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商羽成篇:我是個治不好的病人
江之,自那天之後,你的聲音,你的容顔,你的溫度,都不再充滿玫瑰般的愛意,而成了我心中的毒刺,我跪在黑夜裡祈禱着,祈禱着終有一日彼此都能得到解脫。
――商羽成
曼哈頓從來沒有停止忙碌的一天,擁堵的路況終于有了絲松動,紅色卡宴内的商羽成心下一喜,發動馬達便快速向前,順帶着看了看手表,黎绛應該已經下飛機了。
拐彎,又是紅燈。
“天天堵得跟臘腸似得。
”商羽成頭疼的拍了下方向盤,無奈的靠在了座背上。
目光轉向窗外,在觸及那家名為Venus的手工店鋪時稍稍停滞。
這麼多年了,依舊沒變。
幾乎是下意識的摸了摸脖頸間的項鍊,項鍊上挂着的戒指好似還留留着那年春天的氣息,亦如她遇見江之那刻空氣還散着木質香的記憶。
四月的天格外的幹淨,整片天都是令人發指的湛藍,這樣的天氣,要是坐在艾勒學院的梧桐樹上鳥瞰風景一定是極美的。
升到初一商羽成如往常一樣,在巡邏老師沒注意的時候偷摸着爬上了樹,大片的枝葉把她完美的遮掩,呼了口氣,放眼望去,不由覺得自己也多了絲英雄氣概。
直到樹下來了個不速之客,他拿着一本書,路過不少女生見到他都紛紛花癡的問好,笑容燦爛的露出了牙套,在陽光下顯得锃亮锃亮的,别提多滑稽。
這一幕讓商羽成笑的差點從樹上摔下來,連忙捂住嘴着實憋得不輕,就當那人打算坐下時,她瞬間起了玩兒心,“嘿!
臭小子!
”
中氣十足的一聲低吼着實把少年吓的不輕,他肯定沒料到樹上有人結果書一飛絆倒在了地上,吓的花容失色。
他擡頭,一張帥氣溫潤的臉龐被錯愕布滿,商羽成頓時坐在樹上大笑。
良久,終于見他松了口氣,起身後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樹葉,略有無奈的對她喊道:“喂!
你叫什麼名字。
”
“老娘不想告訴你。
”商羽成邊說邊笑着摘過幾片大葉子扔了下去,蓋在了少年的腦袋上,像頂帽子。
豈料,他也沒惱,拿下了頭頂的梧桐葉朝她勾唇抿笑,皓齒白淨,“初二B班,我叫江之,這個星期剛轉到艾勒。
”
江之?
怎麼會是他?
E.K集團的二少爺,好像是……江先生和第二任妻子生的小兒子。
有意思。
商羽成趁着老師沒注意幾步就跟隻猴兒似得跳下樹,英姿飒爽的站在江之面前。
沒了刺眼的陽光,江之徹底看清了商羽成的臉後更是驚訝,“怎麼是你!
”
商羽成雙手環兇,眼睛往天上看瞟,癟了癟嘴有些無奈,“對啊,就是我。
”
彼時是幾周前的派對。
說是黎绛的生日,可既然是霍斯彥的舉辦的派對必定少不了他出場,他一出場就意味着有一堆的人會奔着他來。
在孩子和大人混成一團的派對裡,胡鬧當然是少不了的。
“啧,那個死胖子,老實調戲我,來來來大羽毛,我們一起做了他。
”
“做?
嘻嘻,你想怎麼做。
”
“啧啧,你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呢。
”
最後,商羽成将兩旁酒杯塔最底部的兩隻高腳杯用一根魚線綁了起來,隻要目标者走過來,兩座酒杯塔就會頃刻倒塔,不砸死他!
“托尼!
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黎绛賊笑着大叫道。
托尼一聽是她的呼喚,連忙笑着就要走來。
可惜……
“哥,我真的不用,啊――”
就差那麼一點點偏偏殺出個程咬金,那胖子托尼還沒走來,便被一個人影捷足先登,瞬間,魚線被扯動,整整兩大座酒杯塔瞬間崩塌到底,香槟如同一朵巨大的金色花在空中綻開,最後大半的灑在了那個“倒黴鬼”的身上。
黎绛和商羽成愣了,怎麼會這樣?
“最後我哥非但沒幫我,還說你們幹的漂亮。
”江之說着故作傷感的擡頭抹了抹淚。
商羽成被他這麼一說還真有些愧疚的低下了頭,龇牙咧嘴的咒罵那天黎绛的屁股被霍斯彥打開花都是活該!
誰叫她讓她想着要整人的……
腦袋突然被一隻手輕輕揉了揉,她蓦地思緒回籠,卻見此時樹下,站在她面前的少年穿着白襯衫,牛仔褲,很清爽帥氣的笑容。
有小小的梧桐花絮飄落在江之的肩上悄悄打量着他。
“其實你還挺有趣的。
”說完,他擡頭嗅了嗅蒼穹綠蔭的木質氣息,輕輕抿笑。
這是個安靜優雅的少年。
可商羽成卻呆滞了,她從來不知道原來微笑可以這麼迷人,就好像,天地之間就隻剩下這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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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相處下來,商羽成越是發現江之的不同之處。
或許是因為性格原因,圍繞在她身邊的大多都是喜歡街舞嘻哈的熱皿少年,可是他不同,他明明總是焦距,可卻不愛被人簇擁在光環中間,比起籃球滑闆,江之好像更喜歡讀書攝影。
真的有人,如同一杯茶的幹淨。
“喂,你有沒有想過交個女友?
”
“女友?
你?
”
“怎麼,不可以嗎?
”商羽成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挺起兇脯揚了揚下巴。
江之沒說話,隻是深深得看了她一眼。
可是這個眼神卻讓商羽成大受打擊,就好像在嘲諷她不自量力。
“混蛋!
”見他還在低頭琢磨着手中的微距鏡頭,她氣的跺了跺腳,轉身便跑開了。
身後,江之手中的動作頓了頓,眼裡閃過一抹失落。
可是出他意料之外的,此後商羽成非但沒有和他老死不相往來,而來刻意無意的出現在他身邊,哼着他愛聽的歌,看他看過的書,最後居然還嚣張到拿着單反偷拍他。
直到江之高一那年,一天十五歲的商羽成居然帶着一大幫姐妹殺到了艾勒的高中部,衆目睽睽之下拽住他校服的領帶,氣勢磅礴落下的一句話,“我就是刁蠻任性,偏偏就是很吃你這溫潤矯情的這一套,所以,你必須和我在一起!
”說完,她毫不猶豫擡頭吻上了江之的唇,隻是輕輕的觸碰,就讓她差點軟了下來。
太霸道的一句告白,不,倒不是說是威脅。
瞬間,高中部裡的學生紛紛回頭伫立,而一旁的黎绛更是帶頭和一群小姐妹拍手叫好!
商羽成看着黎绛挑了挑眉,完全沒有感到一點難為情,轉頭看向江之更是一臉你不答應我們就共赴黃泉的表情。
有愛慕江之的學姐笑了,就在大家都認為淡定如江之一定會皺眉拒絕然後轉身離開時,隻見他笑了,陽春白雪一般。
“好巧,我明明是高貴優雅的少爺,卻偏偏喜歡你的無理取鬧,所以,我不會離開你。
”說完,他手繞到了商羽成的後腦勺,猝不及防的低頭吻住了她的唇,持久纏綿。
那一刻,商羽成的臉難得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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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他們就這樣在一起了。
這可謂是了去了商羽成的一樁萬年心願,兩人相處間雖然也少不了摩擦争吵。
江之的性格溫潤,總是喜歡安靜的獨處,而商羽成的性子則火爆,哪兒熱鬧就往哪兒湊,但好在彼此都懂得各自退一步,所以在性格相融間,感情也隻增不減。
可真正步入新階段,卻是在江之十八歲的時候,那個暑假裡他消失了一個多月,不管商羽成通話那種方式都找不到他,打電話他說自己有事,即使是跑到了江禦子家裡,江禦子也隻是無奈的表示自己不知道弟弟的行蹤。
于是,商羽成很可笑的設想了一個懷疑。
這厮出軌了。
就這樣抓耳撓腮一個多月,最終,一個多月後,江之風塵仆仆的出現在了她面前。
“你還知道回來啊,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傍晚,她翹着二郎腿坐在他公寓的沙發上,一臉的不悅。
倏然,手指一涼。
一枚純手工的戒指已經戴在了無名指上,很幹淨的款式,就和他一樣,中間嵌着一個小小可愛的鑽石。
她驚訝的張開了嘴,指着戒指,“啊――”
“啧,閉上你的嘴巴。
”江之嫌棄的看了她一眼,十分滿意的摸了摸那手指間大小剛好的戒指,“正好,都不用去改。
”
“所以你這一個多月就是去弄它了?
”商羽成愣住,緊接着驚叫起來。
江之不以為然的聳肩,“嗯哼,我現在才知道打工有多累,這一個月來磨得一手好咖啡。
”
這句話卻讓商羽成差點跳腳,“你去當服務員!
?
”
她還以為他應該去了公司幫江禦子的忙……
“這很奇怪嗎?
”他好笑的問。
“這難道不奇怪嗎?
”商羽成感覺自己被雷劈了。
堂堂E.K集團的二少爺去咖啡館當服務員,這讓江禦子知道會不會把他揍成屎......
“我大學已經敲定會去澳大利亞,不能一直陪着你。
”倏然,江之輕聲說道。
話音剛落,商羽成便從震驚而感動的氣氛中掙脫而出,她擡頭眨眨眼,隻見江之笑了笑,摸了摸的她的頭,“為了不用别的小子觊觎你,還是先給你套上狗鍊比較好。
”
“你說誰是狗呢!
”她皺眉,聲音輕了下來。
“誰問我誰誰呗。
”他吊兒郎當的瞟了她一眼。
商羽成抽了抽鼻子,雖多少有些不舍,但是他畢竟要上大學,這些都是情理之内的事。
她起身,像頭惡浪似得朝他撲了過去,卻在碰到他手的一刻聽到了江之的抽氣聲。
“怎麼了?
”她低手,這才發現他的左手有一片被燙傷的紅痕。
他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沒什麼,從小養尊處優的教訓而已。
”
“你怎麼這麼笨呢!
”不管是即将要離别的猶豫還是壓垮她情緒的心疼,商羽成有點急了,眼眶也倏然就紅了,手指小心翼翼的撫摸着他的手眼淚一滴一滴的砸下來。
江之心底又何嘗不是無奈,他想要抱住她,卻被她濕潤的吻給堵住。
漸漸地,這個吻像是變了味道,染上了年輕少女的好奇,也勾起了江之氣皿方剛的沖動。
他一個用力便将商羽成壓在了沙發上,她想要抽回手卻被江之猛的攥緊,吻沿着唇角直滑而下,纖細的脖頸,柔軟的宿兄,一股子攀升的溫度讓商羽成的臉頓也是滾燙滾燙的。
江之見一貫大大咧咧的她此刻正溫和地膩在了他的身下,動情俯身在她耳畔低低地說,“給我吧。
”
他的嗓音幹淨好聽,商羽成心底也泛起了動容,深吸了口氣,擡起手摟住他的脖子便主動吻住了他的薄唇……
全然陌生的激情讓兩個年輕人樂此不疲,如同兩條魚,隻有相互依偎才能生存下去。
江之在九月便踏上了去澳大利亞的路途,對于已經接受這一點的商羽成倒挺随意,又便會了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
“寒假你會回來的吧。
”視屏通話裡,商羽成笑嘻嘻的問道。
那邊的江之看起來應該在圖書館,他點頭允諾,“一定。
”
“對了,我生ri你可一定要來啊。
”商羽成低下頭抿唇笑道,“怎麼說你都把人家給吃了,十八歲生ri你總要來的吧。
”
江之被她故作羞澀的語氣弄得哭笑不得,連忙答應着一定回來。
時光在日曆翻頁間便流逝的飛快,轉眼就到了商羽成的生日。
“我已經訂好船票了,你放心,我一定會趕到的。
”電話裡,江之再三發誓,恨不得自己馬上遊過太平洋。
商羽成聽了笑着嬌啧,“幹嘛不坐飛機,多快啊。
”
“這還不是沒有票了嘛。
”他耐心的說道。
“哦。
”
……
可是商羽成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的少年再也回不來了。
那場生日宴被商家辦的很大,商羽成也穿上了高貴的禮裙被人簇擁在中央,可是那天卻久久聽不了她思念已久的人。
直到江禦子匆匆離開了宴廳,商羽成覺得不對勁跟的過去才知道了結果。
江之所坐的那座遊輪失事墜海,已經預計造成了三百多人的失聯。
在海上失聯,這和死亡是一個意思。
“啊――”
那一晚,她竭嘶底裡的尖叫,最後情緒崩潰的昏了過去。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整整過去了半年江之依舊沒有消息,到最後連江禦子都認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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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tnightIpray我夜夜祈禱
Thatsoonyourfacewillfadeaway你熟悉的面孔,會漸漸消失不見
Ifeelsosmall渺小的我
AndeverytimeIseeyouinmydreams每當在夢中與你相見
Iseeyourface,yourhauntingme你的臉孔總讓我魂牽夢系
IguessIneedyou,baby我多麼渴望你的呵護…
“羽成,我……”電話裡,遠在英國的黎绛已經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勸導了,一想到那原本充滿了青春氣息的卧室被空去了大半,甚至連桌角都被海綿給包上了。
她知道伯父伯母是怕商羽成想不開,連醫生都已經判斷她得了抑郁症,可是她卻始終決絕吃藥。
“Mygirlislittlebuthasabigtemper,whenwillyougrowup?
”
她很小脾氣卻很大,我的女孩你什麼時候才會長大?
這是江之上船發給商羽成的淩晨短信。
是啊,她長大了,卻是用這樣的方式……
卧室内,商羽成坐在地毯上,音樂還在空氣中回蕩着,她手中摩挲着挂在脖頸的戒指吊墜,她可以清楚看見戒内深刻的“Always”,可是,哪兒來的永遠?
閉上眼,那張俊朗的臉龐便映現在她的面前,她甚至可以聞見他身上的木質氣息。
“小黎……”商羽成閉着眼睛笑了,眼淚止不住的留下來,“我是個治不好的病人。
”
自他走後,她就永遠是個病人……
“哔――”
一聲尖銳持久的車鳴聲布滿的從後響起,車内,商羽成這才蓦地反應過來,原來已經是綠燈了。
快速的拐彎,倏然迎來而來一道極影,猛的擦過她的車停下。
商羽成心底咯噔一聲,卧槽,哪個混蛋劃了她的寶貝車!
推門下車,隻見那個騎着單車風中淩亂的男人正扭頭皺眉盯着她。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