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白家的大門。
厲訓的叔叔名叫白松,是帝都軍區的上将。
如今五十多歲,依然如同雄獅匍匐一般,帶着濃濃的威嚴,那是常年帶兵的緣故。
進了家門,白家人很熱情,招呼她入内。
她本來還擔心,顧家是商賈之家,白家看不上自己,但現在來看,顯然是多餘的。
隻要門當戶對,她們并沒有什麼偏見。
白夫人抓住顧微的小手,道:“微微啊,你可算是來了。
聽厲訓說你上個月就要過來,可那個時候你叔叔剛剛接到任務,離開家到現在。
家裡就我一個婦人,見你實在是太草率了,所以一直耽擱到現在。
”
“沒事的,叔叔工作重要,反正……厲訓也跑不掉了,早來晚來都是一樣的。
”
她笑着看向厲訓,厲訓也淺淺笑着。
就在這時有人按了門鈴。
白夫人道:“一定是歡歡來了,這丫頭好久沒來了。
”
“我去開門。
”
厲訓開腔。
門一打開,果然是白歡歡。
她看到屋内很熱鬧,因為多了個外人,她的心微微一顫。
“你們都到了?
我來晚了。
叔叔阿姨,這是水果。
”
“都坐下坐下,我去給你泡茶。
”
白夫人熱情張羅着,泡完茶後就去廚房忙活了。
一行人坐下,白松就開始詢問顧微一些事情。
“聽厲訓說你們是一個部隊的軍醫,相互扶持,是最好的搭檔。
”
“嗯,厲訓比我厲害,我一般隻是給他打打下手,處理一下小的傷口。
”
“你别謙虛,厲訓這孩子我知道,不太懂人情世故,也不會照顧自己。
有你在,我也放心一些。
你們今年隻打算訂婚嗎?
如果兩人情投意合,我倒希望你們能盡快結婚。
我大哥大嫂去世得早,沒能看這兩個孩子長大,我一直心中有愧。
你們早點結婚,我也能給大哥一個交代。
”
“結婚……”
顧微還沒來得及說話,卻被人搶先一步。
她看向面色微微蒼白的白歡歡,不禁疑惑。
她為什麼比自己還要激動?
“你大哥已經二十八了,不小了,該結婚了。
”
“結婚……我的意思是,白家和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家族,這麼倉促的決定結婚,會不會太……匆忙了?
”
“我白家沒有那麼多俗禮,還是遵照顧老爺子的意思來。
你就當叔叔心急,說了胡話,你可以回去跟你爸商量商量,再過幾日我會登門拜訪,也算是見一見親家。
”
“好,我會轉告我父親的,至于結婚……我和厲訓再商量商量。
”她笑着說道,不知道為什麼眼皮子卻一直跳的厲害。
白松該說的都說了,他看向白歡歡,面色變得嚴厲起來:“你在帝都上學都快四年了,也沒來過幾次,如果不是每日派去的人傳來消息,知道你還好好的,我都懷疑我還有沒有你這個侄女。
你大哥的事情安定下來,此後我就操心你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人,明日帶你去看看。
”
“叔叔……我不要相親……”
白歡歡頭疼的說道,每次白松都要給她介紹對象,仿佛生怕她嫁不出去一樣。
“這由不得你!
”白松威嚴的說到,軍人最不喜别人違抗自己的命令。
就在這時厲訓忍不住說道:“叔叔,歡歡還小,更何況學業也沒有完成。
我聽說歡歡想要考研,現在太早了。
”
“你還要考研?
你那破專業有什麼用?
如果不是你大哥攔着,我早就安排你去女子軍校了。
”
“叔叔,都是我的錯。
”
厲訓懇切的說道。
白松有些無奈,厲訓什麼都好,每次自己說的話都聽。
但是一扯上白歡歡,他便和自己對着幹。
他打了打了,罵也罵了,依然無濟于事。
“算了算了,這些事情我也懶得說了。
”白松終止了話題。
白松把厲訓叫到書房,讓白歡歡帶她四處看看。
她去了厲訓的房間,很幹淨整潔,一點都不像是男人該有的樣子。
她打開衣櫃,裡面的衣服疊的整整齊齊,被子也是四四方方的。
在軍隊裡學的規矩,在家也沒有忘掉。
她都能想象厲訓每天早上起來,将被子疊好的樣子。
“其實……我哥很無趣。
”
就在這時,身後傳來白歡歡細細小小的聲音。
顧微轉眸道:“我知道。
”
“我覺得你們應該再考慮考慮,我哥這個人死闆,說話也很嚴肅。
他不懂浪漫,不會節假日給你送花送禮物,也許還會把重要的紀戀日忘掉……”
顧微聞言緊緊鎖眉,朝着她靠近。
她雖然不了解女人,但是她是半個軍人,有着軍人的敏銳觀察力。
她感覺白歡歡今天怪怪的,上次還成全他們,怎麼今天見了,又支支吾吾的說他們不合适?
她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微微姐,你那麼優秀,應該能找到更好的,我哥那麼無趣,你以後肯定難以忍受的!
而且白家又是軍人世家,白家的媳婦其實很拘謹,規矩很多,你看我叔叔那麼嚴厲就知道了。
我看你随性慣了,不一定能忍受白家的……”
顧微逼近,她吓得連連後退,最後撞上了牆。
“你在勸我和你哥分手?
這又是你的心理疾病作祟嗎?
你覺得我把你哥搶走了,你就沒有至親的人了?
”
“可能啊……但是我真的覺得你應該考慮考慮,我哥……這個人真的不是你……”
白歡歡死死地捏着拳頭,她知道自己瘋了才會說出這番話,竟然勸他們分開。
她應該大方成全的,但是剛剛聽到叔叔勸他們早點結婚的時候,她的心像是被撕裂開來一般,疼的難以呼吸。
她不敢相信厲訓結婚的樣子,他的新娘不是自己。
以後厲訓會圍繞在别的女人身邊,會有他們的孩子。
一想到這些,她能噩夢驚醒,冷汗淋漓,然後一宿都睡不着。
她恐慌不安,她做不到那麼灑脫!
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她對厲訓的感情。
比愛濃烈,猶如飛蛾撲火一般。
她面色蒼白,額頭全是細細密密的汗珠。
她說話不利索,哆哆嗦嗦的。
她都不敢擡頭去看顧微,怕她看穿什麼。
她能感受到頭頂上方有力的視線,仿佛要将自己洞穿一般。
耳畔響起顧微冷漠的聲音。
“合不合适,不是你說了算,是厲訓說了算。
”
“我敬你是他的妹妹,對你禮讓三分,但你也不要太過分,别想囚禁他一輩子,不然休怪我顧微不客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