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
”
他直接把她用力的擁入懷中。
大手穿過她的秀發,不斷安撫她的情緒。
她清醒過來,感受到他身上溫暖的氣息,焦躁不安的心瞬間平定下來。
她緊緊抱着他,埋首在他懷中,哭的稀裡嘩啦。
“我……我做噩夢,夢見你們都離開我了,最後,最後連你也走了。
我想拉住你,可是我拉不動,我什麼都做不了,我好怕……”
她哭的像個孩子,肩膀顫抖着,讓他的心都要軟了。
“别怕,都是夢而已。
夢是相反的,不要怕。
”
她不斷安撫,這才讓許意暖的情緒安穩了一點。
她卻久久不能入睡,還是他陪伴下,才淺淺的睡着了。
日京川绫子舉辦了喪禮,卻沒有邀請顧寒州等人,誰也沒辦法去送他最後一程。
他怕許意暖看穿什麼,就連舉辦衣冠冢都是暗中進行的。
一連幾天,許意暖的精神都些欠佳,經常晚上做噩夢,夢中醒來大汗淋漓。
如果是正常人也就罷了,她偏偏還是個孕婦,孩子都四個月大了。
顧寒州隻好叫來了厲訓,厲訓檢查後,面色有些凝重。
他沒有當着許意暖的面流露出來,而是寬慰她沒什麼事。
可出了門,就對顧寒州說道:“創傷後壓力心理障礙。
”
“什麼意思?
”
“創傷後壓力心理障礙指人在遭遇或對抗重大壓力後,其心理狀态産生失調之後遺症。
他們遭遇過生命被人威脅、傷害,或者目睹多次身邊死亡案例,而造成的一種心理疾病。
”
顧寒州聽到這話,心髒猛的一沉。
許意暖經曆過的死亡……
先是許業成的意外死亡,再是沈青和言晨的去世。
她也多次命懸一線,好不容易十月懷胎,可生下來的孩子卻是個死胎。
“現在是特殊事情,她是個孕婦,本來就比平常事情敏感。
隻能從藥物和心理治療兩個方法,我給你開藥,但是心理建設我給不了,隻能由你來了。
”
“她現在這個狀況,是不是不适合生産?
”
顧寒州停下腳步,語氣深沉的響起。
厲訓聽到這話,愣了一下,狠狠蹙眉看着他:“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
“我隻想知道,她現在這個樣子,到底适不适合生産。
”
“這段時間是多,孕婦情緒變化,生活習慣都會影響到孩子。
現在就算不适合,也到了這個節骨眼上,難道你要把孩子打掉嗎?
你就算答應,暖暖能答應嗎?
”
“你們第一個孩子已經去世了,你要她承受失去兩個孩子的痛苦嗎?
”
“可她現在身體狀況很差,我總不能為了要自己的骨肉,讓她遭那麼多的罪!
”
“好了,顧寒州,你能不能冷靜點……”
厲訓脾氣也有些急了,聲音忍不住大了點,想讓他冷靜下來,他的這些想法都有些偏激了。
“你讓我怎麼冷靜,關乎她的性命。
”
“我的孩子我自己做主,你們誰也不能幫我做決定。
誰敢自作主張,我就恨他一輩子,報複他一輩子,也永遠不會原諒。
”
就在兩人争論不休的時候,沒想到身後傳來了許意暖冰冷的聲音。
兩人的身子微微一顫,顧寒州最先反應過來。
他們并沒有離開多遠,在門口起了争執,難免不驚動屋内的人。
顧寒州轉身,對上許意暖清冷理智的雲眸。
她也正在看自己,這一刻沒有愛,隻有戒備。
她一手撫摸着肚子,小心翼翼的模樣,仿佛自己随時會對孩子有危險一般。
他下意識的上前一步,想要靠近她。
可是……
她卻後退了,滿是機警的看着他。
眼中泛着的光,讓人覺得陌生,也覺得心痛。
“我馬上收拾東西,去季家養胎,不會給你添麻煩,你也不要打孩子的主意。
今天你這話我就當沒聽到,寶寶也沒聽到。
”
“暖暖……我是擔心……”
“你擔心什麼?
你為這孩子做了什麼?
他在你肚子裡了嗎?
是你經曆了頭三月的小心翼翼,後面吐得死去活來嗎?
他在我肚子裡,而他的父親卻想着如何把他弄掉嗎?
我告訴你,到時候如果母子平安,你會後悔死今天的決定。
”
“那萬一隻能保一個呢?
”
“那我也認了!
那我問你,你要孩子,還是我?
”
“當然是你!
”
“真到了那個時候,這孩子保不住我認命。
但現在,你休想打他的主意。
否則……否則我就跟你拼命!
”
最後一句話,充滿着氣勢。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誰也不能剝奪這個小生命出生的權力,就連他的親生父親也不可以。
顧寒州聞言,聲音啞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許意暖都沒有靜養,直接開始打包東西,顧寒州攔都攔不住。
她直接叫車離開,白歡歡是為她來的,和她交情最是深厚,也跟着走了。
周婷想了想,還是許意暖重要,也跟着走了。
三個女人一輛車,溫言和傅影也想跟着走,卻被踹下了車。
于是,三個大老爺們站在顧家别墅門口。
傅影和溫言在顧寒州的左右,唉聲歎氣。
“三哥,你和你媳婦吵架就吵架,怎麼還殃及我們了呢?
”
“是啊,歡歡還在月子裡,出門會見風的!
”
“既然這麼放心不下自己老婆,那就給我想辦法,該如何把你們嫂子弄回來。
”
顧寒州有些煩躁,扯開了領帶,讓自己喘口氣。
此話一出,其餘兩人都沉默了。
要是真的好辦也就算了,可偏偏事情難辦的很啊。
三人來到了季家,季悠然自然歡迎無比,準備了三個連在一起的房間,好方便他們串門。
季悠然看着她大着肚子,格外欣慰,畢竟她是個沒孩子緣的人。
許意暖打算在這兒好好養胎,直到孩子平安生下來。
她近來很焦慮,但現在也恍然大悟。
她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保護好自己的孩子,他的父親可以放棄他,但是他的母親絕對不會。
他來的時機不對,正好是帝都風雨飄零的時候,各種明争暗鬥。
可她又覺得來的很對,這世界本來就是險惡的,一出生就是溫室,以後怎麼能獨當一面。
她的孩子,必然是有能力有出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