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薛逸清帶着這支原本被稱為自殺式的分隊一路急行軍渡過卡亞河之時,他甚至懷疑自己在這兩天的遭遇可能是在做夢。
因為這一系列的遭遇,實在是太過撲朔迷離。
亞斯看薛逸清神情恍惚,還以為他大戰之後受傷并未告知衆人,獨自忍耐所以才會有如此模樣。
于是他立即關心地上前詢問:“薛哥,你怎麼了?
”
薛逸清道:“沒什麼,隻是有點感慨。
我沒想到我們這十幾個人,在缺乏經驗以及體力的情況下,還能撐到現在保住一條小命。
”
亞斯笑道:“就為了這事,呵呵。
這其實很正常,你手下的人本來就不弱,能完成任務實在是沒什麼好奇怪的。
”說完之後,他臉上笑容突然消失無蹤,并且唉聲歎氣地道:“今日一别,隻怕暫時又無法見面了。
”
薛逸清奇道:“你隻不過不能去我們軍區,做一個平頭老百姓絕對是沒有問題的,你又擔心什麼?
”
亞斯苦笑道:“你說的簡單。
可...算了,不說也罷。
”他本來想要說出心裡之話,但那或許無法向薛逸清開口,于是亞斯話鋒一轉,又道:“薛哥,你要是有時間,能不能幫我忙,找找我姐姐。
我這剛剛随本斯軍隊到達亞特,又沒空去找我姐。
就連我姐的聯系方式突然間也失效了,真是搞不懂。
”
薛逸清自然知道所有事情的經過,可他知道自己絕對不能開口。
因為這件事若是讓亞斯知道,他一定會奔潰。
所以,薛逸清決定依然守口如瓶。
這頂多隻是知情不報,絕對跟欺騙挂不上邊。
見薛逸清不說話,亞斯倒沒有多想,他還以為薛逸清依然在為與他姐姐之間的事糾結,所以才會有此模樣。
另一邊,江善男正在好奇地向秃瓢詢問昨晚在本斯水下指揮部中的事。
對江善男而言,他沒有跟薛逸清一起并肩作戰便認為自己吃了大虧。
現在既然事以過去,多想沒用也隻好過過幹瘾,問問事情的經過發展,知道一些高潮爽點對他而言也是好的。
秃瓢自從昨晚跟着薛逸清一起搗毀了本斯指揮部後,行市見長,面對江善男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他扯着已經幹啞的嗓子,道:“老江,你既然這麼誠心誠意地發問,那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吧。
昨天晚上...”
盡管秃瓢從頭至尾都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但那都是兄弟之間的玩笑打鬧,根本不用但真。
江善男想要聽那故事,一心都撲在上面,至于秃瓢是什麼态度,他根本一點也不在意。
而秃瓢在講述事情經過之時,總是有意無意地一番添油加醋。
他越是講下去,隻會讓江善男越發的心癢。
當他聽完之後,竟然還捶兇頓足,大呼後悔。
亞斯看了他們一眼,笑道:“你的兵素質其實都很高,可惜沒有受過系統的訓練。
即便是亞特新兵營,那是絕對不可能讓你們在短時間之内學到厲害的本事。
算了,祝你們好運。
我得先走了,還有要事要辦。
”
薛逸清道:“你要去哪?
”不知為何,他隐隐覺得亞斯要去一個危險的地方。
亞斯淡淡回道:“去東臨市。
”他回答時絲毫沒有在意薛逸清會有什麼意見,就好像這已經是他定死的行程,根本不會更改。
“好吧,我知道你去那一定有你的原因。
如果你要幫忙,可以跟我說。
”薛逸清一手按在了亞斯的肩膀上,爽快地說道。
亞斯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堅定地道:“我得去查清楚,本斯究竟是來亞特有什麼目的。
”
薛逸清卻打趣道:“你不是說你的祖籍是在本斯嗎,我怎麼覺得你現在所做的任何事都是為了亞特?
”
亞斯卻斷然反駁:“不對,我所做的任何事并不是為了本斯,也不是為了亞特。
我隻不過想找到這幾十年來,各個國家之間發生矛盾沖突的爆發點。
找到它,解決它。
”
盡管薛逸清覺得亞斯這話說起來有點異想天開,不過他還是同意地點了點頭。
接着,亞斯從自己的背包中拿出了一套黑色休閑便服給自己換上,至于那套本斯軍裝,他暫時沒有丢掉,而是塞進了包裡。
也許這套衣服對他而言,還有用處。
分别前,薛逸清緊緊地抱了抱亞斯,并道:“保重。
”
一瞬間,他竟然想到了從前大家都在龍騰高中裡學習的時光。
那時候一心想要出人頭地,提升戰鬥實力解除腦中意識芯片帶來的威脅。
可時過境遷,薛逸清反而認為生命有時候也不是那麼的重要。
此時一别,又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薛逸清這時突然想起洛貝伊的下落還不知曉,于是他急忙問道:“對了亞斯,小伊那現在究竟在什麼地方?
你告訴我,我自己去找她。
”
亞斯呵呵一笑,道:“放心吧,她現在在中京市。
那裡又沒有戰争,加上巴卡組織已經被瓦解,她不會有什麼危險。
隻要你能回去,自然能見到她。
好了,各位弟兄,再見。
”他臨走前,不忘向衆人大力地揮了揮手。
等亞斯走了之後,薛逸清立即召集手下所有人,大聲道:“兄弟們,現在事情已經告一段落,咱們歇夠了之後加把勁,回去再說。
”
衆人聽要回總部,一個個頓時精神抖擻地站起身,彭凱強有意挑動衆人鬥志,更添油加醋道:“咱們都争口氣,早些時候回到總部,讓那個想我們死的龍天好好瞧瞧,我們這幫命硬的人是如何活下來的。
”
此話一出,下面更是罵聲不絕。
黑子罵道:“他奶奶的,不就因為我沒上過戰場,想要哭一哭都得要我的命。
現在咱們直接搗毀了本斯的一個營指揮所,看那龍天還有什麼話好講。
”
秃瓢道:“就是,咱們原本還真以為自己屬于廢物一行,對人生也沒什麼希望。
現在能做成這麼大一件事,最起碼也算是體現了自己的人生價值。
哼,我現在就想站在龍天的面前,讓他看到我還活着,氣死他。
”
薛逸清笑道:“這種話在這說說發洩發洩就算,千萬不要在總部也如此說。
人家畢竟個軍官,我們暫時也惹不起他。
我已經決定,到時候将這次任務的首功給龍天。
若是軍區首長問起來,我就說這次行動的策劃人是龍天。
”
他這番話立即引起了衆人的不滿,尤其是江善男與秃瓢。
二人一急之下,立即問道:“為什麼啊,那家夥害我們害的那麼慘,我們最多回去不跟他起重提就行,何必要把功勞給那家夥呢?
”
薛逸清道:“我這麼做也是有原因的,你們想想,這次咱們為了保命無意立了一功。
咱們也隻有兩個弟兄受了輕傷而已,等我們回到總部,龍天那家夥一定會搶先立功。
到時候,咱們反而被動。
與其如此,我索性先發制人,先他一步向軍區首長彙報。
呵呵,到時候軍區歐陽将軍會怎麼想咱們?
你們說。
”
彭凱強腦筋轉的快,脫口而出:“一定會認為我們謙遜忍讓,是能用之才。
”
薛逸清滿意地點點頭道:“沒錯,雖然我這麼做有點卑鄙。
可我現在畢竟不能隻為了自己,咱們都在一條船上,得同進退才行。
”
聽了薛逸清如此解釋,衆人的疑惑頓時立即消退。
原先還帶着些許怒意的江善男與秃瓢,此刻臉色一改居然放聲大笑了起來。
薛逸清懶的去理那兩個“神經病”,他知道讨論大事找這兩人壓根就不頂用。
他們能幹好勇鬥狠的事,至于一些細緻的事情,還得找亞斯或彭凱強來談。
“凱強,咱們現在已經逃出了本斯的防區,你把電台終端打開,聯系一下總部。
媽的,走了老半天,還不知道咱們大部隊究竟在哪裡,真是可笑。
”
彭凱強道:“也是,我這就聯系總部。
”他邊說邊便吩咐身旁一個通訊兵聯系總部,接着他又不知想到什麼事,一臉笑意問薛逸清:“隊長,你說龍天要是知道我們還活着,他會怎麼想?
”
薛逸清哼笑道:“能怎麼想,羨慕嫉妒恨。
”
彭凱強哈哈一笑,并沖薛逸清豎起了大拇指道:“精辟,我也是這麼想的。
”
另一邊,亞特将步兵一師大部安營紮寨,就駐紮在與東臨市相隔不過五十公裡的東海市。
其實這件事的起因也是非常蹊跷,昨晚歐陽華原本想把部隊駐紮在其他地方,隻是行進期間突然接到情報部門發來的緊急情報。
昨天晚上,原本占領了東海市的兩個本斯機甲步兵營不知為何,在沒有遭到任何打擊的情況下,突然拔營向東臨市進發。
這個舉動着實讓歐陽華吃了一驚,不過他心說如此天大的收複機會,若是白白放棄實在太過可惜。
權衡利弊之下,他便帶着部隊進發趕往東海市邊緣。
起初,歐陽華為了保險起見,還派遣了兩個連作為探路尖兵前往市區探查。
最後得到兩個連的士兵彙報,東海市一切正常。
所有的市民皆毫發無傷,不過他們因為恐懼戰争的侵襲,無一例外全都帶上一家老小前往臨近的安全城市避難去了。
整個東海市空無一人,也無任何陷阱。
歐陽華得知沒有任何危險後,便果斷的讓部隊進駐東海市内。
隻是本斯軍隊這突然的奇怪舉動目的究竟為何,歐陽華卻搞不明白。
他絕對不會相信本斯軍隊的統帥凱西會突然大發善心,把東海市讓出來。
他也不信本斯軍隊因為兵力空虛的關系,急欲龜縮防禦。
總而言之,歐陽華前一夜沒有睡着,整個腦子一直運轉,就想知道本斯國的陰謀。
他也奇怪,為什麼自己接連三次派遣的使者一個都沒有回來。
歐陽華倒不認為自己的士兵被本斯殺害,他隐隐覺得,本斯一定在東臨市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
為了防止這個陰謀洩漏,他們故意拖住了自己派過去的使節。
而在2營3連龍天所部,龍天也沒有睡着。
他一直都在等待消息,那消息自然是薛逸清的。
可惜,整整一天兩夜,自己依然不知道薛逸清是死是活。
他暗自罵道:“該死的薛逸清,竟然從運輸機跳下之後就關閉了所有的通訊設備,這小子腦子裡肯定又憋着什麼壞水。
”
正罵着的時候,軍營外響起了一聲洪亮渾厚的報告聲。
那是陳浩,他身為龍天的部下。
長官尚且未睡,他自然也不敢先休息。
此刻一直盯在情報部門,隻想着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向自己的長官龍天彙報。
況且,他也很想知道薛逸清是否還活着。
從内心的想法看,他希望薛逸清還活着。
現在他一得到消息,立即來到了龍天休息的帳篷外。
龍天趕緊喊道:“進來。
”于是,陳浩便大方地進入了帳篷之内。
龍天急忙問道:“是不是有什麼消息,快說。
”他一心想要得知薛逸清的死活,具體的說應該是薛逸清已經死亡的“好消息”。
可陳浩卻面色嚴峻地道:“我剛剛從情報處得到兩個消息,其中一個消息是本斯的一個安排在卡亞河東臨市外的邊防營級指揮部,竟然在剛才遭到了莫名力量的打擊,指揮系統立即癱瘓。
我們的情報人員從他們的電台終端截獲了一段情報,發現這是由一個排級單位的電台向他們東臨市總部彙報的情報,看來絕對屬實。
”
“你...你說我命令薛逸清他們進攻的目标竟然被消滅了?
”聽到這個消息,龍天立馬癱軟坐在了椅子上。
他一點高興的樣子都沒有,陳浩見他如此模樣不免發問:“連長,敵方的邊防指揮部被搗毀,這總是一件好事啊,既能大亂敵軍陣腳,又能振奮我們的軍心。
”
“給我閉嘴!
”龍天突然大手一揮,粗暴地打斷了陳浩的陳述。
他動着那顫抖的嘴巴,怒道:“地方的營部指揮系統遭不遭到破壞,我根本就一點也不在乎。
即便薛逸清他們成功破壞了一個營級的指揮部,本斯他們依然能派遣一個營替補。
但我從中知道,薛逸清沒有死。
”
陳浩見自己上司如此的憎恨薛逸清,忍不住歎了口氣,道:“連長,我還有第二個情報,想必你已經不需要聽了。
”
龍天冷冷一笑,道:“呵呵,不用多說,一定是那薛逸清還活着的消息也傳了進來吧?
”
陳浩點頭道,嗯。
薛逸清他們剛剛突然打開了終端,并且向我們總部發送了一條訊息。
意思大概是說,他們全體人員尚在,無人傷亡。
現在想回總部,情報部門的人已經将我們總部駐紮的新坐标發給了他們。
想一想,以他們目前跟我們的距離來算,估計明早就能回來。
龍天突然勃然大怒,扯開嗓子罵道:“混賬,誰讓你把坐标告訴薛逸清那小子的,難道你也不聽我的命令了嗎?
”
龍天挨罵,卻依然面不改色,并冷靜回答:“對不起連長,因為情報部門隸屬于亞特中央機構,由歐陽将軍直接統管,我隻有權力知道一些情報,但我沒有權力幹涉他們做任何事!
”
的确,陳浩的話是千真萬确,隻能怪龍天怒急攻心,一時之間忘了這件事。
他微微一頓,顯然在陳浩的臉上看出了一絲隐隐的怒氣。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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