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是帶着敵意的。
盡管,仔細回想起來,我和莫錦榮之間的關系,還算是比較順暢,他也幫過我一些。
但是,我受不了利用。
莫錦榮靜靜的看着我,眼睛裡都是溫柔,“一定要問這麼清楚,絲毫不給對方一點善意謊言的機會嗎?
”
他這樣笑着,我也不好再冷臉下去。
所以語氣也稍稍緩和了一些,我看着莫錦榮說道,“我要上班了,你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事情我就先進去了。
”
說完,沒有等莫錦榮的回答,我就開始往裡面走。
沒有回頭去看莫錦榮跟着我沒有跟着我。
隻是我把酒放在送酒車上,我并沒有注意到莫錦榮是什麼時候進了這所會所的。
隻是,當我開始開工,往裡走的時候,公關經理走了過來,笑眯眯的和我說道,“2017号房,快過去吧,那邊客人點了酒。
”
我慢慢的走到了2017号房,敲了敲房間的門,聽到裡面應了一聲請進。
我聽着聲音熟悉,推開門,還沒有開始說話,就見着莫錦榮站起身來,朝着我這邊走過來。
他幫我将送酒車帶進來,而後,坐在了一旁,讓我也跟着他坐在一旁,看着我才說道,“這樣是不是就可以了,今天這些酒我買了,你不用去别的地方了。
”
“……”聽着他這些話,我有些尴尬的站在那裡,愣了好一會才說道,“你要做什麼?
”
莫錦榮低了一會頭,他才拿出煙盒來,扔到茶幾上,順便遞給了我一支,“要吸嗎?
”
我記憶裡的莫錦榮是不抽煙的吧,我努力回想了好一會,他到底吸煙還是不吸煙,但是全然的沒了印象。
隻有宋之淵。
我記得宋之淵吸煙。
我拿了一支煙,點燃了,放入口中,這才看着莫錦榮。
“要過來找我做什麼?
”
“道歉,你信嗎?
”
莫錦榮眼睛裡仍舊帶着笑意,靜靜的盯着我,等待我的答案。
我咬了咬下唇,看了莫錦榮良久,才緩緩開口說道,“道什麼歉,為什麼要道歉?
好像莫總沒有做錯什麼吧。
”
莫錦榮低下了頭,彈了彈煙灰,才擡起頭來,又看着我。
“安夏,别繞彎了,你知道我在說什麼的。
”
我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
我不知道應該再如何接莫錦榮的話,我沒有想過他會道歉。
在這些日子裡,我所接觸的人裡,大家都是強硬的,宋之淵的淡漠疏離以及強加,莊小雅最初的好意卻也是強加給我。
還有沈宛然的出現,其他人的示威。
在這所有的關系裡,我不曾有過一點點自主權。
我像是一個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
這邊那邊,沒有人問過我這個皮球願意不願意。
所以,當莫錦榮和我說出道歉的話來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張了張口,所有的話像是堵在心口卻又說不出來的樣子,最後,我隻能尴尬的笑了一下。
莫錦榮靜靜的看着我,和我說道,“盡管,我希望你能夠看清現實,以及你對我的一些吸引我想要靠近你,但是,這種手段,傷害了你。
”
我沒有說話,仍舊低着頭。
莫錦榮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安夏,我希望你能夠把我當朋友,也希望能夠得到你的原諒,還有,你很吸引我。
”
我靜靜的聽完這些話,卻沒有回莫錦榮一句話。
在腦子裡飛快的思考着,他這些話的意思。
過了很久很久,我才說了一句,毫不沾邊的話,我說,“莊小雅病了。
”
莫錦榮的面上遲疑了一下,緊緊地盯着我的面龐問道,“什麼時候病的?
”
我想了一下時間,“半個月前查出來的。
”
就在這個時候,莫錦榮的助手敲了敲門,打斷了我與莫錦榮的談話,再然後,莫錦榮和他說了幾句,再轉身回來的時候,和我說道,“安夏,我晚點再過來找你,有點工作上的緊急事情要處理。
”
說完,我們都沒有繼續這個問題,莫錦榮就走了。
我看了關上的門很久,心裡一片空曠,一直到公關經理走進門來,看着我這一車的酒說道,“莫總付過錢了,這些酒算是送你了。
”
我看着公關經理,她滿臉都是笑容的開始請點着酒車上的酒的時候,一邊問了我一句話。
她說,“安夏,你這資源真是強,我在這工作了五六年了,别說是莫錦榮和宋之淵這樣的主,就是比他們低兩個層次的主都沒見過,怎麼你來賣酒,這人都來了。
真是了得!
”
她清點完酒之後,走到我的面前,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誇贊我。
我看着公關經理,她是一個三十歲出頭的女人,臉上塗了厚重的粉底,仍舊難有二十歲的姑娘的光彩。
不知道為何,我再次想到了莊小雅。
公關經理這樣的女人,這一生估計也就這樣了吧,但是我呢。
見我一直不說話,公關經理看了看我,走到了我的正面來,和我說道,“安夏,幹脆你出台好了,比這掙得多多了,且我保證莫總和宋總會來的更勤快的。
”
我看了公關經理一眼,沒有理她,轉身就朝着門外的方向開始走。
一直走出門的時候,我才說道,“算了吧。
”
這并不是福分的開始,也不是日子好轉的前兆,這隻是噩夢的開始。
莫錦榮走了之後,我随便的賣了賣酒,就混到了下班。
第二日照常上班。
剛一進門,公關經理笑着就迎上了我,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2020房間,去送酒。
”
說完,她便走了。
我疑惑着,有些遲疑,連忙的追了公關經理兩步,又多問清楚了一些,“是誰?
宋之淵還是莫錦榮?
”
公關經理搖了搖頭,說道,“都不是,就是人家過來點了點酒,點名說讓你過去送。
”
“哦,這樣。
”
我這才放下心來。
也有這種情況,雖然這種情況并不是很常見,但是也存在着一些老主顧。
有些客人會記住某個酒女郎,專門來讓她賺那些酒水提成。
當我推開2020房間的門的時候,裡面坐了幾個男人,齊刷刷的看向我,然後再讓我把酒放在他們的面前。
我放好了酒轉身要走的。
忽然一個男人攔住了我,說道,“喝一杯買一瓶,來喝一個。
”
這個男人看起來很瘦,卻又覺得是力量型的男人。
他把酒遞到了我的面前,給我倒了一杯,遞給我。
酒是剛剛打開的,杯子是他拿過來的,他倒了一杯酒給我之後,我喝了下去。
緊接着,就又開始給我倒第二杯酒。
第二杯酒,還沒有送到我的面前的時候,有個男人就站了起來,朝着我們這邊走過來,說,“哎呀,我要喝一個,這個我來讓她喝!
”
“别!
我要來,你閃開!
”
難道這幾個人都喝醉了?
我疑惑的看着面前兩個人推搡着,奇怪的想着的時候,兩個人最後達成了一緻,由後面的一個男人把酒杯遞給了我。
我拿着酒杯,喝了這杯酒。
當我再去喝第三杯第四杯的時候,忽然感覺到身體無力,意識是清醒的。
我意識到,不對。
就在這個時候,我看着對面的人的笑容都開始變得疏遠而邪惡起來了。
他們一點點靠近我,就想要把我往他們懷裡拽。
我意識到不好!
我咬着牙,用盡力氣,将送酒車的酒全部推到了他們的面前,擋住了他們的去路,就想要往遠處跑。
踉踉跄跄,踉踉跄跄的,可是哪裡都跑不遠。
整個走廊空蕩的很,我想要大聲呼叫,可是卻不知道從哪裡喊才能有人來救我。
他們越跟越緊。
我沒有辦法了,我隻能朝着女廁所跑去。
他們卻緊緊的跟了出來。
我的腦子感覺是一片混沌,我以為我能找到救我的人的,奈何,廁所裡也沒有人。
我把自己關在了廁所隔間裡,聽到了那幾個人的腳步聲,開始一個個的推隔間,一邊說道,“媽的,背死了,那個車真特麼煩人,到手的鴨子飛了!
”
然後,我聽到旁邊的隔間被推開,再旁邊的隔間也被推開的聲音。
忽然腳步聲就沒了,所有人集聚在我這裡,說道,“我知道你在裡面,你不覺得渾身燥熱難耐嗎?
出來吧!
出來就舒服了!
”
我确實感覺身上發燙。
“不可能!
”
我狠狠地說了一聲,艱難的向後退了退。
這個時候,聽到了幾個女人進洗手間的聲音。
而外面的幾個男人快速的把外面的門擠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