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厚老實的連傑不知道後方發生了什麼事,隻見胖乎乎的龍全扛着五把玄兵,全副武裝地走了出來,配上那副一本正經的神情,看着很逗,不禁發問:“龍兄,你這是幹嘛?
”
“抄家夥打仗。
”龍全看了他一眼,随手将無上銀月刀抛過去,認真道:“刀不鋒利,還望連兄不要介意。
”
連傑難得露出一個笑臉,随手把玩了兩下,樂道:“無妨,這刀很稱手。
”
三人相視一笑,踏步朝萬河門方向邁去。
玄兵坊在錦官城東北角上,而萬河門就在東門外頭數十裡,沒過多久,淩有衣等人便到達了目的地。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座蔚藍色的巨大宮殿,稱不上富麗堂皇,倒像是深海中的水晶宮一般。
帶着神秘的氣息。
遠端一條瀑布飛流直下三千尺,一條彩虹高懸于木橋上檐,光彩照人。
負責看門的弟子穿着一身藍色門服,顯然已被鬼爺吩咐過,雖看這三個殺氣騰騰的家夥很不爽,但聽到來者是龍全,仍然不情願地為他們帶路,嘴中不時嘟囔着,“就這三個鄉巴佬也敢來挑戰鬼爺,簡直不知道死字怎麼寫。
”
這話說的聲音極輕,就算湊在旁邊都不一定能夠聽到,但淩閣主聽力極好,站在後頭摳了摳耳屎,突然腳下一個趔趄,身子猛然前傾,雙手抵在前方帶路的弟子屁股上。
帶頭弟子猝不及防,直接被頂地摔了個狗吃屎。
“哎喲!
”
痛痛痛。
淩有衣連忙将他扶起道歉:“小哥,沒摔傷吧。
”
藍衣弟子嗖地一下站起來,破口大罵:“小子走路沒長眼睛嗎,是不是想打架。
”
淩有衣一臉賠笑:“嗨,哪能呀,這不鄉巴佬沒走過山路,不适應嘛。
”
“媽的,這混球一定聽到我說話了,故意的!
”藍衣弟子撇過頭暗罵一聲。
結果這心思又被别人捕捉到,“不不不,我絕對不是故意的,這位小哥,你可千萬别在意。
”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盡管淩閣主竭力擠出笑容的模樣極其虛假,藍衣弟子也隻能悶哼一聲,吞下這個啞巴虧。
“待會有你們好受的,鬼爺可不是什麼講道理的人。
”
三人在藍衣弟子的帶領下,沿着青石小路來到一片偌大的大理石演武場,隻見一位相貌極俊的黑衣男子負手站在中央,似是等了許久,而在他的身旁,杜天龍被綁在一個花雕木椅,四肢不能動彈,嘴巴也被白色的布條封住,想要說什麼卻開不了口。
“父親!
”看到老爹被人如此虐待,龍全的眼中幾乎噴出火焰,徑直朝前沖去。
鬼爺冷冷一笑,玄力流轉催動起天海戒,信手一彈,一滴極細的雨珠急速打在龍全膝蓋上。
淩有衣幾乎聽到膝蓋骨粉碎的聲音,連忙将上前将他扶起,輕聲道:“沒事吧。
”
豆大的汗珠自他額頭緩緩流下,顯然已經痛到了骨髓深處,但龍全依舊吃痛站着,從兜中拿出一顆藍色藥丸吞下,擺手道:“沒事。
”
鬼爺注意到他的動作,眯着眼,玩味道:“龍師弟,想不到你對我萬河門如此情深義重,即便離開了師門,還把這天水丹留在身邊。
”
天水丹乃是水屬性玄者必需的丹藥,其作用可以使體内的玄力與水的契合度更高,從而加強招式的威力。
同樣的,這也是一枚可以緩解由水帶來疼痛的神奇丹藥。
龍全服下天水丹緩緩站起,疼痛感雖然還在,但顯然減輕了不少。
“韓三鬼,你究竟想要幹嘛?
”龍全忍不住道。
鬼爺撥弄着手指,輕蔑道“既然已經到這個地步,我也不再說什麼神匠鍛造之術的屁話,交出天海戒的制作秘方,我便放你父子一條生路。
”
“天海戒?
”龍全下意識地望向杜天龍,後者朝他流露出一個無奈的眼神,搖了搖頭。
所謂知子莫如父,倒過來也是一樣的,杜天龍是怎樣一個人,龍全再了解不過。
天大地大,性命最大,如果他知道天海戒的制作方法,一定毫不猶豫地告知,即便助纣為虐都在所不惜。
更何況龍全曾經也是萬河門的弟子,對于這兒的情況多多少少也有一定了解,萬河門雖不是像墨武門那樣一身正氣的門派,但門風樸素,與世無争。
他不知道為何鬼爺會這般瘋狂,但目的一定不是去做什麼傷天害理之事。
父親的搖頭,并非代表不能相告,而是真的不知道啊。
龍全歎道:“韓三鬼,連我父親都不知曉的事請,你再問我,又有意義嗎?
”
“或許是這樣,但是請你來,我可以逼他說!
”韓三鬼的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伸手将杜天龍嘴中的白布掀掉,冷冷看着他:“杜先生,如果還想讓你兒子活命,我希望你不要再固執,好好開口。
”
最後一個“口”字說完,隻見他的身後突然冒出兩道三丈高的水柱,升騰而起,如泉奔湧,卻又粗壯太多。
杜天龍一下反應過來,大喊道:“快跑”,卻是已經來不及。
“去!
”
鬼爺随手一揮,隻聽轟的一聲,兩道水柱在空中劃出一條極其優美的弧度,一左一右不停翻滾,交叉流轉,龍卷襲來。
“不好!
”
淩有衣與連傑幾乎同時反映過來,身形暴起,一劍一刀迎到龍全身前,渾身玄力催動至玄兵之上,堪堪将這水柱擋了下來。
沒想到這位鬼爺的手段竟如此狠辣,欺負一個毫無玄力的普通人,算什麼本事!
“快停手吧,你杜叔我,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無所不能的神匠了,求求你,放過龍全一命,再怎麼說,他曾經也是你師弟啊。
”杜天龍望着漫天水汽飄散在空中,面如死灰,哀求不斷。
可鬼爺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将雲水訣催動至極,空中水柱愈發急猛,右手天海戒亮起一道十分耀眼的光芒。
“可惡,這水柱的力道越來越猛了,淩兄,可有什麼好方法。
”連傑雙手舉刀奮力抵抗,牙齒咬得咯咯響,顯然已經很難支撐下去。
盡管他是墨武門的弟子,一身實力也達兩儀上境,加之淩閣主的幫忙,要對付兩儀圓滿境的韓三鬼似乎并不難,然而那枚綻放着藍色光芒的天海戒,可是實打實的将級玄兵,比起探花爺,無雙銀月刀之流實在強大太多,打不過也屬正常。
淩有衣的臉色慘白,比起連傑沒好到哪去,可自從上回在皿泊中完成兵解後,他與探花爺的默契度明顯提高了不少。
方才踏入演武場的那一刹那,為防止同樣的情況發生,他早就悄悄将體内玄力的流動與探花爺保持九成九的相似,隻差一步,便可完成兵解。
原本并未打算如此做,可那位藍衣弟子的态度引起了他的警惕心,如今鬼爺的果斷殺伐,恰也應證了淩有衣心中想法。
此戰無可避免。
“連兄,你能一個人支撐一會兒嗎?
”淩有衣面沉如水地盯着前方,緩緩說道。
連傑略微遲疑,沉聲道:“隻能片刻。
”
“足夠了,連兄準備好。
”
說罷,眼神示意,木劍頃刻抽回,斜砍巨浪。
淩閣主的眼中泛出一道精芒,輕喝,“兵解.狂風怒襲八千丈,雲起雨劍蕩四方!
”
轟隆!
但聽一聲振聾發聩的雷聲随之響起,淩閣主雙手高舉,拖着頭頂上方宛若墨雲一般的黑氣。
狂風大作,吹得他的衣衫不停搖擺,大雨傾盆落下,凝結成一把巨大的透明雨劍落入淩有衣的手中,後者大喝一聲,朝巨浪迎去。
“連兄,你且退後!
”
“好!
”連傑的身體幾乎已到極限,收手後一屁股坐在地上,望着淩閣主雙手持雨劍,瘋狂砍向巨浪的場景,心中激起無限澎湃。
“一個兩儀下境的玄者,一把士級下品的木劍,為何能夠如此厲害,他究竟是什麼人?
”
這樣的疑問同時在遠處觀望的“影殺兄弟”心中浮現。
“大哥,那小子不是昨天晚上被咱們逮住的人嗎,明明實力很弱,怎麼會如此強悍的招數,你可有見過?
”
小影的神情有些錯愕,不停搖頭道:“沒有,這般招式,從未在玄功譜中記載過。
”
”什麼!
“小殺的眼珠子幾乎都要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