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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老來子 斂愁黛 4330 2024-01-31 01:09

  “今日你們幾個都在,?正好女婿和敏兒也在,我便讓她們做個見證人。
”賈母複又說道,?“我已經叫人把東府你們敬大哥哥請來了,也算是族裡做個見證。

  賈母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三兄弟也不好多說什麼。

  “女婿,?勞煩你了。
”賈母轉過頭去對邊上的林海說道。

  林海早就從自家妻子這裡得知了老丈母的決定,?自然不會拒絕,?認真道:“嶽母放心,這是小婿應有之義。
”心裡确是對丈母娘的決斷感到佩服。

  要知道,雖說林家數代單傳,沒什麼分産的争端,?但是為官多年,他自然是見多了那些子看似風光的大家族内裡的不堪。
為了些許産業,?那真的是鬧得雞飛狗跳。
他心裡沒有說的是,?早先他還擔心嶽家會不會也因為這檔子事鬧出事來。

  畢竟除了三舅兄,?餘下兩位舅兄都不怎麼出息,?沒前途,?可不得就看着錢了嘛?

  且嶽家這個格局,分家的三舅兄最出息,身為主脈嫡支的大舅兄卻無所事事。
?也就是因為賈家還有個爵位可以承襲,加上大舅兄有個好處,知足沒野心,?加上三舅兄從不因為自己身居高位而居高臨下,?又有嶽母鎮着,?這才維持住了平衡。

  誰知道丈母娘百年之後,兄弟幾個之間會不會起了龃龉?
便是兄弟幾個感情好,那他們的媳婦呢?
底下還有一大串孫子媳婦,也不是好相與的。

  但是丈母娘這一手,将事情說在明處,有她鎮着,便是底下兒孫不滿也能有緩沖的餘地。

  賈母點點頭,對這個女婿,她還是很放心的。

  正在這時,下人通報,東府敬大老爺來了,賈母忙讓人将起請了進來。

  賈敬滿是好奇,不知道嬸子請他來究竟所為何事,但是他也知道若是沒有要緊事也不會叫他來。
兩家雖說在老祖宗那一輩就已經分家,但是到底都姓賈,且一向來都是同枝連氣,所以他對西府的事一向關注。

  也沒聽說西府出了什麼事啊?
他納罕地想到。

  賈敬進門後恭敬地像賈母行了禮,雖說他是老族長,但是賈母卻是兩府中輩分最高的長輩,行事向來周全,賈家族人從沒人說她不好的,叫人說不出不是來,又有一個極出息的兒子,堪稱賈家的頂梁柱。
因而他對賈母一向以來都是禮敬有加的。

  賈母笑呵呵地受了他的禮,這才将自己的意思告訴賈敬。
見他不解,又想要勸說自己的模樣,賈母少不得又将之前說給兒女聽的緣由又解釋了一遍。

  賈敬見嬸子已經下定了決心,又見賈赦幾個也沒反對的意思,遂也沒有再出聲,何必呢?
他們自家人都不反對了,自己何苦來做這個惡人。

  見人都到齊了,賈母和賈敬分坐在高座,林海次之,坐在賈母下首,而賈家三兄弟并三位太太則是相攜坐在高座對下來的兩側椅子上。

  衆人坐定。
賈母先說道:“咱們家的賬冊都是老大家的管的,老大家的,你先說說看,咱們家還有多少家底?

  一時間衆人都看了過來,小張氏抿抿嘴,說道:“老太太,咱們家公中的話,一共有七個莊子,四個在京郊,一共有五十頃,三個在金陵老家,一共一百三十頃地。
京中的莊子,除了送到府裡用掉的,糧庫裡儲着的,餘下都按照往年的慣例折成銀子送到府裡來了。
金陵的地,有了收成後分為三股,一股留在族内,作接濟金陵族裡老幼婦孺之用和購置族田之用;餘下兩股則是折成銀子送到京中來。
每年除去府自用和送到族裡的,統共一年能營收約兩萬兩銀子。

  賈母點點頭,表示認可,近兩萬畝的地,收成兩萬兩左右也算是不錯了。
畢竟賈家雖說不用交稅,但為了一個好名聲地租都收的不高。
雖說看上去收成不高,但是這年頭,田地莊子可是安身立命的,等閑人家沒有遇上天災人禍或是家裡出了個敗家子,是不會賣地的。

  賈家的地多是連在一起的,這要多虧了當年老國公跟着□□打江山的時候,那年頭兵荒馬亂的,多荒地,賈家又是開國大将,這才有機會拿下這些田地。
饒是如此,也是分了好幾個莊子。
當初賈家手上在京城其實不過兩個莊子三十頃地,畢竟開國之初,功臣林立,早就把田地瓜分一空了。

  也就是這些年賈家不斷從一些落魄家族手裡買下不少地,這才連成一片又劃成兩個莊子。

  “此外,家裡還有三個山頭,雖然不值錢,但是緊挨着皇家獵場,府上的山珍多是這裡送來的,隻是沒個定數,等閑沒什麼産出。
”這也是實情,畢竟現在随便找個荒僻的角落,哪裡沒有幾座山?
隻是因為這三座山頭在京郊,因而還值點錢,但還是沒什麼産出,隻是個名頭罷了。

  小張氏接着說道:“京城裡鋪面有九間租了出去,每年收入有四萬五千兩銀子,還有一間糧鋪、一間當鋪和一家綢緞莊子是府裡的管事在管,每年收益三萬兩五千兩左右。
另外家中還有在江南絲廠的三成分子,每年收益三萬兩。
此外還有些店鋪的股子,每年坐收兩萬兩左右。
此外,在京中還有兩座四進的府邸,五座兩進的院子,是先國公爺備下的,一直空着。
”賈母聞言心頭一熱,他當年也是預備好了的吧,為兩個分家出去的兒子。

  “咱們府上一年收入在十五萬兩左右,支出大約在八萬兩。
每年結餘可得七萬兩,多是送入老庫封存。

  賈母一一聽着,點着頭,和她估計地差不離,老大家的還算老實。

  她擡起頭,說道:“咱們府裡,老大是嫡長子,要襲爵,因此這個府邸還有一些規制的器具就是留給他的,餘下家中産業,老大家的得一半,老二老三平分另外一半。
老庫裡面的銀子你們一家先分五萬兩作家用,餘下的先收在公中,等料理完了小輩們的親事和我的後事,再按照這個比例來分。
老庫裡面的物件,除了襲爵所用的留給老大,餘下的由你們兄弟幾個商量着分了吧!

  聽了賈母這話,在場諸人俱是變了臉色,隻有大房夫妻面露喜色。
按說照着時下的風氣,作為嫡長子拿大頭那是毫無疑問的,有些人家甚至長子能拿八成産業,餘下二成讓給底下次子乃至庶子們均分。

  但是在座諸人都知道賈母最是疼愛小兒子,之前還料想着,為了小兒子,賈母定是會多分些給他的,這樣一來,為了面上以示公平,二房的份額和三房必定是一樣的。
王氏就打着這樣的主意,左右他們二房在分家上沒有什麼話語權,不如就盯死了三房,反正無論如何,不讓三房越過自己這一房就成。

  想着老太太疼愛小兒子,自己這一房怎麼也吃不了虧。

  哪成想,到了,老太太竟是大公無私起來了。

  王氏瞥向三房的位置,卻見他們面不改色,心平氣和的,似乎毫不在意,心中更是失望。
但是此時此刻,她是絕對沒有膽子置喙的,隻能讷讷應了。

  賈敬和林海對視一眼,皆看見對方眼裡的詫異,但是看三兄弟都沒有出聲,便知道他們是不反對的,先着雖然出乎意料,但是賈母的分法也算公平,因此兩人俱是點點頭,說道:“既然你們兄弟沒有意見,那便這樣定下吧!

  但是事情還不算完,因為賈母定下的隻是份額,具體到賈家的這些産業中,除了老庫的古董什麼的死物件可以照着估價,其餘的産業差别可就大了。
例如說同樣是京裡面的鋪子,租出去的和自個兒經營的收益差着将近一倍呢!

  想到這一點,幾位太太都打起來精神。
蘇氏也是如此,她雖說家境優裕不太看重錢财,但也不意味着真的視金錢如糞土。
自家将來的産業,自然是要多關注關注的。

  賈母見狀,知道這才是要緊的地方,遂說道:“金陵那邊的莊子,關系着族裡許多人的生計,全都交給老大打理,京城的莊子老大和老三各拿一個,老二拿兩個,作為補償,三個山頭給老三。

  這倒也算公平,畢竟京郊的地價和金陵的可是相差甚遠,賈赦拿的田地最多,占了大頭,但是要承擔起扶持金陵族人的責任,看似賈攸最吃虧,隻拿到一個莊子和三個沒用的山頭,但是熟悉的人見了他的神色,便知道他丁點沒有在意,似乎心情還不賴的樣子。

  “京中的鋪子,九間之中老大拿五間,老二老三一人兩間,老大占了大頭,子,那麼自家管着的糧鋪、當鋪和綢緞莊子你們三房一房挑一間,讓老二老三先選。
至于一些店鋪的股子,交給大房;京中的院子,兩座四進的府邸二房三房一人一座,五座小院子給老二,江南絲廠的分子就給老三。
”賈母很快做出了決斷,看得出來她已經思索了很久。

  聽了賈母的話,王氏有些不甘心了,她發覺怎麼分到自家的雖說看着價值和三房的差不多等當,但是收益卻差了不少,自己這一房分到的俱是些田地、房産這些看似穩定卻收益稀薄的産業。
相比較下,在她看來,大房三房的一些股份才是最誘人的。

  因此,哪怕現場站着姑爺和隔房老族長,她還是說道:“老太太,那江南絲廠的三成分子,您看――”言下之意很是明顯,覺得自己這一房吃虧了。

  賈母聞言卻沒有立刻回話,隻是看來邊上站着的賈政一眼,問道:“老二,你也是這麼想的?

  賈政聞言,頗有些不自在,低聲呵斥了王氏一句:“作甚在母親面前胡言亂語,母親素來公正,難道還能虧待咱們?
”話雖是這般說,但是言語間到底帶出了些不快。

  賈敬歎了口氣,到底也曾經賈家最出息的人,他自然是是看出了其間的奧妙的,賈母這般分家自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賈赦作為襲爵之人,主脈嫡長,拿了金陵城的田地就要擔負起責任來,也是名正言順的事情。
說起來有一百三十頃,但是除掉留給族人的,也不過拿到三分之二的收成。
但是賈家等閑又不回老家去,金陵的田地可以說是天高皇帝遠,每年算下來将産出送到京城來就是好大一筆抛費。

  明面上拿的最多,但是與付出、責任是相當的,日後麻煩事還多着呢!

  老二賈政,一向來迂腐,賈母考慮着他的性子,自然要把那些安穩些的産業交給二房。
再者說,很多産業便是交給賈政,他也守不住啊!

  就說江南絲廠的分子,沒有賈攸這位閣老撐着,便是賈家也吃不下這裡頭的利益。
要知道,多少皇親國戚、皇子皇孫等着吃這塊肥肉呢!
不說江南絲廠,就是京中大大小小的一些鋪子的分子,沒有榮國府賈家的牌子挂着,怕也拿不到。

  現下二房夫妻的表現,擺明了是沒有理解賈母的一片苦心。

  他低聲呵斥道:“這是嬸子的一片苦心,你們兩夫妻便是拿到了那三成分子,能保得住嘛?

  聞言賈政和王氏才醒悟過來,利益動人心啊!
便是自己這一房拿到分子,那也是鬧市裡捧着金元寶的娃娃,遲早也會被人盯上,當即神情不自然了。

  尤其是賈政,原本他還以為是因為母親偏心的緣故,原來還是自己“不争氣”的原因。
現在想想當真不該,母親還是為自己考慮的。
随即又遷怒到王氏的身上,若不是她無事生非,自己怎麼會跳出來,叫妹婿和敬大哥看了笑話。

  見現場氣氛有些尴尬,賈攸忙出來打了個哈哈,做了和事佬,将這件事糊弄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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