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直到見了徐柔柔,我才知道是我自己想得太簡單的。
下午三四點的光景,我提前了半個小時到約定的地點。
咖啡店裡人流量不算大,多是逛街歇腳的,還有部分上班族,不過沒時間在店裡細細品嘗,都是打包帶走。
站在咖啡店玻璃門外,我看見顧行止和徐柔柔坐在一桌,顧行止背對着我,徐柔柔正沖着面前的人溫軟微笑,兩人不知道聊到什麼,徐柔柔的肩膀控制不住聳動,笑容在臉上不斷擴散。
心裡像是被人拿了根針,猛地紮了進去,疼得我發麻。
今天上午,顧行止告訴我,這件事他來處理,他就是這樣處理的?
還是說,原本他就是為了掩護徐柔柔,害怕我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安靜了幾秒,有什麼情緒噴湧而出,我拉開咖啡店的大門,大步朝那兩人的位置走了過去,臉沉的能滴出水來。
徐柔柔先看到我,她猛地站了起來,拿手捂着嘴:“你怎麼……”
看着徐柔柔那張驚慌失措的臉,我比知道蘇澈和她訂婚時還要憤怒,心裡像是能噴出來火。
我從鼻尖哼出來一聲冷笑,擡手就朝她揮了過去,一巴掌結結實實的落在了徐柔柔嬌嫩的臉上。
我并不想當衆做這種像潑婦一樣的事,可我身不由己。
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看見她和顧行止單獨在一起了,以前顧行止沒有表明态度,我沒有道理管,現在我忍不住!
“怎麼?
沒想到我會突然出現是吧?
沒想到我會早到半個小時是吧?
”
徐柔柔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整個人看起來委屈極了。
而她越是這幅樣子,我就越是難受,擡手就又要打下去,還沒碰到人,手腕被人拽住,五指慢慢在空中緊握成拳,我咬了咬牙,将眼底那些忽的湧上來的潮意壓下去,回頭。
“舍不得了?
”我冷笑看着顧行止,想起他曾經說過的話,眼神越發冷了,男人果然每一個好東西!
顧行止拉着我往身後退了一步,沒吭聲,又朝徐柔柔掃過去一眼,拉着我往外走。
“你幹什麼?
松開我!
”
顧行止跟沒聽見似的,我咬牙,提腿朝他小腿踹了出去:“你他媽什麼意思!
你要是心裡沒我,何必裝模作樣說那些讓人誤會的話?
我還沒那麼可憐,連一份感情都要人施舍!
”
顧行止頓了下,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摸不準他要做什麼,梗着脖子瞪了回去。
下一秒,他身子一彎,一陣天旋地轉,我嘴裡冒出來一陣短促的驚呼,整個人已經換了個方向,他将我攔腰扛在了肩頭。
“顧行止你他媽幹什麼?
混蛋!
放我下來!
”
咖啡廳裡吸引來不少目光,我不敢掙紮的太用力,顧行止一路把我扛回了車内。
剛剛的畫面還曆曆在目,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我雙手抱臂不看他。
顧行止挨着我坐下,僵持了片刻,他拿手把我腦袋掰了過去,唇邊挂着一抹笑:“怎麼了?
小腦袋瓜裡想什麼呢?
”
我咬牙,快速在他手掌上啃了一口,在他手放松的片刻回過頭。
這是我想什麼嗎?
顧行止和徐柔柔單獨在一起,我撞見了不止一次,就是我想相信他,我也說服不了我自己。
顧行止湊近了些,在我臉頰上親了親,我下意識的要躲開,又被他一手撈了回去,緊緊栓在身邊。
他湊近了些,半晌低笑一聲:“生什麼氣呢?
”
他這幅漫不經心的模樣成功撩撥了我正燃在心頭的怒火。
我伸手朝他兇口用力一推,唇抿的死緊:“顧行止都到現在了你裝什麼裝!
”
顧行止略微皺眉,還沒開口,我又朝他踹了一腳。
他沒有一絲褶皺的西裝褲腿上已經有了好幾個腳印,眨眼的很,顧行止卻沒顧得上拍灰。
“到底怎麼了?
”“”
還問我怎麼了?
!
我眼眶霎時紅了起來,卻倔強的狠狠瞪着他:“你不是說要解決?
現在是打算和徐柔柔在床上解決?
!
還是這件事根本就是你策劃的?
”
明明知道不可能,可氣急攻心時,我已經開始口不擇言了。
顧行止臉上的表情僵了片刻,他松開手,臉上表情淡了幾分:“夏悅,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
他這幅無所謂的模樣,像是一顆催淚彈,一經丢下,淚花四濺。
“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當我知道你和徐柔柔在做什麼!
說吧,幾年了?
不會比我早吧?
總該在我姐後頭。
”我一邊拿手擦着眼淚,一邊惡聲惡氣,大概是因為帶了哭腔,少了幾分震懾。
沒等到顧行止的回答,他沉沉歎了一口氣,不顧我的拳打腳踢将我撈進懷裡:“有這麼好的想象力,在考古系是浪費了,你應該學導演。
”
“學你妹的導演,你放開我!
”
我奮力掙紮,顧行止不但不松手,反倒将我摟的更緊了些。
“不敢放。
”
不敢放你妹!
上次他也是這樣說的!
可我頭上都快有一個青青草原了!
“我和徐柔柔沒什麼,她愛的人是蘇澈,我愛的人是你。
”
我掙紮的動作猛地一停,這是顧行止第一次在我面前提愛這個詞。
大概是早就認定了他是在說瞎話,我手上不停,可動作到底緩了下來。
顧行止擡手将我摟起來放在腿上,他的聲音沉沉:“我和她之間什麼都沒有。
”
我抽了抽鼻子,臉上還挂着淚珠,睜着雙眼看顧行止,尋求一個并得不到保障的答案。
“真的?
”
顧行止一臉認真的點頭。
我癟嘴:“你們在一起吃飯我一共撞見過三次。
”他說的,我不信,不敢信。
話說完,我才發現司機也在車内,一雙眼睛目光炯炯的透過後視鏡正在往後看。
我臉上染起一陣薄紅,顧行止是傻得嗎?
剛剛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做那種事……
“出去。
”
“啊?
”我一愣,轉眼看他。
顧行止揉了揉我的頭發,重新重複了一次:“我說你,出去。
”
司機連忙打開車門下車,沒有片刻停留。
“你攆人司機做什麼?
”我癟嘴。
顧行止忽的擡手捏了捏我的鼻子,話裡帶着笑意:“現在不生氣了?
”
他一句話像是當頭一棒,将我打醒,我心尖顫了顫。
生氣?
我有什麼理由又有什麼立場生氣,我和顧行止之間,我完全處于劣勢,不過是他給一點,我接受一點的關系,談什麼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