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都愛美,也都喜歡被誇成好像怒放的花兒般。
尤其老展這番話是發自肺腑的,按說聞燕舞該該含羞嬌嗔着說,這都是你的功勞
實際上,她的臉色卻刷地蒼白了下,随即強笑着:“呵呵,你胡說什麼呢?
我都徐娘半老了,哪有你說的那樣嬌豔?
不和你說啦。
說正事。
後天就是你五十歲整的生日了,你有什麼打算沒?
”
很多地方都有男人三、四、五十歲的整生日時,要正經過的風俗。
老展卻沒當回事,搖搖頭說:“生日不生日的,也就那麼回事。
你不說,我都忘了。
唉,五十歲,人生中能有幾個五十歲呢?
又有多少人,沒能活到五十歲。
”
聞燕舞的臉色,再次變了下,雙眸裡閃過一抹愧疚,柔聲說:“振華,不要說這些喪氣的話。
男人五十是大事,需要隆重操辦的。
”
老展沒說什麼,腦袋後仰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他的身、體越來越糟了,哪怕坐在輪椅上說說話,也是相當耗費體力的。
聞燕舞雙手拇指,放在他的太陽穴部位,輕揉着說:“就算不隆重,也不能無視五十整壽的。
這樣吧,等後天我多做些好吃的,讓小白回來,我們吃個家宴。
”
“好。
那就勞煩你了。
”
老展沒有再拒絕,睜眼笑道:“也不知道那個叫沈嶽的,還有沒有和她交往着。
唉,小白性子太叛逆了,一般男人還真受不了。
”
聽他提到沈嶽的名字後,聞燕舞的眸光飄忽了下,伸出舌尖,飛快的舔了下嘴唇,輕聲說:“那你明天打電話問下吧。
希望,小白當前還有心思談朋友吧。
”
展小白在殺手平台上的懸賞花紅翻倍這件事,市局已經派人來通知過老展了,他也委托相關朋友,幫忙盡快物色個超級保镖。
無論能不能聘到超級保镖,估計現在展小白都沒心思談朋友。
“唉。
這正是我放心不下的事。
燕舞,你說我要是死了,還有誰能來幫我照顧小白呢?
”
老展又歎了口氣,擡頭看着北方的夜空,久久地都沒說話。
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裡。
昨天傍晚,西邊的晚霞好像火焰在燃燒,也就預示着今天又是個好天氣。
但估計沒幾個人,喜歡這種才早上八點,烈陽就幾乎把整個世界都烤化了的好天氣,尤其是心情很不好的展小白。
謝柔情的背叛,讓展小白的情緒低落到了極點。
她父親為了女人不要她了,最信任的姐妹,又為了男人背叛了她,她還有什麼可說的?
或者說,這個世界對她來說,也沒什麼可留戀的了。
被殺手殺了就殺了吧,一了百了,也免得遭受這種心塞的折磨。
這個人一旦看破了生死,就會感覺神馬都是浮雲,心情出奇的平靜了。
早上起來後,展小白還稍稍化了點淡妝,這樣能遮住黑眼圈,氣色看上去好很多。
哪怕出了小區就被職殺幹掉呢,她也希望能死的盡可能美麗些。
拿上小包,展小白走出家門,擡頭看到那扇坑坑窪窪的房門後,眼角微微跳了下。
曾幾何時,她以為沈嶽能幫她、不,是能陪她一起死。
為此,展總還在心中發誓,沈嶽真要陪她一起死,來生會給他一個追求她的機會。
鬼知道怎麼搞的,他等不到來生,這輩子就暗中串通她最好的姐妹,一起背叛了她。
剛平靜沒多久的心情,再次煩躁起來,她輕輕啐了對面一口,低聲罵了個破人,剛走到電梯門口,包裡的手機響了。
是老展打來的電話,語氣從沒有過的親切:“小白,現在哪呢?
”
“正準備去上班呢。
”
展小白順勢倚在了電梯門口,剛說出這句話,西戶房門開了。
沈嶽打哈欠流淚的走了出來,一看就知道昨晚沒睡好。
看到沈嶽後,展小白第一反應就是想躲開。
可就在電梯門口,她能躲到哪兒去?
再說,她為什麼要躲呢?
她又不欠他的,更和他沒有半毛錢的關系,大家隻是家門相對的鄰居罷了,看到就看到好了。
就像這厮是空氣那樣,展小白的眸光從他臉上輕飄飄的掃過,看向了天花闆。
沈嶽今早起來後,準備去外面吃點東西,再去泉城廣場找老錢。
昨晚他們兩個在燒烤攤商量到很晚,興趣所緻時,老錢拿出紙筆,當場替他做了個簡單的計劃,大意是先租個房子當研發地點,所需哪些東西,以及現在就要準備租用廠房,要進哪些設備等等。
沈嶽幾次提醒老錢小點聲。
因為他發現燒烤店老闆和其他顧客,都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們,這讓他想到了那些在惠民快餐店吃着五塊錢的盒飯,卻吹噓喜提豪車的某些人,有些臉紅。
可看到老錢興緻高昂,而且說的頭頭是道,也就忽視了那些鄙夷的目光,沉浸在他畫出的大餅中。
要不是老闆提醒他們倆已經淩晨兩點,要收攤了,估計他們能聊到天亮。
倆人這才在老闆的鄙視目光中,惺惺相惜的約定今天在哪見面,戀戀不舍的分手走人。
創業可是大事,沈嶽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睡到自然醒了,急匆匆的起來後,剛出門就看到了展小白。
看到她的第一眼,沈嶽就想到他拿熱臉去貼人家那個什麼的事了,尤其被她當做空氣無視後,尴尬之餘還有些惱火,剛要轉身進屋,卻又想幹嘛要躲她呢?
他又不欠她的,自從泉城酒店分手後,他們之間就沒有半毛錢的關系了,最多隻是鄰居,總不能因為她在這,他就不能乘坐電梯了吧?
心中這樣想着,沈嶽也冷下臉來,假裝沒看到她,雙手抄在口袋裡,吹着口哨走到了電梯門口。
這厮吹的口哨賊響,打攪了展小白打電話,秀眉皺起,看向了他,用眸光示意他閉嘴。
沈嶽毫不退縮的和她對視着,口哨吹的更響,擺出一副“老子愛吹就吹,管你屁事”的高姿态。
展小白受不了了,拿開手機冷聲訓斥:“閉嘴。
沒看到我在打電話?
”
“看到了,那又怎麼樣?
”
沈嶽反問出這句話後,又吹。
展小白叫道:“你的口哨,影響我打電話了!
”
沈嶽冷冷地回答:“那你去别的地方打。
”
“我憑什麼要去别的地方?
要去,也是你去。
”
“對不起,我就在這兒吹。
”
沈嶽冷笑着,雙眼上翻,又吹了起來。
展小白真是氣急了,霍地舉起了小包,作勢要砸過去。
沈嶽凜然不懼,擺出一副“你敢扔過來,就别怪我和你不客氣”的架勢。
“破人!
”
展小白恨恨地罵了句,倚在了電梯按鍵上。
别看倆人認識沒多久,可她也能看出這厮沒有着急的事,絕不會起這麼早。
既然他有急事,那就去走樓梯吧。
沈嶽皺眉:“你閃開,我要進電梯。
”
展小白冷哼一聲,雙手環抱在了*前,傲然看天。
其實,無論是走樓梯,還是坐電梯,對沈嶽來說都無所謂。
可展小白既然“霸住”了電梯,他還偏偏要乘坐電梯了,快步走過去,伸手展小白猛地起腳,踢向了他的胯、下。
沈嶽連忙躲開,瞪眼喝道:“我靠,姓展的,你别太過分了。
我警告你,惹急了我,後果不堪設想。
”
展小白輕蔑的笑了下:“呵呵,你敢動我一下試試。
我不把你訛的傾家蕩産,我就跟你姓。
”
沈嶽沒轍了。
他相信,依着展小白的潑婦性子,絕對是說到做到的。
雖說傾家蕩産對他來說,實在沒什麼威脅力,可當前他急需去找老錢共襄盛舉,最好是别惹麻煩。
“哼,算你狠。
”
悻悻地冷哼一聲,沈嶽隻好去走樓梯。
“我呸,破人,想和我鬥,你還嫩了點。
”
沖他背影呸了一口,展小白就像剛打了勝仗的将軍,滿臉的自得。
“随地大小便,是要罰款的。
”
沈嶽丢下這句話,閃身走進了樓梯口。
展小白不大的*脯,被他氣的劇烈起伏,真想尖叫一聲撲上去,用尖牙利齒把他撕成碎片。
幸好手機内傳來老展的聲音,阻止了她:“小白,你在和沈嶽吵架?
”
“是。
”
展小白這才想起,她正和父親通話呢,語氣不自然的說:“爸,别提那個破人了。
你剛才說什麼了?
我沒聽清。
”
“明天下午回家吧。
”
老展緩緩地說:“明天,是我五十歲的生日。
”
“啊?
”
展小白一呆,連忙說:“好,好。
爸,我明天下午就回家。
”
老展又說:“和沈嶽一起回來。
”
“什麼?
”
展小白再次呆住,剛要脫口說幹嘛要帶那個破人回去時,老展在那邊低聲說:“小白,我的身、體越來越糟糕了。
真不知道還能活幾天哪怕,你和沈嶽沒感情呢。
我,也想在最後一個生日時,看到我的寶貝,能有人照顧。
”
淚水,忽地從展小白雙眸中迸濺而出。
随即就是無邊的愧疚,和自責。
就在前些天,展小白還在為該怎麼趕走聞燕舞,雇傭沈嶽去泡她,全然忽視了父親糟糕的身、體狀況。
老展也許早就看出,他們是“雇傭”關系了,尤其親耳聽到他們在吵架後,卻還是讓她把沈嶽帶回去,隻為能在最後一個生日時,看到他的寶貝有男人照顧。
老展這種行為,就是自欺欺人。
“爸”
展小白泣聲剛說出這個字,就被老展打斷:“明天下午,我等你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