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錢,是我靠刷宋之淵的卡刷了二十萬。
他給我的卡并不是無限額的,這張卡裡隻有二十萬的額度。
剩下的十萬,是我和媽媽借遍了親戚才借到的錢。
我媽媽問我,這錢是哪裡來的,她不要我再刷信用卡了,因為她聽說裡面有高昂的利息。
在第七天的時候,我爸還是不顧家人的勸阻就出院了。
那算是我真正意義上第一次面對家裡人的重大疾病。
怎麼說,大概就是吓死了。
我特别恐懼,但是我又得裝的什麼都不怕的樣子。
我家裡還有一個妹妹在上高中,一個月才放一次假,所以她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我們也沒打算通知她。
該怎麼形容我們家這個家庭,窮但是有窮的快樂。
我目前為止,幾乎什麼事情都算是随心所欲,除了上學。
家裡人很少管我,我靠自立。
在之前,我印象中我父母什麼病都沒有生過,甚至連發燒感冒都很少有。
所以,在北京打工這些年我都沒有想過好好關照一下父母的身體,一直到父親這次病倒了,我才意識到,我對他們虧欠太多。
同時,也意識到窮人活着的累與可悲。
看不起病。
真的是看不起。
如果不是當時有宋之淵給我的卡可以緩一陣的話,我想爸爸是不是就直接死了。
他出院的理由都是告訴我,村裡大多數的人都是這樣的,得了癌症就等死。
把吃藥的錢都拿來給他買好吃的吧。
我不願意。
我還是想要救命,哪怕是有一線生機,都是願意搏一搏這一線生機的。
從醫院回到家裡之後,我躺在床上睡不着覺,恰好又下起了暴雨,風肆虐的拍打着窗戶,我整個人一直在流淚。
第二天一早,我們一家人發生了争吵,我勸服了媽媽讓爸爸去住院。
爸爸擰不過我們,隻能再去住院。
辦理好住院手續的時候,我再回到病房,卻在病房裡見到了鮮花。
“這是誰的鮮花?
”我愣着問媽媽。
我媽疑惑的向外瞥了一下,說道,“說是你朋友,但是說的很暧昧的,應該是你男朋友吧,挺精神的小夥子。
”
我皺着眉頭,盯着這鮮花。
第一反應是送錯了。
“我什麼男朋友。
是不是送錯了。
”
我拿起鮮花來,左右的想要看看有沒有卡片之類的。
“沒錯。
”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男人的聲音傳入耳中。
病床上爸爸在睡着。
媽媽見狀連忙的向外走,我轉身卻見到了徐橋。
我訝然的看着面前忽然出現的徐橋,說道,“你怎麼來了?
”
徐橋走到我的面前,靜靜的看着我,“我在你身上安了竊聽的。
”
他開玩笑的說道。
我轉身看了一眼還在睡着的爸爸,慢慢的朝着外面走,然後拉上了門,一直到樓道口的時候,才停下來和徐橋說話。
才知道,是徐橋跟蹤我。
那天莊小雅并沒有看錯,是有人在跟蹤我,那個人就是徐橋。
徐橋第二日再跟蹤我的時候,恰好跟着我去了車站。
詢問過後了解我去了哪裡。
他本來不想找我的,結果打我手機都欠費了,後來才輾轉的找到了這裡。
“雖然有些唐突,但是我真的太擔心你了。
”
徐橋一激動,伸出手來抓着我的手說道。
我連忙的抽回了手,看着徐橋,猶豫了一下。
這怪他也不是,他畢竟一片好心。
“你回去吧,我家裡這邊很亂。
”
徐橋皺了皺眉頭,看着我,說道,“不,我不要回去。
我想守着你。
”
“徐橋!
”
我有些煩了,說話的聲音都大了一些。
徐橋卻無所謂,他拿出銀行卡來,說道,“這些錢給你,拿起給叔叔治病。
”
我低頭,看着徐橋遞給我的錢的時候,猶豫了一下,沒有接。
這個時候,媽媽忽然站在遠處叫了一聲我的名字,告訴我爸爸醒了。
那種狀态下,我是沒有辦法叫徐橋走的。
所以,徐橋跟着我一起到了病房内,爸爸看了一眼徐橋,又看了一眼我。
他問道,“你們兩個人是怎麼認識的。
”
我都沒有來得及沖徐橋使個眼色,徐橋已經開了口,他說,“是工作認識的。
”
“好。
好……”爸爸輕輕咳嗽了一下,拉住了徐橋的手,說道,“看到安夏有男朋友了,我真開心。
”
“爸。
”
我連忙的去阻止我爸爸說過多的話,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我存着宋之淵的号的。
是宋之淵給我交的費。
急忙的看了一下來電,站起身來便朝着門外走去。
我并不知道徐橋跟着我走了出來。
我拿着手機,宋之淵在電話那端問道,“什麼時候回?
”
“我爸爸的情況不算太好。
”我猶豫了一下,說道。
“怎麼?
”
宋之淵的語氣不知道是因為我太過擔心的原因,還是他真的有意控制,竟然覺得有些溫和。
我說,“是絕症。
”
這幾個字剛說完之後,我又急忙的收回了話,笑了一下,我說,“抱歉,我不是有意要和你說這些的,我沒有别的意思,我隻是……”
因為在我看來,我這幾句話聽起來就像是在向宋之淵要錢一樣。
所以我急忙的收回了。
“沒事。
”
宋之淵靜靜的回答。
他說,“我派冷瞳過去。
”
就在這個時候,他話音剛落,徐橋就開了口,他說,“安夏,一會我們一起給叔叔阿姨買些吃的。
剛剛叔叔問我們什麼時候準備結婚呢!
”
就是這句話,他說的聲音不算太大,卻因為已經足夠靠近我的手機,穩穩當當的悉數傳入了宋之淵的口中。
宋之淵收了話,他說,“我想你應該也不需要冷瞳了,那就這樣。
”
他說完,連解釋都不聽我解釋,就直接挂了電話。
我怔怔的握着手機,聽着裡面确實一點聲音都沒有了,被挂掉電話了,轉身看向徐橋。
他并無半點愧意,“我打擾你的好事了是嗎?
”
“為什麼要說這些話。
”
我覺得他就是故意的。
徐橋并沒有半點準備騙我的意思,他笑了一笑說道,“原因你肯定懂得,我不希望你和他在一起。
”
我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盯着徐橋。
徐橋上前一步,抓住了我的手,眼睛靜靜的盯着我說道,“安夏,我都知道,那次你見到我的時候,身邊的那個小孩叫宋頌,是宋之淵……”
他話都沒有說完,我立刻打斷了他。
“夠了!
”
我說,“既然你都知道的話,那也就不用我再說什麼了吧,我的身份,你肯定也知道了。
”
說到這話的時候,徐橋忽然有些失落的笑了一下。
然後默默地點了點頭。
過了好一會,才強顔歡笑的和我說,“有轉機的對吧,我這次來,就是來找你,希望你能走到正途上來的。
和我在一起。
”
“為什麼你就是正途?
”
“難道做别人的情友有前途?
”
我一句話問過去,徐橋連間隙都沒停,立刻就回了我。
我不知道怎麼回,過了好一會,才和徐橋說道,“徐橋,你回北京吧。
”
“怎麼了?
”
我話音未落,我媽端着盆就從病房裡走出來,看着我倆問道,“怎麼好好的忽然吵架了?
”
“阿姨,沒吵架。
”
徐橋連忙的笑了一笑,說道。
我别過臉去,沒看我媽媽的笑容。
媽媽說道,“我剛剛聽你們吵了半天,什麼情友情友的,說什麼呢。
”
“什麼都沒說。
”
我連忙的想要岔開我媽媽的話題,“你是不是聽錯了。
”
“沒錯,我又沒老糊塗了。
”
根本就繞不過。
“阿姨,我們在說有個同事做了别人的情友了。
”
徐橋将話題引開的時候,我接過了媽媽手中的盆,拿去打水。
我媽和徐橋在旁邊說着,“這樣不好。
”
“恩,不好。
”
徐橋哄着我媽媽把她重新哄入病房,也跟着我來打水。
我一下午都沒有理他。
晚上,我讓我媽媽就近找了個日租房去休息的,我在醫院守着,徐橋偏要跟我來。
我們兩個坐在樓道裡,晚上十一點的樣子,我再次給宋之淵打電話,打了不下十個電話一個電話都沒有接。
我想要給他解釋一下的。
徐橋在旁邊和我喋喋不休的說這話,他說,“安夏,我知道你生氣了,可是,你知道嗎?
自從我遇見你我就喜歡你,可是這麼多年你連個機會都沒有給過我。
”
“我如果知道,我的命是靠你出賣自己換來的,我甯願不要我的命。
”
我沒有搭理他。
他繼續說道,“你知道我在知道你跟了宋之淵之後,有多難過嗎?
但是我發現我好像還是沒有辦法放棄你,所以我就來找你了。
”
“我想了,我雖然沒有宋之淵有錢,但是我絕對比他愛你。
”
我一個個打着電話,後來直接是被宋之淵挂斷的。
而徐橋一直在我的耳邊說着。
我轉身,擡頭看着他,輕描淡寫的問道,“哪怕我現在已經做了這種事,你還愛我?
”
“愛!
”
徐橋堅定的看着我,說道,“我也想讓我不愛你,但是我發現我做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