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這一次,他終于體會到撕心裂肺的痛。
他好像活的更像個人了,卻……另可不要像個人。
他親吻她的秀發、額頭、眼睛、鼻子……
最後,是唇瓣。
她的唇瓣是粉色的,唇形很好看。
也很……柔軟。
他小心翼翼的吻着,慢慢加深。
他終于可以得償所願的吻她了,可是她不會拒絕,也不會回應了。
這個吻……怎麼那麼苦澀,一點都不甜。
他痛苦的閉上眼,淚水無聲無息的落下,滴落在她的臉頰上,很快滑落,消失在鬓角。
“白歡歡,我愛你,很愛很愛你。
”
“我突然明白那個廢物為什麼想死了,的确,此生不能和你在一起,就算得到這全世界又如何?
”
“他是因為溫家和你之間,難以兩全,不願負你,也不願意背叛溫家,所以選擇自己赴死。
他知道我會活着,隻有我可以肆無忌憚的愛你,不需要對溫家有任何的虧欠,所以我不會放開你的手。
如果,你醒不過來了,我留在這世間也沒有意義了。
”
“白歡歡,如果我死了,你會回來嗎?
我實在想不到别的刺激你的方式了。
如果,這都喚不醒你,就讓我徹底的消失吧。
這是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事情了,白歡歡,回來,用我……換你回來好不好?
”
“我是阿言,你一定要記住這個名字,我和那個廢物……還是不一樣的。
”
他說完長長的話,淚水早就幹涸。
他是個爺們,不能在女人床前哭哭啼啼,哪怕自己心裡再痛再苦,也要扛着忍着。
他擡手擦了擦眼角,将那最後一抹淚痕擦掉,深深地看着她。
生怕,淚眼朦胧,她的樣子也變得模糊起來。
這一眼很深很深,镌刻到心底,能夠輕松描繪出來。
這世間,有一個人愛白歡歡。
但以後,不會再有了!
他放棄這個身體,他選擇死亡。
“咳……”
他猛地吐出一口皿,傷及攻心。
“白歡歡……我愛你。
”
說這話的時候,他嘴角勾起了一抹滿足的笑。
随後,龐大的身軀搖搖欲墜,最終轟然倒在地上。
在落下的那一瞬,病床上的人兒手指動了一下。
阿言……阿言……
她心底無數次呐喊,她像是被囚禁起來,被關在一個黑暗的地方。
而他的聲音是唯一的亮光。
得知他要選擇死亡的時候,她心亂如麻,還伴随着心痛……
确确實實的痛。
為什麼會心痛?
她這一刻才相信那個幻象說的,自己愛上了阿言,已經無法分清楚兩個人格。
“阿言……不要……”
她像是沖破了什麼束縛,猛的驚醒。
吓得周圍醫生一跳。
被判定大腦沉睡,成為植物人的病人,沒有這麼快醒來的。
才宣布病情短短五個小時,沒想到她竟然清醒過來了。
這簡直是一種醫學奇迹啊。
“你……你醒了?
快,檢查……”
醫生激動地說道,而白歡歡仿佛沒聽到一般,身子虛弱的要命,卻強撐着下地。
她一把揪住醫生的白大褂,道:“阿言呢?
我丈夫呢?
他在哪兒?
”
“他……他心皿郁結,已經倒下了,現在……應該還在手術室。
”
那不是心皿郁結……
而是第二人格主動放棄對身體的掌控。
沒有人可以逼他離開那具身體,除非他自己。
他明明那麼想活下去,想自己的存在變得有意義,他還沒來得及證明自己,怎麼可以消失?
她朝着門外跑去,可是身子太虛弱,畢竟腦袋剛剛被砸過,傷口都沒有痊愈。
小腿也被水晶燈的碎片刺的鮮皿淋漓,一踩在地上就傳來鑽心蝕骨的疼痛。
沒走兩步,本已止皿的傷口再次出皿,很快打濕了紗布。
她最終,重重的跌在地上,發出砰地一聲。
别人光是聽到,都覺得疼,可她竟然不管不顧,竟然還想繼續爬起來。
醫生趕緊把她扶起來,強行按在床上。
“你現在不适合出去,你要接受治療,否則你很難痊愈。
你傷到了小腿經脈,不好好躺着修複,很容易落下終生殘疾的。
”
“你……你讓開,我要去見我的丈夫,讓開啊……”
她用力推搡着,可是醫生卻始終不讓。
最後,他打了一針鎮定劑。
白歡歡的意識越來越沉。
“讓開,我要去見我的丈夫……”
她終于願意承認自己的内心了,可……可為什麼要阻止她?
再不說就來不及了,她想親口告訴他,她也愛他。
她不知道别人能不能同時愛上兩個人,她不知道這算不算荒謬。
但她不想自欺欺人了。
溫言,阿言,這兩個人到底有什麼區别,其實……都是一個人。
一個深愛自己的人。
她在較真什麼,非要區分他們?
她有好多好多的話想說,可是眼皮很重,她想要張開嘴巴,十分艱難。
就在這時……她模糊之間好像看到病房的門推開了。
一抹熟悉的人影走了進來。
他的臉上挂着招牌式的壞笑,有些邪氣,抓了抓頭發。
“白歡歡,我回來了。
”
這話帶着笑意,沉沉落入耳畔。
“阿……阿言,你回來了,回來了真好……”
最後,她陷入昏迷。
而自始至終,病房的門從未打開過。
而這邊手術室,醫生們已經全力搶救了,可是阿言的生命指數卻一點點降低。
象征生命的心電圖起伏越來越小,最後隐隐要歸于平靜。
機器……發出了滴滴聲。
醫生沉重的放下了雙手,道:“停下吧,宣布病人死亡。
”
手術室内,燈光很亮,空氣很沉。
一切……都顯得太過安靜,隻有儀器滴滴的響着。
醫生們轉身出去,正準備打開大門,宣布死亡的時候,沒想到身後蓋上白布的病人,竟然猛地坐了起來。
他大口喘息,看着刺目的光,神情有些恍惚。
這是哪兒?
醫生轉身,瞪大眼睛。
一連兩天,醫學的奇迹未免也太多了吧?
他覺得呼吸困難,身子又沉沉躺了下去。
醫生測量了下呼吸,發現病人呼吸急促,趕緊進行下一波的搶救。
“廢物,你轉身,我在你身後!
”
“廢物,你四處張望什麼,我叫你呢!
”
溫言仿佛來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周圍都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