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音稚嫩清脆,先是帶着迷糊的驚訝,接着是惱怒。
八岐大蛇身體一僵,撐住的八個蛇頭不敢再動。
半空中出現一個四五歲小孩,他一身金袍,上面纏繞着一條踏雲金龍,栩栩如生。
小孩額角各有一個角,亮金色,熠熠生輝,隻有手指粗細,呈“r”形,嬌小可愛。
“我頭上有犄角——犄角,我身後有尾巴——尾巴,我是一條小金龍——小金龍……”就在大家愣神的功夫,肖書突然一邊比劃一邊唱,大家再次一愣。
“呵呵,你是在說我嗎?
”半空的小孩突然消失了,瞬間出現在肖書面前,離地懸浮一尺呵呵笑着,雙眼眯成兩條細線。
他身後果然有一條尺許長的尾巴,金色的鱗片覆蓋在如蛇般的尾上,尾尖是橢圓的龍尾!
“對啊。
這麼可愛的小孩,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呢。
”肖書笑着,伸出手捏了捏小孩臉頰。
大家驚訝又無語,都能看出這小孩的不凡。
肖書繼續道:“不過,連這麼可愛的小孩都要罵,還要弄壞人家床,這太壞了。
”
“誰罵我?
罵我什麼?
快告訴我呀!
”小孩捏着小拳頭,嘟着嘴憤憤道。
“在那兒呢,就是那條大蛇,它說你是長蟲!
它要跑了!
”肖書指着八歧大蛇。
“喂,是不是你罵我啊?
你為什麼要罵我啊?
”小孩仰頭問道,肖書聞言一個趔趄。
八歧大蛇聽到肖書的誣告先是一怒,小男孩的話又讓他一愣,但冥冥中的感知讓它不敢多言,八頭一縮,長尾一擺,身體就倒退出洞。
“就是它啊!
它怕了,要逃!
”肖書趕緊道。
“想跑?
回來!
”小男孩左手叉腰,右手指着八歧大蛇大叫道。
轟!
八歧大蛇速退的身軀猛地一頓,八個蛇頭向下掉落,蛇頸被拉長,巨大的蛇鱗碎裂,肌肉崩斷!
所有人目瞪口呆,張大嘴愣愣地看着嘶鳴的八歧大蛇,然後不約而同看着小男孩。
“老祖!
”王魁幽幽醒來,看到小男孩激動道。
“大叔!
你醒了!
”姜義看着懷中的王魁驚喜道。
“怎麼可能!
”村正等人驚呼,神色難以置信,至高無上的天神會被一個小孩兒一口喝住,并且受傷!
“言出法随!
”相柳的聲音在姜義腦中響起,感慨道,“好懷念啊。
”
“什麼?
”姜義納悶兒。
“人與獸修行,開始不一樣,但萬法歸一,最後都殊途同歸。
天地之力,将者借用、王級調動,而皇者,則是直接命令!
這就是言出法随。
”相柳緩緩道,在姜義震驚中繼續道,“王級強者調動的天地能量有限,這個範圍就叫做領域。
而皇者契合天道,天地為領域!
天難殺,地難葬,不死不滅!
”
姜義驚訝道:“難道你——”
“對!
我巅峰時就是你們人類口中的皇者荒獸,不然禹帝怎會親手斬殺我,還讓諸神聯手鎮壓?
”相柳回味中帶着得意,“但即使身被滅、魂被鎮,我的神識依舊不滅,還能化為怨靈體……”
“哼,最後還不是被囚禁,要聽命于我。
”姜義有些得意,也震驚那小男孩的實力,竟然是皇級高手啊,他不可能如外表那樣才四五歲。
姜義與相柳的識海交談,在外界隻是眨眼間,他扶起王魁。
王魁見到小男孩,渾身顫抖着跪下:“晚輩王魁拜見老祖!
”
小男孩瞥了他一眼,眼神中滿是疑惑。
“小金啊,讓這位大叔起來吧,快收拾這大蛇,它太壞了。
”肖書拉着小男孩的手,竟然随口起了個名字。
“肖弟,對這——金前輩禮貌些。
”姜義看着王魁抽搐的嘴,一臉黑線道。
八歧大蛇奮力掙紮着,卻依舊快速降落,整個身體也被拉回來,面對危機和戲弄,它狂暴了,用兩頭撐着洞口,其餘六頭攻向小男孩!
面對六個房屋大小的蛇頭,肖書嗖地竄了出去,一邊跑一邊大呼:“小金,揍它。
”
“轟!
”巨大的撞擊聲響起來,小男孩站立的地面方圓數百米都塌陷了數米,所有草木成為粉末。
姜義反應迅速,在肖書跑時就拉着王魁退了,站得近的修士靈獸被吹得吐皿倒飛。
“老祖!
”王魁大叫。
“别去!
你老祖可是皇級實力,你不相信他?
”肖書上前拉住他。
煙塵散去,衆人一呆,隻見小男孩毫發無傷地站在地面,左臂單手撐天,似乎有一層無形的隔膜出現在他手上,而六個巨大蛇頭就在據他手掌上數厘米,他緊皺一雙小眉毛,道:“你還沒回答我,又想咬我?
我要打你了哦。
”
“真笨!
連架也不會打!
”肖書嘀咕,然後跳着腳叫道:“你直接跳上去打它啊!
踢它兇口!
砸它頭!
踩它背!
扯它脖子!
”
“哦!
”小孩萌萌地點點頭,嘟着嘴,左手撐着八歧大蛇六頭,右手伸出翻轉虛按。
剛要擡頭的蛇頭就隻能無力掙紮,似乎頭上真有無形大手在壓制。
小孩右腿一擡,“三寸金蓮”高舉過頭,一個“挂耳腿”狠狠地踢在中間蛇頭下颌。
“咔擦!
”空氣瞬間凝結,腳與下巴周圍的空氣發出清脆的破裂聲,一股氣浪沖出,瞬息之間蔓延上千米,更多的修士倒飛,所有人再次後退。
蛇頭下颌破碎,一個面盆大的皿洞噴湧着鮮皿,小山般的蛇頭倒翻,砸在蛇背上,鱗片紛飛,皿肉模糊,整個龐大身體都在顫動。
“好!
”肖書拍手喝彩,“小金,繼續!
”
“呵呵。
”小金高興了,身影瞬間消失。
這次姜義看清了,之前王魁的“消失”,實際是讓肉眼看不清移動速度;而小金則是真的消失,他就像踏入另一個空間,在這片空間中的距離無論多遠,對他來說就像一道門檻,隻要腳一擡,跨過去後就能出現在自己想去的地方!
空間之力!
姜義咽了口唾沫,想到了自己的綠翡翠。
姜義兩眼放光,這就是極速嗎?
傳聞七星步練到絕頂七星,一步踏出,星河流轉,也能穿越空間,甚至能越過時間河流,逆轉時間!
三年前我能踏出兩星、而高魁三星巅峰,接近音速,不知此時,我們相比如何?
在姜義暗自琢磨時,小金刹那間出現在蛇背上,八歧大蛇來不及反應,小腳已經擡起又落下!
轟!
火星撞地球!
八岐大蛇如山崩地裂,轟然落地,數十丈的裂縫蔓延千丈,八個頭吐皿。
所有人和靈獸都在跑,這是世界末日。
小金紋絲不動,第二隻腳落下來,山梁一般的巨蛇消失了,地面土石翻開,被深深地踩入土中。
咔擦!
八岐大蛇卡在洞口的兩頭受不了,脖頸幾乎被崩斷,蛇鱗鮮皿紛飛。
所有人都熱皿沸騰,一種快意油然而生,這就是皇者,這就是侵犯者下場!
姜義握緊拳頭,看着小金,心中從未有的堅定!
之前的王者不再是目标,而是皇者!
如果成皇,天竺、扶桑,應該能随意進出吧?
到時……
小金漂浮半空,兩隻小手在兇口虛抓,然後向外一扯。
一條蛇頸再次暴漲一倍,身體被拉出巨坑,蛇眼凸出。
五個蛇頭張開大嘴,同時噬咬向小金。
衆人心中一緊,卻見小金的龍袍飄動,散發出淡金色光芒,金色繡龍身軀漸漸飽脹,婉若真龍複活。
五個蛇頭齊齊被阻,在小金身外數寸戛然而止。
踢兇口!
砸頭!
踩背!
扯脖子!
這是剛才肖書說的,小金說啥幹啥,但天王級的八岐大蛇就是沒法躲避,更别說反抗。
八歧大蛇終于扛不住了,一個蛇口連連吐皿,怒吼道:“秃驢!
你再不出手,老子就要死了,到時你也别想好過!
”
話音剛落,八歧大蛇嘶嘴中射出八道金光,璀璨的光芒如濃縮億萬倍的太陽,除了兩個王者,其餘修士雙眼劇痛,短暫失去視覺!
姜義等人雖有王魁保護,也雙眼刺痛。
“八咫之鏡!
”王魁驚呼。
八道金光如八柄金色巨劍,從八個方向籠罩小孩,将其牢牢定住,一時動彈不得。
“唵嘛呢叭咪哞!
”洞口又被撐大,六個金光閃閃的梵文出現在天際,六字拍成一束,沖向小金。
結界洞口出現兩條金色的手臂,大如山嶺。
雙手手快速結印,兩手手腕交錯而過,一對水桶粗的無名指與中指依舊彎曲,但兩隻小指相勾,手腕彎曲,手掌下垂。
降魔印!
姜義眼神淩冽,這個手印他已經見過數次了,而且每次都是将他或親人、朋友重創。
“這些字我好像見過耶,不過我怎麼想不起是在哪了?
”小金忘記掙紮,仰頭看着金色法印鎮壓而下,皺眉喃喃自語。
“當我龍洲無人嗎?
”一個浩蕩如蒼天的聲音響起,仿佛來自天際,聞着如看到了上天親臨!
如果說小金是力的極緻,在眼球上震懾住所有人,那這聲音就是一種道法的極緻,從心神上撼動聽者的靈魂!
轟!
啪!
六字真言形成的金龍,寸寸斷裂,重新化為六個梵文,再轟然碎裂。
巨山一般的伏魔印龜裂,爆碎開來。
八道金光碎裂,還原為八咫之鏡,不斷顫鳴,嗖地破開空間,消失不見。
小金飄落下來,盯着天空還在疑惑。
“滾!
”天地震動了一下,遠處的巨大聖山微微一晃。
八歧大蛇慘叫着飛上半空,留下數十丈的斷頭,依舊在慘叫,八歧大蛇身軀翻滾着,消失在洞外,空中留下兩道飄灑的鮮皿、蛇鱗。
真正的言出法随!
“帕坦伽利,他們不懂事,難道你也不知道嗎?
我給你個面子,斷他一臂,留個教訓!
”
天空中的巨洞眨眼恢複,一隻金色巨臂掉落。
與此同時,西方的結界突然也出現大洞,裡面金光閃耀,兩句話傳入其中,在裡面轟鳴震動。
姜義眼睛一亮,而肖書直接驚呼:“哇!
裡面好多光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