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小子……”
視頻裡傳出了嚴邦略帶嘶啞的聲音。
染上了劫後重生的欣慰意味兒。
“大邦邦,你在哪裡啊?
你還好嗎?
我跟親爹都以為你死了呢!
我們都很難過……大邦邦,你能活着真好……太好了!
”
說着說着,林諾小朋友的聲音就帶上了泣意。
其實小東西或多或少還是遺傳了他親爹封行朗的重情義。
“乖小子,不哭……大邦邦沒事兒,大邦邦很好……乖!
”
一聽到諾諾說他跟他親爹都很難過,嚴邦在倍感欣慰的同時,也是心疼不已。
不僅僅是小家夥的那張小臉,酷似他的親爹。
視頻裡的嚴邦,因為多日不見陽光的緣故,有着病态的蒼白;加上大病初愈,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虛脫。
加上那粗重的絡腮胡子和疤痕面容,有種說不出的異樣粗野意味兒
。
看起來要跟曾經的那個把自己修理得很幹淨清爽的大邦邦有一定的出入。
還有就是這狹窄的空間,白色的背景牆,林諾總覺得這樣的大邦邦有些不同尋常。
林諾小朋友是聰明的。
而且還有一定的敏銳和機警。
“大邦邦,我跟親爹每次去你的禦龍城,最愛吃的那個菜是什麼?
”
林諾小朋友想到了一個隻有真正的嚴邦才會答得出的問題。
這樣的缜密小心思,必須得歸功于河屯這麼多年來的調之教。
“培根鮮蝦卷!
”
嚴邦沒有做任何的猶豫便脫口而出,“荷美爾的培根,包裹澳洲龍蝦仁;你跟你親爹都愛吃!
”
“答對了!
大邦邦,我好想你!
”
聽着小東西這煽情的話,嚴邦眼眸都紅潤了,“大邦邦也很想你……”
“大邦邦,我親爹正在想辦法救你……喂……喂……大邦邦……大邦邦!
”
還沒等小家夥把話說完,視頻電話便中斷了。
小家夥試圖立刻回撥過去時,手機卻像是被遙控了一樣,直接就黑屏了。
任由林諾怎麼按開機鍵,手機都無法打開。
必須把這個消息告訴給親爹封行朗知道。
林諾小朋友将黑了屏的手機塞進自己的兜兜裡,便撒腿就朝老師的辦公室跑了過去。
“漂亮的老師姐姐,我是大班的封林諾,我肚子好疼好疼,麻煩你快給我親爹打電話,不然我會疼死掉的!
”
二十分鐘後,封行朗火速的趕到了幼稚園,接出了裝肚子疼的親兒子。
“親爹,我見到大邦邦了。
他真的還活着!
”
“你見到大邦邦了?
什麼時候?
在哪裡?
學校裡?
”
“是視頻電話!
用的這個手機,不知道是誰塞在我書包裡的。
”
小家夥将黑了屏的手機拿出來遞給封行朗,“我還問了大邦邦一個很秘密的問題,他答對了。
應該是真的大邦邦,不過樣子有那麼點小小的變化!
”
“你問他什麼了?
”
“我問他:我跟親爹每次去禦龍城都會點到且最愛吃的那個菜。
他答上來了,是培根鮮蝦卷!
”
“他的精神狀态如何?
”
封行朗一邊嘗試着開機,一邊詢問着小家夥。
“不太好。
連胡子都沒刮,而且還被關在一個很狹小的空間裡,四周隻是白白的牆壁。
”
小家夥的話,讓封行朗心間一陣揪疼:他知道嚴邦向來過着帝王一般的生活;現在卻被别人禁了足,成了任人宰割的案闆魚肉。
其實多少錢,封行朗都願意出。
因為嚴邦值這個價。
可涉及到GK風投的原始股份……那就不僅僅事關他一個人,畢竟還有老婆和孩子要養活。
而且GK風投或多或少都有一些觸及法律擦邊球的成分……
總不能為了救回嚴邦,再把自己給搭進去吧?
要是換了幾年前,自己還未娶妻生子,或許會無所忌憚;但現在,自己虧欠老婆孩子的還沒能還得清,再把自己給送進去,那老婆孩子得怎麼活啊!
可事已至此,封行朗隻能按部就班。
不過争取一下還是必要的!
能用錢解決的事,他就絕不會開口求人。
再則,嚴邦的一條命,完全值這個價。
封行朗将兒子抱坐到自己的勁腿上,意味深長的問:“諾諾,你願意為大邦邦冒險嗎?
”
“願意!
當然願意!
”
林諾小朋友想都沒想,就直接的肯定作答。
封行朗又問,“為什麼呢?
”
“因為大邦邦對我們好,我們也要對他好!
”
才7歲的林諾小朋友,他對世界的認知是簡單的。
一句‘也要對他好’,一下子就堅定了封行朗的決心,不再猶豫不決。
連7歲兒子都懂的道理,他卻如此的糾結?
當初嚴邦為了自己,連命都肯搭上,而且還是毫不猶豫心甘情願的那種。
有一點封行朗可以肯定:如果那個香港人開口向白默要白家的股權,想必白默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根本就不會考慮其它的因素。
回到GK風投,等兒子跑去找媽咪之後,封行朗才撥通了那個香港人的電話。
“封先森,你嘅仔仔好好聰明嘞……”
“洪先生,你提出的條件我同意了。
你定個日子,我們一手交人,一手簽字畫押,如何?
”
“哈哈,還是封先森夠義氣嘞!
嚴先森能有你這樣的朋友,很幸運的啦!
那就這麼說定了,兩天之後,我們在遊輪上見。
地址到時候我會發給你。
”
“為什麼還要等兩天之後呢?
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晚上吧!
”
封行朗試探着問。
他的确很想盡快見到‘死了’很久的嚴邦;同時也在試探香港人的口風。
封行朗是個商人。
是商人就會有他自己的辦事手段。
“來不及的撒,我總要發時間請律師嘞。
還希望封先森不要跟我玩花樣,我們隻是賺點兒勞務費錢,很辛苦的啦!
”
挂斷香港人電話之後,封行朗用内線叫來了Nina。
“賬目處理得怎麼樣了?
”
“時間太緊,我們也隻能先把表面賬目做漂亮點兒。
我已經聯系老楚了,他說如果真出現了什麼突發狀況,他會幫我們先壓着,給我們争取兩到三個月的處理時間。
”
封行朗默聲颔首。
“封總,這是我在GK風投百分之一的原始股權。
雖然少了點兒……”
“行了!
我還沒窮到要用你跟你孩子的奶粉錢!
”
“封總……”
“如果你真想報答我,就賣力的替我做事吧!
”
“我會的。
”
……
“Boss,封行朗答應了。
用GK風投百分之十的原始股權來交換嚴邦!
”
衛康将這個激動人心的信息第一時間彙報給叢剛。
叢剛默了一會兒,“看來,他跟嚴邦之間……那是可是真感情呢!
”
“可我感覺封行朗對嚴邦隻是兄弟情義;可嚴邦對封行朗……”
衛康撅了一下嘴,“我還真想不通:封行朗那麼個粗老爺們兒,有什麼好喜歡的?
!
抱在懷裡睡?
想想就瘆人!
那些搞基的……都它媽腦子有問題!
”
“……咳咳!
”
不知道是茶水太燙了,還是太涼了,嗆得叢剛不淡定的咳出聲來。
“Boss,你沒事兒吧?
”
衛康走近過來想給叢剛拍背,卻被叢剛厭棄的避開了。
那是一種本能。
“要趕在封行朗和洪森簽定原始股權轉讓合同之前,讓嚴邦把該交的東西交出來!
”
“來得及。
洪森為我們争取了兩天的時間。
隻要嚴邦懷有強烈的想見封行朗的心,讓他吐出禦龍城,隻是分分鐘的事兒!
這個我們完全不用擔心的。
我最擔心的是……”
衛康欲言又止。
“你最擔心什麼?
”
叢剛側眸掃了欲言又止的衛康一眼。
“我最擔心的是事成之後……要是讓封痞子知道我們兩頭撈好處,會不會提刀過來砍人?
”
“那又如何?
就他那三腳貓的功夫,他能砍得過誰?
”
叢剛不以為然的悠哼一聲。
聽起來還有那麼點兒小期待:能看到封行朗真的提刀過來他這裡砍人!
“關鍵問題是:您老兒不讓我們跟他對砍呢!
我就不知道了:你為什麼要這麼庇護封行朗?
是怕他呢?
還是怕他爹呢?
”
衛康也就是話趕話罷了;可叢剛的那張臉卻陰沉了下來。
“原因你不需要懂!
”
清冽的聲音,堵住了衛康想說的任何話。
……
叢剛并不想直面嚴邦。
并不是說他畏懼嚴邦,隻是單純的不想見。
前來跟嚴邦談判的是衛康。
“嚴總别來無恙。
”衛康在嚴邦的對面坐下。
“叢剛終于想好要我付出的代價了?
”
尤其在接到林諾小朋友的電話之後,嚴邦就更加的燥意難忍。
“并不是他想的,而是我想出來的。
”
衛康替叢剛擋了一駕,決定自己來做這個惡人。
“其實用不着拐彎抹角的。
他救了我一命,換點兒必要的酬勞,完全合情合理。
”
嚴邦擔心的不是叢剛提出什麼樣的條件,而是叢剛不開口跟他提條件。
因為那樣他就見不到封行朗了!
“你能這麼想,可有人不這麼想!
”
衛康歎哼一聲,“還希望嚴總見到封行朗之後,多多的替我家Boss美言幾句:就說這一切都是你自願付出的。
沒人脅迫你!
”
嚴邦靜頓了一下,随即便追問,“直接說我要付出的代價吧!
”
“嚴總果然爽快!
”衛康湊近一些,“我要你的禦龍城。
包括地皮的使用權和地面建築物的産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