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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邸》by周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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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溪筆談》
六氣,方家以配六神。
所謂青龍者,東方厥陰之氣。
其性仁,其神化,其色青,其形長,其蟲鱗。
兼是數者。
唯龍而青者,可以體之,然未必有是物也。
其他取象皆如是。
唯北方有二,曰玄武,太陽水之氣也;曰螣蛇,少陽相火之氣也。
其在于人為腎,腎亦二,左為太陽水,右為少陽相火。
火降而息水,火騰而為雨露,以滋五髒,上下相交,此坎離之交,以為否泰者也,故腎為壽命之藏。
左陽、右陰、左右相交,此乾坤之交,以生六子者也,故腎為胎育之髒。
中央太陰土曰勾陳,中央之取象,唯人為宜。
勾陳者,天子之環衛也。
居人之中,莫如君。
何以不取象于君?
君之道無所不在,不可以方言也。
環衛居人之中央,而中虛者也。
虛者,妙萬物之地也。
在天文,星辰皆居四傍而中虛,八卦分布八方而中虛,不虛不足以妙萬物。
其在于人,勾陳之配,則脾也。
勾陳如環。
環之中則所謂黃庭也。
黃者,中之色;庭者,宮之虛地也。
古人以黃庭為脾,不然也。
黃庭有名而無所,沖氣之所在也。
脾不能與也,脾主思慮,非思之所能到也。
故養生家曰:“能守黃庭,則能長生。
”黃庭者,以無所守為守。
唯無所守,乃可以長生。
或者又謂:“黃庭在二腎之間。
”又曰:“在心之下。
”又曰:“黃庭有神人守之。
”皆不然。
黃庭者,虛而妙者也。
強為之名。
意可到則不得謂之虛,豈可求而得之也哉。
《易》象九為老陽,七為少;八為少陰,六為老,舊說陽以進為老,陰以退為老。
九六者,乾坤之畫,陽得兼陰,陰不得兼陽。
此皆以意配之,不然也。
九七、八六之數,陽順、陰逆之理,皆有所從來,得之自然,非意之所配也。
凡歸餘之數,有多有少。
多為陰,如爻之偶;少為陽,如爻之奇。
三少,乾也,故曰老陽九揲而得之,故其數九,其策三十有六。
兩多一少,則一少為之主,震、坎、艮也,故皆謂之少陽。
少在初為震,中為坎,末為艮。
皆七揲而得之,故其數六,其策二十有八。
三多,坤也,故曰老陽六揲而得之,故其數六,其策二十有四。
兩少一多,則多為之主,巽、離、競也,故皆謂之少陰。
多在初為巽,中為離,末為競。
皆八揲而得之,故其數八其策二十有二。
物盈則變,純少陽盈,純多陰盈。
盈為老,故老動而少靜。
吉兇悔吝,生乎動者也。
卦爻之辭,皆九六者,惟動則有占,不動則無朕,雖《易》亦不能言之。
《國語》謂“貞屯悔豫皆八”;“遇泰之八”是也。
今人以《易》筮者,雖不動,亦引爻辭斷之。
《易》中但有九六,既不動,則是七八安得用九六爻辭?
此流俗之過也。
江南人鄭夬曾為一書談《易》,其間一說曰:“乾坤,大父母也;復姤,小父母也。
乾一變生復,得一陽;坤一變生姤,得一陰。
乾再變生臨,得二陽;坤再變生遁,得二陰。
乾三變生泰,得四陽;坤三變生否,是四陰。
乾四變生大壯,得八陽;坤四變生觀,得八陰。
乾五變生夬,得十六陽;坤五變生剝,得十六陰。
乾六變生歸妹,本得三十二陽;坤六變生漸,本得三十二陰。
乾坤錯綜,陰陽各三十二,生六十四卦。
”夬之為書,皆荒唐之論,獨有此變卦之說,未知其是非。
餘後因見兵部侍郎幫秦君玠,論夬所談,駭然歎曰:“夬何處得此法?
玠曾遇一異人,授此數曆,推往古興衰運曆,無不皆驗,常恨不能盡得其術。
西都邵雍亦知大略,已能洞吉兇之變。
此人乃形之于書,必有天譴,此非世人得聞也。
”餘聞其言怪,兼復甚秘,不欲深诘之。
今夬與雍、玠皆已死,終不知其何術也。
慶曆中,有一術士姓李,多巧思。
嘗木刻一“舞鐘馗”,高二三尺,右手持鐵簡,以香餌置鐘馗左手中。
鼠緣手取食,則左手扼鼠,右手運簡斃之。
以獻荊王,王館于門下。
會太史言月當蝕于昏時,李自雲:“有術可禳。
”荊王試使為之,是夜月果不蝕。
王大神之,即日表聞,诏付内侍省問狀。
李雲:“本善曆術,知《崇天曆》蝕限太弱,此月所蝕,當有濁中。
以微賤不能自通,始以機巧幹荊邸,今又假禳以動朝廷耳。
”诏送司天監考驗。
李與判監楚衍推步日月蝕,遂加蝕限二刻;李補司天學生。
至熙甯元年七月,日辰蝕東方,不效。
卻是蝕限太強,曆官皆坐谪。
令監官周琮重修,復減去慶曆所加二刻。
苟欲求熙甯日蝕,而慶曆之蝕復失之,議久紛紛,卒無巧算,遂廢《明天》,復行《崇天》。
至熙甯五年,衛樸造《奉元曆》,始知舊蝕法止用日平度,故在疾者過之,在遲者不及。
《崇》、《明》二曆加減,皆不曾求其所因,至是方究其失。
四方取象:蒼龍、白虎、朱雀、龜蛇。
唯朱雀莫知何物,但謂鳥而朱者,羽族赤而翔上,集必附木,此火之象也。
或謂之“長離”,蓋雲離方之長耳。
或雲,鳥即鳳也,故謂之鳳鳥。
少昊以鳳鳥至,乃以鳥紀官。
則所謂丹鳥氏。
即鳳也。
雙旗旐之飾皆二物,南鹑火、方曰“鳥隼”,則鳥、隼蓋兩物也。
然古人取象,不必大物也。
天文家朱鳥,乃取象于鹑,故南方朱鳥七宿,日鹑首、鹑尾是也。
鹑有兩各,有丹鹑,有白鹑。
此丹鹑也。
色赤黃而文,銳上秃下,夏元秋藏,飛必附草,皆火類也。
或有魚所化者。
魚,鱗蟲龍類,火之所自生也。
天文東方蒼龍七宿,有角、亢、有尾。
南方朱鳥七宿,有喙、有嗉、有翼而無尾,此其取于鹑欤。
司馬彪《續漢書》候氣之法:“于密室中以木為案,置十二律琯,各如其方。
實以葭灰,覆以缇縠,氣至則一律飛灰。
”世皆疑其所置諸律,方不逾數尺,氣至獨本律應,何也?
或謂:“古人自有術。
”或謂:“短長至數,冥符造化。
”或謂:“支幹方位,自相感召。
”皆非也。
蓋彪說得其略耳,唯《隋書志》論之甚詳。
其法:先治一室,令地極平,乃埋律琯,皆使上齊,入地則有淺深。
冬至陽氣距地面九寸而止。
唯黃鐘一琯達之,故黃鐘為之應。
正月陽氣距地面八寸而止,自太蔟以上皆達,黃鐘大呂先已虛,故唯太蔟一律飛灰。
如人用針徹其經渠,則氣随針而出矣。
地有疏密,則不能無差忒,故先以木案隔之,然後實土案上,令堅密均一。
其上以水平其槩,然後埋律。
其下雖有疏密,為木案所節,其氣自平,但在調其案上之土耳。
故唯太蔟一律飛灰。
如人用針徹其經渠,則氣随針而出矣。
地有疏密,則不能無差忒,故先以木案隔之,然後實土案上,令堅密均一。
令堅密均一令堅密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