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給叢剛打了麻醉劑,但為了清創手術能夠順利進行,整個手術過程封行朗都半禁锢着叢剛的身體,以防他出乎意料的抵抗。
叢剛反抗不了,亦動彈不得。
他的上半身被封行朗勒緊在懷中,可以聆聽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一聲一聲的,到是挺能讓人安甯的節奏。
隻是叢剛稍有困乏之意,耳際便傳來某人的唠叨聲。
“毛蟲子,千萬别睡!
快睜着眼……不然我可就讓你露一點了!
”
雖說粗俗,但卻對叢剛行之有效;他困乏是快眯上的眼再一次的睜開,便能看到某人滑動着的喉結,以及他那很有型的下巴。
圍攏包裹着他的,不僅僅是不可多得的安全感,還有這帶上體溫的暖意。
溫情得像剛剛開始融化的巧克力,苦澀中又滿帶着沁人的甜膩。
似深淵又似港灣!
好像在引一誘它人去永遠的駐足休憩!
但有人知道,自己終将隻是一個過客!
手術很成功,叢剛第三天便出了無菌室,被轉移到了普通病房裡。
光聞着菜肴的味道,封行朗便知是出自禦龍城的廚師之手。
葷腥的食物叢剛是吃不得的,封行朗便勉為其難的替他品嘗。
相當好胃口的咀嚼着,是故意想讓某人看着嘴饞。
對于這些高熱量的油膩食物,叢剛本就沒什麼興趣。
所以他連看都沒看一眼,隻是靜默着傾聽。
用封行朗的話說,叢剛就是一個清心寡欲到無聊的人,活得太沒勁兒了!
“流口水了吧?
來一塊給你解個饞!
”封行朗将叉子上的東坡肉送至叢剛的嘴邊,“這東坡肉,一半為肥,一半為瘦,入口香糯、肥而不膩;而且還帶有酒香,色澤紅亮,味醇汁濃,酥爛而形不碎,十分美味。
”
“你這身肥膘,到是挺适合做這東坡肉的!
”叢剛淡淡的應聲。
“……”
這話說得……
不但堵心,關鍵還堵胃啊!
這一聯想,封行朗這叉子上的東坡肉還真吃不下去了!
“老子吃個肉你都能惡心我?
老子這叫健壯,不叫肥膘好嗎?
非得個個瘦成你這樣風一吹就飄?
”
“那秋葵不錯,挺适合你現在的身體。
”叢剛的聲調溫潤了不少。
‘哐啷’一聲,封行朗将東坡肉連同叉子一起丢進了餐盤裡。
“不吃了!
”某人就這麼賭氣上了。
其實封行朗已經有七八成飽腹了,如果繼續吃下那些高卡路裡的食物,作用也就是囤積脂肪。
嚴邦進來的時候,正好瞧見甩砸叉子的封行朗。
這幾天,他一直在跟人了解他跟封行朗之間的過去。
還算智商在線的他,選擇了白默那個帶着傻勁卻又十分真誠的家夥。
白默跟他說:他們三個人曾經好到可以同穿一條褲子,同玩一個女人!
尤其是對封行朗,嚴邦不止一次的拿自己的命去救他!
嚴邦問白默:既然他曾經對封行朗那麼的兄弟情深,可為何現在的封行朗對他卻刻意疏遠?
難不成他們之間的兄弟情,隻是虛假的塑料關系?
白默回了嚴邦一句:如果你記不起來,别人說什麼都是白搭!
嚴邦便認為,這一切都歸罪于封行朗的薄情寡義!
封行朗應該是個唯利是圖的小人!
“封總這是在嫌棄禦龍城菜品的口味兒呢?
”
嚴邦盯視着封行朗。
一種讓人很不舒服的盯視。
像是要看穿封行朗的内心世界一樣。
但以嚴邦的道行,想看穿封行朗這種表裡不一的奸詐之輩,着實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哪兒敢呢!
嚴總跟頌泰先生能賞口飯吃,是封某的榮幸!
封某好生的受寵若驚!
”
在失意的嚴邦面前,他有着很好的僞裝色!
嚴邦總覺得,眼前這個長得着實英俊的家夥,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
在自己偏頭痛時的恍惚夢境中?
還是在他曾經的某段記憶深處?
封行朗擡眸之際,正好對上了嚴邦緊緊盯視他的目光;隻是一眼,他便側過頭去,緩緩的站起身來。
“既然頌泰先生有貴客到訪,那封某就不打擾了!
先行告辭!
”
雖說封行朗清楚此時此刻的嚴邦依舊是傻的。
但他盯看自己的目光,卻變得複雜起來。
像是要在他的臉上尋求以某種答案!
有些事兒,翻篇就翻篇了;是經不起重來的!
又或者,某人也不會允許這樣的重來!
封行朗轉身便要離開,可身後卻傳來叢剛的聲音:
“封總請留步!
以後我們就是合作夥伴了,沒什麼可避諱的!
”
叢剛這說話的腔調,到是像極了某人。
能很明顯的聽出來:他是故意要留下封行朗的!
他是在逼迫封行朗不得不去面對嚴邦!
失憶的嚴邦!
這死蟲子又想做什麼妖?
是故意想讓他難堪呢?
還是真有什麼事兒要談?
要是封行朗就這麼走了,那就太小家子氣了;于是,封行朗再次回到嚴邦的視線裡。
嚴邦盯視着他,他則有一眼沒一眼的睨上嚴邦一眼半眼的。
“嚴總是覺得封總看起來眼熟吧?
”
叢剛淡淡的開了口,讓原本窘迫的氣息越發的壓抑。
“是挺眼熟的……總覺得在哪裡見過他!
”嚴邦習慣性的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下巴。
“該不會是在夢裡吧?
”
叢剛打趣的說道。
那泛着些許病态蒼白的笑容,看起來有些不自然。
“頌泰先生說笑了,即便封某能有幸進去嚴大總裁的夢裡,怕隻是惡夢吧?
嚴總不把我當成眼中釘肉中刺,我就感激不盡了!
”
封行朗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頸脖,“我這脖子上的傷疤還在呢,是不敢忘了疼呢!
”
“怎麼,封大總裁該不會是還在記仇吧?
”
拿刀狠抵封行朗脖子的事兒,嚴邦是記憶猶新的。
因為當時的他認定了封行朗就是陰險狡詐之流!
“哪兒敢記什麼仇啊!
那純屬封某活該!
”
封行朗慵懶着姿态在身側的沙發上坐下,“我這人吧,偶爾也會沖動一下,犯點兒小賤!
但這也要分人的!
不過嚴總請放心,在下應該沒機會再冒犯嚴總您了!
”這番話,是在示弱呢?
還是恩斷義絕的另類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