”,朱從雖是學武方面的奇才,但在做人處事方面比莽夫也赢不了多少,朱厚此時聽朱從這樣說道,不禁微皺起了眉頭,他暗暗後悔,早知道打發他和朱櫻一起回去了,這下可好,一起進圈套了!
不過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朱厚也不好推辭,隻能道:“如我兒所說,以武力來講,憑我們幾人要想捉住這黑衣女子,自是不難,但難就難在容貌不知,我們又到何處去找到這個人呢?
”
白石朝朱厚笑了笑,“朱老,剛才你沒有細聽啊!
你沒有注意到龍天所說的嗎?
那位黑衣女子可是丢下了一把琴啊!
”
“一把琴,難道說她會為了一把琴而不顧兇險來取?
”朱厚反問道。
白石沒有回話,龍天接着回道:“若是普通的琴,那她自是不會回來取,但是這一把琴,可不尋常,我料定,她定會回來取這把琴,到時便是我們抓住她的最好時機!
”
“不尋常的琴,莫非是?
”朱厚聽龍天的語氣,大緻已經猜出來他說的琴是什麼樣的琴了!
“朱老見多識廣,請看!
”龍天說着走到了他身後那張長桌旁,猛的掀開蓋在上面的黑布,立時,朱厚内心頗為激動,他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感,不讓自己盯着那把琴不放,隻稍稍看了幾眼。
龍天一直在觀察朱厚的反應,如今見他自制力如此之高,也不禁感歎,這個人可不是一般的角色!
随即蓋上了黑布,重回到座位上!
“朱老您看,她是不是該為這麼一把琴回來?
”
“回來,肯定會回來的!
難怪你會如此兇有成竹,原來手裡握着這樣一件好東西,那如此說來,我們捉住她應該不成問題了,請問賢侄準備何時行動?
”
“就今天晚上吧,不過此事還得麻煩朱老您了。
”龍天語氣忠厚的問道,朱厚内心冷笑,麻煩?
你這是在一步步的套我啊!
内心那麼想,嘴裡還是得裝一裝的,于是道:“什麼麻煩不麻煩的,但說無妨!
”
“我們既然決定要把這兇手引出來,那就必須要有人彈響這琴,我算了一下,大抵隻有讓朱櫻來彈了,所以,還希望朱老可以恩準!
”
朱厚看了看龍天,想弄明白這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不過嘴上還是一口答應道:“沒問題,一會兒回去我就跟她說,早知道應該剛才她在的時候跟她說的,也讓她準備準備!
”
準備準備!
白石掂量着這幾個字,不覺嘴角扯了一扯,朱厚這老狐狸果然奸詐無比,這幾個字乍聽起來是客氣的話,細細思索來,卻是在告訴我們,别跟我朱厚耍花樣,你們還不夠格呢!
白石目光移向了龍天,恰遇龍天也看了過來,兩人對視一笑,表示都已明白這朱厚話裡藏着的玄機。
“恩,那自是好,那今天就到這裡,感謝你們能夠幫忙,謝謝!
還請你們晚上來寒舍吃個飯,飯後我們照計劃進行!
”龍天起身感謝朱厚與朱從,朱厚與朱從見龍天起身了便也起身道了聲告辭離開!
朱厚離開之前還特地看了一眼龍天身後正安坐不動淡笑着的白石,朱厚朝他輕笑了一笑,便帶着朱從先行出屋!
龍天看着兩人離開,才轉身對白石說道:“他可不容易對付,這次恐怕有點棘手!
”
白石點了點頭,皺起了眉頭,“看他這樣子,我們現在也隻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
兩個不再言語,皆看向了長桌上安靜躺着的那把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