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此時的成都城中,安隆正在自己的一處據點之中,享受着奢華糜爛的生活,三五名小婢圍繞在安隆的身旁,或侍立在一旁,等待着安隆的酒杯空了就立即斟滿,或者是貼近了安隆的身體,為他捏肩、捶腿。
真仿佛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安隆也不覺的有些飄飄然了。
一個親信匆匆走進房中,附在了安隆的耳邊輕輕的說了些什麼,安隆聞言,原本陷入迷離的神情立刻變得清醒無比,随即,他對着那名親信說了些什麼,親信領命而去,安隆也自自己的床上坐了起來,在命令婢女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及房中用來享樂的器具之後,安隆忙不疊的将塔門通通趕了出去,危襟正坐等着某人的到來。
當石青衣走進屋内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個安隆,見到石青衣,安隆也立刻的起身,滿臉堆笑的迎了上來:“不知大小姐的到來,安叔這裡布置的匆忙,倒是要請大小姐見諒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若是往常,安隆擺出如此的面子,石青衣當然也不好發作,不過此時,她就是要來砸場子,順帶敲打安隆的,因此即便安隆一副和氣的模樣,迎接她的方式又給足了面子,石青衣也是毫不在乎,見了安隆的面,她突然的出手,亮出劍來,混合着殺氣的劍意猛烈的爆發撲向安隆,石青衣已經人随劍走,瞬息之間來到了安隆的面前。
安隆當然大吃一驚,隻不過身為魔門八大高手之一,安隆的反應也是極為迅速,腳下步伐變換,就仿佛突然變成了一隻立于池塘之中亭亭玉立的蓮花一樣,安隆原本圓滾臃腫的身軀猛然間變的飄逸而又虛幻,石青衣的長劍連連點出,卻紛紛的點在了安隆所制造出的幻影之上,而趁着石青衣的攻擊一一落空。
安隆的手也随即的開始了反擊,就聽見安隆陰沉的聲音在石青衣的耳邊響起,“賢侄女,對長輩無禮,可是要付出巨大的代價的!
”就見他的兩隻手掌撲出,仿佛兩隻巨大的蓮瓣撲出,想要将石青衣的身體束縛一樣。
石青衣的鼻子裡哼出了一聲,身體立刻的躍到了空中,避開了安隆這兇猛的一擊,安隆則立刻撲進,來到了石青衣的正下方,雙手再一次的向上推出
人在空中。
固然可以借地勢之力,可是無法變化方向,實際上等于是地面上攻擊者一方的活靶子,見石青衣已無處可躲,安隆的臉上面露猙獰,從前有礙于邪王,安隆也不敢明面上的對石青衣出手。
可是此時,正是将這位大小姐一舉擊斃的絕好機會。
因此安隆的這一次推手,已經是毫無保留。
隻是,他卻沒有發現,在正立于空中而無奈落下的石青衣的臉上,同樣的露出了笑容。
先前之所以故意示弱,隻不過是顧忌安隆的身法靈活,怕自己一時擒他不下。
到時候周圍安隆的親信一擁而上,讓他成功逃脫,然而現在,因為以為能夠吃定自己,安隆不僅沒有叫幫手出手,并且還全力出手,讓自己的身體紮根于地面之上以增加這一擊的威力。
可惜,也因為這個原因,他同樣的放棄了自己靈活的身法。
而石青衣所等待的,正是這一刻。
力劈華山!
在空中。
石青衣的雙手握劍,猛然劈下,與安隆迎上的雙掌碰撞在了一起,看似平平無奇的狠劈,卻是集中了石青衣的全身力量,隻是瞬間,安隆的衣袖頓時變成了炸成了無數的碎片。
安隆的臉色立刻大變,他能夠感覺的到,在石青衣的這一劍下,蘊含了多麼恐怖的力量。
安隆想要立刻的運轉身法躲避,卻那裡還能來得及。
危機時刻,安隆也終于展現出了他身為天蓮宗一代宗主的過人之處,就見他雙手再次的伸出,運起全身真氣全力的抵擋石青衣強橫絕倫的劍氣,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也同樣的開始了劇烈震動,在上方石青衣絕強力量的壓迫之下,安隆臃腫的身體仿佛變成了一個面團被用力的擠壓。
他也真不愧為魔門的八大高手之一,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安隆仿佛化身為在池塘之中的蓮藕,在仿佛狂風一般的石青衣的力量之下,雖然被拔出了淤泥,卻完好無損的飄到了池塘的其他地方。
盡管全身大汗淋漓,安隆卻依然在石青衣必殺的一劍之下逃脫了性命。
餘下的劍氣去勢不減,射向地面,随後劍氣炸裂,在地面之上留下了一個深半尺,近一尺方圓的深坑。
安隆逃過了一劫,石青衣卻也從空中落了下來,再一次的出劍,這一次,石青衣再無保留,就見安隆一聲慘叫,雙腿、雙肩同時濺出了四道皿花,四肢被廢,安隆靈敏的身法不得不停滞了下來,石青衣這才收劍入鞘,伸出右手想要将他擒住,安隆也似乎已經認命了一般,不再做任何的反抗,然而,當石青衣貼近的瞬間,他卻猛然的暴起,渾身的肥肉瞬間擠壓,自地面上一彈而起。
妄圖貼近石青衣的身體,然後進行貼身纏鬥,安隆自信,雖然自己的武功在魔門之中不怎麼地,然而單論近身纏鬥,即便是邪王也奈何自己不得。
然而石青衣對于他的反撲卻是早有準備,早已蓄力多時的左手當即就是猛烈的一拳打出,宛如重錘擊鼓,狠狠的敲在了安隆肥胖的肚皮之上,将他從哪裡蹦起來就重新的打回了哪裡。
安隆的渾身顫抖,下意識的就想要自地面上坐起,然而立刻,他又重新的躺倒在地,兇口一陣難受的氣悶,最後哇的一聲,噴出了一大口鮮皿。
石青衣也在輕輕的喘着氣,炮錘的威力雖猛,然而為了能夠一招制敵,石青衣瞬間便抽空了自己體内約四成左右的真氣。
也唯有如此,才能夠一舉破開安隆雄渾的防禦真氣,重創于他,不過好在,效果很好,如今的安隆,已經再無還手之力。
石青衣再次的走近,随即伸出右手,将安隆的周身穴道封住。
“現在。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石青衣說道,安隆慘笑了一聲:“事到如今,還能有什麼好說的,不愧是石大哥的皿脈,年紀輕輕,武功就已經到了如此的地步,咳、咳、隻不過你不能殺我。
在大哥的所有計劃裡,我所提供的财力是必不可少的。
你若殺了我,大哥必定會震怒,到了那時,你們姐妹的安全,可就難說了。
”“嘻。
你是在威脅我嗎?
”石青衣微微笑着,握住安隆肩膀的右手卻逐漸的捏緊:“确實,我非常的害怕喲!
”五指如鉗,最終,安隆發出了一陣陣的猶如殺豬一般的慘叫。
安隆的護衛們沖進了屋内,然而因為安隆被制服的關系,他們雖然殺氣騰騰。
卻不敢有任何的動作,唯恐石青衣震怒之下,就會要了安隆的命。
而石青衣卻是不慌不忙,任耳邊響着安隆的慘叫聲而無動于衷。
好半晌,她才松開了手,而此時安隆的肩膀上,肌肉已經被她的手指捏碎成了肉糜。
“我今天來,原本不過是為了要教訓一下你。
告訴你有些事情不要做得太過份,可是沒有想到啊,你還搬出來父親來壓我,呵呵呵,真是太好了!
”石青衣的臉貼近了安隆,讓他能夠清清楚楚的看清自己眼中的怒火:“真的以為,我就不敢殺你麼?”面對着石青衣冰冷肅殺的眸子。
安隆猛然間的打了個寒戰。
因為他現在才發現,石青衣的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殺意與決心,她真的會殺了自己,即便會因此而激怒邪王。
她也會毫不在乎。
在安隆的眼中,面前的石青衣似乎與在二十年前年輕的邪王重疊在了一起,幾乎一摸一樣的眼神,讓他的全身都在戰栗,正是這樣的眼神,讓二十年前的他幾乎是在瞬間就放棄了一切反抗的念頭,從此乖乖的成為了邪王的小弟和打手,而沒有任何反抗的念頭,因為從那以後,那個人就已經成為了他的神。
他為他四處奔走,任勞任怨而沒有絲毫的抱怨,隻是在邪王為情所困以後,他才會生出了異心,背着邪王做出了許多威脅到石青衣姐妹的事情,而這,結果也不過是為了讓邪王重新變回本來的模樣罷了,他是如此迫切的希望自己的神能夠重新走回神壇,然而邪王的意志卻不會因為他的努力而轉移。
恰恰相反,因為着他的各種小動作,被激怒的邪王的女兒卻來到了他的面前,而直到這時,他才發覺,這位大小姐的眼中,有着與她的父親同樣的東西。
第一次的,對于自己與楊虛彥暗中勾結從而殘害邪王的女兒的這件事,安隆的心中生出了悔意。
就在他想要說一些服軟的話來懇求石青衣的放手的時候,‘噌’的一聲,石青衣已經拔劍在手,雙目死死的看向了門外:“既然來了,那還呆在外面做什麼?
”安隆先是一愣,然後看到了石青衣臉上的表情,他便知道,來的人是誰了,果然,伴随着一聲輕輕的歎息,一個身影出現走了進來,他的身軀并不十分的高大,然而當他出現的時候,廳中的光芒卻黯淡了不少,他的腳步聲也并不如何響亮,然而當他的腳步發出那聲音的時候,世間的萬物都似乎失去了聲響。
他就這樣的來到了石青衣與安隆的面前,靜靜的看着劍拔弩張,全神戒備的石青衣與被她制住,動彈不得的安隆。
好半晌,才對着石青衣,露出了一個父親所應該有的笑容。
“青衣,我的孩子,你長大了!
”
石青衣的眼中,頓時止不住的流淚,然而她的眼睛卻仍然瞪得大大的,死死的緊緊的盯着邪王,魔頭都是玩弄人心的高手,石青衣也無法辨别的出邪王的話語之中,到底是父親對于女兒的關切,亦或是魔頭即将出手的訊息,石青衣無法确定最終的結果,所以她唯一所能夠做到的,唯有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劍,同時,更加的戒備。
本是相親相愛的一對父女,此刻,卻是劍拔弩張的冰冷對峙,石青衣是絕不會因為對方是自己的父親而放松自己,從而給予對方偷襲自己的機會。
而在石青衣冰冷的眼神的注視之下,邪王臉上原本所帶着的笑容,也終于消失不見。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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