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的命令是活捉,李天凡自然不會殺死翟嬌,但是,雖然不殺卻不代表李天凡會立刻将翟嬌抓住,他要想貓抓老鼠一樣,慢慢的玩耍他的獵物,直到火候差不多的時候,才會将被打的隻剩一口氣的翟嬌抓起來。
望着正自草叢中艱難的站立起來的翟嬌,李天凡的心中不無得意,“怎麼,大小姐還不服氣?
那麼,就讓在下在教導一下好了!
”李天凡跳下了官道,不緊不慢的向着翟嬌逼近,翟嬌的臉色難看至極,李天凡的武功遠遠的超過了她,翟嬌即便是想要拼個同歸于盡也不可能,然而她卻不願意坐以待斃,甯肯自己被對方像貓捉老鼠一樣的戲耍,也不願意放棄抵抗,乖乖的任對方将自己抓起來。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李天凡絲毫沒有發覺,自他的身後不遠的地方,石青衣正潛伏在那裡,等待着最佳的出手的時刻。
李天凡的武功極高,石青衣估計自己無法在一瞬間将其制服,不過這不要緊,隻要李天凡的注意力能夠一直的保持在翟嬌的身上,她有辦法打李天凡一個措手不及,在十招之下就将他擒下,當然,如果翟嬌能夠配合的話,結果會更好,然而石青衣深知翟嬌兇大無腦,見到自己突然出現八成會驚詫的叫起來,反而會壞了事,所以她絲毫沒有想過要在李天凡将注意力集中在翟嬌的時候偷襲,而是在等待着,等待着李天凡對翟嬌出手的那個時刻,瞬間出手。
屠叔方與晁公錯交手已有數十回合,雖然漸漸的處于下風,卻是絲毫不亂,即便晁公錯武功高于其一線,卻也沒有辦法快速的結束戰鬥,但是,當李天凡徹底的清除了護衛在翟嬌的身邊的護衛之後,屠叔方的心中還是不由得焦急起來,眼見李天凡将翟嬌打落官道的時候,屠叔方再也按耐不住,拼着自己的右肩中了一刀的代價,強行的将自己與晁公錯的分開,疾步向前追去。
晁公錯眼見自己的獵物飛走又豈能罷休,自然在後面緊緊追趕。
這一幕也正被正在草叢中的李天凡所目睹,屠叔方是大龍頭府中的第一高手,即便是李天凡也對他深為忌憚,雖然有晁公錯也正在屠叔方的身後緊緊跟随,料想也不會對他産生什麼威脅,然而,李天凡卻不想出現意外情況,所以他出手了,一出手便是無比剛猛的一拳揮向翟嬌,想要瞬間的将翟嬌打成重傷,将翟嬌一舉拿下。
石青衣也正是在這個時候出手的,她在自己的頭上戴上了一頂草色的帷幕,臉上蒙了面紗,突然自李天凡身後的神草叢中竄出,雙手齊出,分别指向李天凡身後的十餘處穴道,分明是狠辣淩厲的招式,在石青衣的手上卻是無聲無息,若不是翟嬌因為驚訝而顯得愕然的面容,李天凡甚至都不可能察覺。
李天凡豁然轉身,将原本想要打在翟嬌身上的重拳打向身後偷襲之人,同時身體迅速後撤,想要在下一刻就抓住翟嬌做擋箭牌,石青衣心中冷然一笑,右手變掌,拍出一記大手印,與李天凡的重拳相迎,爆出真氣劇烈碰撞的聲響。
李天凡便是渾身一陣巨震,石青衣的大手印乃是由《不死印》中所化而來。
威力強橫自不必說,而且還帶有一股奇異的吸力,将李天凡牢牢地吸在原地,使其無法後退卸力,立時便是五髒震動,受了不輕的内傷。
石青衣的左掌同時拍下,對準李天凡的頭顱,若是這一下拍實了,李天凡必定當場斃命,李天凡也不愧是江湖中年輕一代的頂尖人物,瞬間便強行的将身體的内傷壓下,揮出一拳迎上石青衣的手印。
一方早有準備,而一方倉促還擊,尤其是,石青衣的武功還在李天凡之上,因此僅僅數招之後,石青衣的左掌拍開李天凡的拳,右手伸出兩指,一個瞬間便點在了李天凡躲閃不及的身體的幾處要穴,令其動彈不得。
翟嬌的腦海中此時空白一片,此時的變化絕對超出她的想象,幾乎是極短的時間之内,形勢卻已經得到了完全的逆轉,李天凡不僅敗給了突然出現的蒙面女子,還被蒙面女子将其生擒,雖然占了偷襲的便宜,但是毫無疑問的是女子的武功也是極為恐怖的。
就在此時,官道上面再次的跳下了兩條人影,正是屠叔方與晁公錯,見到蒙着面紗的石青衣以及已經被點中穴道動彈不得的李天凡,兩人都是大吃一驚,随即,屠叔方立刻的向翟嬌的所在沖來,并且立刻的擋在了她的面前,晁公錯卻是轉而向石青衣逼近,想要自石青衣的手中救下李天凡這李密的獨子,以讨好李密。
冷冷的看着晁公錯向自己逼近,石青衣瞬間拔劍在手,頓時一縷毫光,在長劍身上浮現。
寒鐵所制,昔年石青衣心神寄托之劍破碎之後的重鍛之物,雖然并無通靈劍心因而無法晉級成為絕世神兵,但因材料與鍛造工藝的高超,也絕對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利器,在石青衣此時還沒有找到可以與自己的心神相合的神兵利器的時候,作為一名劍客,這柄寶劍卻也暫時的足夠使用。
晁公錯,雖然名為刀道宗師,卻是與毫無尊嚴的跳梁小醜無異,隻看他如今迫不及待的甘為李密的馬前卒便可以看的出來,既然如此,那麼,便用那一招好了,一念至此,石青衣立刻的将右臂前移,手中長劍也高高揚起,做出了一副下劈的招式。
這不是劍招!
在石青衣的面前的晁公錯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絲的不對勁,劍術的招式有很多,但是萬變不離其中,歸納起來,也就刺、抽、抹、削、切、劈六種基本動作而已。
而衆所周知,劍身狹長而輕薄,利于刺擊而不利于大力的劈砍,因此用劍的高手幾乎都不會用到劈砍這些動作,而真正的将劈砍這一招數發揮到極緻的武器,是刀!
晁公錯立刻明白了過來,蒙面女子所施展的招數根本就不是劍招,而是刀招。
并且是那種絕對剛猛絕倫的刀招。
然而,他的反應卻是有些遲了,剛剛心思回過神來,石青衣卻是已經雙手握劍,猛然用力劈出:
“華山-大斷崖!
!
!
”
嶽山,本是一個名不經傳的小人物,卻憑借着自己堅忍不拔的态度與理想追求,成就了後來聲名赫赫的霸刀威名。
早在很久之前石青衣就一直在心中懷疑,所謂的霸刀嶽山,很可能并不是他的真名。
因為霸刀的刀法最初的幾式,明顯的是嶽山領悟五嶽山巅的壯麗而得來的,東嶽泰山巍峨挺拔,西嶽華山險峻淩厲,南嶽衡山山水秀美,北嶽恒山清寒大氣,中嶽嵩山則矗立于中原大地之上,中庸卻不平庸。
而石青衣所施展的這一式刀法,正是嶽山的霸刀刀法的第二式,最具剛猛淩厲的一刀。
晁公錯拔刀迎上,卻在下一個瞬間面上大驚失色,虧得晁公錯也是一代用刀的行家,卻連這一刀都無法抵擋,狼狽的踉跄後退,石青衣看了心中歎息,手中長劍卻閃電般連連抖動,劍光織出一張大網将晁公錯籠罩在其中,趁着晁公錯左沖右突想要逃脫石青衣的劍光的包圍的時候,施展出自己堪比劍術大家的頂級劍法,對準晁公錯周身無法防禦的那些破綻之處,頻施辣手。
可憐嶽山,觀悟五嶽而得悟刀道,本來是可以成為一代刀道宗師的,卻是為情所困,導緻修為十多年停滞不前,又因為急于求成而誤入歧途,導緻最終敗于天刀宋缺之手,一世英名付之流水不說,還因此而連累了自己唯一的皿親一家被戮,霸刀因此而留下了滿腔的怒火,最後在隐居的山谷之中含恨身亡。
石青衣的心中回想着那位對自己有恩的老人,手中的劍卻沒有絲毫的停頓,反而是,越發的淩厲與毒辣。
晁公錯左支右绌,正在苦苦支撐,他怎麼也想不到,明明已經是窮途末路的大龍頭府一行,又是如何冒出的這樣的一個強援。
官道上,依然在厮殺的聲音正在逐漸的減弱,大龍頭府的人馬幾乎死傷殆盡,隻有一個王儒信還在苦苦支撐,卻明顯是祖君彥手下留情,還抱着想要招降這位大龍頭府行軍司馬的想法的緣故,否則的話,王儒信早已命喪當場。
此時見沖入田野的屠叔方,晁公錯等人全都毫無聲息,也漸漸的察覺到了有些不妙。
祖君彥的分神給了王儒信逃生的機會。
他幾乎是立刻的抓住了這個破綻,從祖君彥的手上脫離,退出了包圍圈,隻是在外圍警惕着監視着他們。
祖君彥卻并沒有理會他,隻是對着此時仍然健在的人手發布命令,結成了一個個适合于群戰的小圈子,然後才謹慎的沖向前方,李天凡與晁公錯跳下田地的地方。
在石青衣久攻之下,晁公錯身上的破綻也越來越多,當官道上逼近的密集的腳步聲傳進了她的耳朵,而且越來越清晰的時候,石青衣突然發出一聲尖利的叫聲,宛如夜枭撲擊獵物的宣告,她的身影也迅速的化作了一道急速的黑光,合身撲向已被她甕中捉鼈的晁公錯,一聲炸雷憑空而起。
在那尖銳的幾乎使人驚厥的金鐵碰撞摩擦之聲轉瞬即逝的時候,石青衣已經出現在了晁公錯的身後,并且臉上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随後,祖君彥的人出現在了石青衣的視線之中,他們結成了一個個或三人,或五人的戰鬥圈子,一個接着一個的跳下了田地,緩慢卻整齊的分散成圓弧線形,向着石青衣包圍過來,石青衣毫無動作,隻是面露微笑,靜靜地看着他們的動作。
反倒是晁公錯,見到自己的一方援手,不僅沒有露出如釋重負的輕松表情,反而恰恰相反,一臉的痛苦與絕望。
一點皿迹自晁公錯的右肋之下緩緩的擴散着,那是方才石青衣突破了他的刀勢,在他的身上留下的深深刻痕,此時的晁公錯的肺部被石青衣的長劍所洞穿,不要說是繼續戰鬥了,便是盡全力的壓制着傷口的大量出皿,都是極為勉強。
李密的人将石青衣圍在核心,卻沒有立即動手,晁公錯兇前逐漸浸染的皿迹讓他們對于石青衣十分的忌憚,更何況,此時的李天凡也正倒在石青衣的腳下,生死不知。
投鼠忌器之下,他們也隻能等待着此次事件的負責人,祖君彥的命令到來。
祖君彥在官道上看到了這一幕,心中也是不安起來,李天凡是李密唯一的兒子,是絕不能夠出現意外的,所以,他沒有給這些手下下任何命令,反而是自己也跳下了田野,走上前來。
“不知姑娘所為何意!
”祖君彥站在了石青衣的面前,開口質問道:“天下皆知我瓦崗軍軍容之鼎盛,密公智謀之無雙,翌日必成大業,姑娘此時的所作所為,卻是如此的不理智,祖某卻是深為姑娘的安慰所擔憂。
”石青衣聞聽此言,一言不發,卻是保持着沉默,她的面容被面上的面紗所覆蓋,祖君彥也無法從她的臉上看出石青衣的心中所想。
時間的一點一滴的過去了,祖君彥的耐性也慢慢的流失着,雖然看起來,眼前的蒙面女子很強,但是祖君彥自己的武功本也不弱,加上周圍結成一個個小圈子的精幹手下,卻是根本的不用懼怕此女。
正當祖君彥想要發号施令向女子攻擊的時候,一直保持着沉默,努力的壓制着自己的傷勢的晁公錯開口了。
“魔導衆生劍,姑娘,你是魔門中人。
”雖然他的聲音嘶啞幹澀至極,使人感覺後繼無力,但是他的這一句話落入人群,卻不亞于一聲驚雷在耳邊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