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修的眼裡泛起淚光,隻是一直在忍着不讓區區幾滴眼淚瓦解了自己的堅強。
“做人不能太貪婪,我告訴你的已經夠多了喲。
”他努力地咧開嘴角想裝作若無其事地大笑,可無奈,他笑得比哭得還難看。
安米櫻心裡不禁一震,有句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情深處。
”雖然元修正在盡力鎖住自己的淚水,但是誰都看得出來,他的心已經哭得狼狽不堪。
安米櫻很想問他為什麼要如此忍耐,搞得自己這麼痛苦。
但是她問不出口,“好,我不再問下去就是了。
”
終究還是選擇了尊重元修。
也許再問下去他就有可能把掩埋許久的痛苦和委屈全部傾瀉,但那不是安米櫻想看到或聽到的。
她也算經曆過一些事,發現傾訴其實沒有太大作用。
元修用那極其沙啞的聲音說道:“嗯。
謝謝。
”謝謝你給了我這個繼續假裝堅強的機會。
元修心裡的那句話遲遲沒有說出來。
把頭扭到另一邊,用力擦拭着眼眶裡的淚水卻不敢有大動作,害怕安米櫻看到自己這副懦夫的樣子。
他努力催眠自己,為了那個會輕易抛下兒子的女人哭,不值得!
安米櫻感到很心酸,看着元修就像看到從前的自己。
當年父母雙亡,還未成年的安米櫻跪在父母的墳墓前,竟不曾流過一滴淚。
比尋常死了爹娘的人要顯得安靜許多。
人人都以為安米櫻是因為與父母的關系不太好,所以父母去世都不覺得傷心。
可是誰又知道,白天被街坊鄰裡指着罵說自己是冷皿動物的安米櫻,夜裡又躲在被窩裡哭得不敢出聲有過多少次!
元修也一樣的倔強,不管心裡有多麼難受,但表面上還是要裝着跟沒事人一樣。
這樣的人,受傷的時候往往是最痛不欲生的。
安米櫻有些惱火了,因為她不願看到元修和自己一樣,不敢傾訴的懦夫隻要有自己一個就夠了。
她站起身來拍掉褲子上的塵土,然後換上滿面笑容,把元修拽了起來,“别傻坐着了,我們去看日出吧。
”
“看、日出?
!
”元修的聲音還是很沙啞,隻是内心的陰霾已被驅散了不少。
總算不再是愁雲滿面了,眉頭也散開了。
安米櫻努努嘴,“是啊,你沒聽錯。
到底要不要去看啊?
”安米櫻為難地對元修撒嬌,這種時候再說下去也沒意思了,弄得大家心裡都不好受何苦呢?
元修擠出一個邪魅的笑容,隻是比起平常要少了許多邪惡的氣息,“去就去。
還怕你吃了我不成?
”語盡,元修自己也覺得有些奇怪,說錯話了麼?
安米櫻驚訝地微張了張嘴巴,一臉呆相卻還嘴硬道:“嘁,你奈何不了我的好吧。
看個日出而已搞得跟打仗一樣。
你要是不願意的話可别跟來喲,我不喜歡勉強人!
”轉過身擺擺手。
“我也不喜歡被人勉強!
”元修撇嘴道,“不過我倒是心甘情願。
從小到大,還沒好好看過一次日出。
”真是無奈,說什麼都能想到小時候的傷心事。
安米櫻眼尖看出了元修表情的不對勁,然後裝作很開心一瘸一拐地跑到前面去,轉身看着元修喊道:“喂,快跟上!
不然可就要錯過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