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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滿腹智謀一腔正氣(2)

孫子傳 曹堯德 1864 2024-01-31 01:07

  田武對來福的不幸遭遇早有耳聞,深表同情。
一天,二人在街上邂逅,田武見他三根青筋挑着個頭,十分可憐,急忙上前施舍,給他幾個刀币,主動與之攀談起來。
開始,來福見對面站的是一位闊少爺,怯生生的,猶如白天出遊的小鼠,左顧右盼,生怕有貓襲來。
漸漸的,他發現田武溫和善良,對人熱情,待人和氣,不似劉家的狗崽子們張口便罵他是“野雜種”。
解除了思想上的戒備,來福變得開朗起來,他很機敏、健談,田武所問,對答如流,隻是常常泣不成聲。
聽了來福的控訴,田武由憐憫、同情,變為憤憤不平,疾惡如仇,決心為來福出口氣,哪怕教訓一下劉義德也好。
田武試探來福:“欲懲治壞人,你有膽量嗎?

  來福昂起螳螂似的脖子說:“有,隻要能報仇,我什麼也不怕,死也不怕!
與其這樣活受罪,還不如拼着一死痛快!

  田武詢問道:“你有接近劉義德飲食的機會嗎?

  “有,劉義德每天早晨喝的參湯,都是由我從廚房端到他的卧室。
”來福回答得幹淨利索。

  田武将信将疑地問道:“劉義德身邊那麼多男奴女婢,為何單命你來端參湯呢?

  “這個……”來福答不上來。

  田武皺着眉頭分析說:“我想,他這準是借機折磨你。
比方說,你端湯早了,晚了,快了,慢了,參湯涼了,熱了,他都可以此為借口罵你,打你,懲罰你……”

  “不錯,就是這個目的!
”來福打斷了田武的分析,“有一次,我端參湯來到他的卧室門前,忘記了敲門,一步闖了進去,見劉義德正将一個丫鬟按在床上……”

  來福羞愧地低垂了頭,半天才抽泣着說:“那天上午,劉義德将我打得死去活來……”

  田武眉飛色舞地說:“如此說來,我們有可乘之機了!
”他向來福招招手說:“快,伏耳過來!

  來福伏過耳來,田武如此這般地竊竊私語半天,最後問道:“你敢照計而行嗎?

  “這有什麼不敢的,你就等着瞧吧!
”來福一樂三颠地去了。

  三天後的一個早晨,劉義德喝了參湯,正欲找茬刁難來福,忽感腹中隐隐作疼,繼而翻江倒海般地洶湧起來,疼如刀絞,撕肝裂膽一般。
突然,五髒六腑仿佛一股腦變作糞便,決堤洪水般地向肛腸洩去。
他急忙沖出房門。
赤裸着雙腳,提拎着褲腰,直奔廁所。
空中正紛紛揚揚地飄着鵝毛大雪,庭院中的積雪有半尺多厚,劉義德在沒腳脖子深的積雪中前進,雖隻有咫尺之遙,但卻比跋山涉水還難。
他深一步,淺一步,屎克郎似的跌跌撞撞,好不容易來到廁所跟前,正欲舉步闖進,忽見短牆上搭着一條紅綢腰帶。
天,地茫茫,房屋、牆頭、庭院、花草、樹木,俱都銀裝素裹,潔白一片,唯有這腰帶是紅的,明燈般的閃爍,花朵一樣開放,火苗似的燃燒。
這紅腰帶告訴劉義德,新婚的八兒媳婦正蹲于茅廁之中方便,斷然不可擅入。
在門外稍候片刻吧?
不行,一則雙腳凍得貓咬鑽心,二則讓八兒媳撞見了也不雅觀,于是急忙捧腹返回卧室。

  齊國的風俗,無論家中怎樣富豪,廁所俱都男女混用,且建于露天。
倘像今天城市那樣男女廁所分用,劉義德斷不會如此狼狽。

  劉義德返回卧室,穿戴整齊,一會伏在床上壓迫止疼,一會捂着肚子在室内徘徊,不時地發出陣陣呻吟。
直到估摸着八兒媳早該返回繡房,這才重返廁所,可是不等走到近前,遠遠地瞥見短牆的紅綢腰帶仍在閃爍,萬般無奈,隻好再次龜縮于室,靜心等待。
然而,腹中拂騰之物卻不肯饒他,迫使他必須以百米的最高速度向廁所沖線:短牆上的紅腰帶又将他拒于門外,彈回卧室。
劉義德這樣往返折騰了三五個來回,然而短牆上的明燈仍未油盡,花朵仍未凋零,火苗仍未熄滅,他憋無可憋,隻聽“轟”的一聲悶響,連屎帶尿一起便到了褲裆裡,淺黃色的穢物順着褲筒外淌,猶如溪流,臊臭熏天……

  劉義德在晚輩與下人面前丢盡了臉,恨不能脫下褲子把頭裝起來。
他不明白,八兒媳婦為何在廁所裡竟蹲那麼久,莫非她也壞肚子拉稀嗎?
會不會是昏倒在廁所裡被凍僵了呢?
想到這裡,他不禁有些後怕,急忙命丫鬟到廁所去探個究竟,廁所裡哪有半個人影,當然,短牆的紅腰帶也不見了。
劉義德又派人到八兒媳的繡房去查詢,日上三竿了,小兩口仍在相抱而眠,睡得正香呢。

  劉義德知道中人奸計,受人捉弄,大興問罪之師,欲弄個水落石出,嚴加懲處,來福自然是審訊的重點。
可是,轟轟隆隆地搞了幾十天,弄得全府上下雞犬不甯,草木皆兵,但卻毫無結果,隻好偃旗息鼓,草草收兵,這一切盡管都是在府内秘密進行,對外嚴密封鎖消息,消息也還是不胫而走,鬧得滿城風雨,婦孺皆知,而且變成了“劉義德與八兒媳的紅腰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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