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行朗冷默着,讀不出情緒。
“團團,下車去看看自己的媽咪。
”
微頓,又意味深長的淺喃,“也許再過幾日,你就永遠見不着她了。
”
“那叔爸和諾諾哥哥要等着團團哦。
”
封團團賣乖一聲。
在林諾哥哥的幫助下,便挪動着自己的小短腿爬下了車。
“團團……”
藍悠悠幾乎已經發不出聲響,但她清楚的看到女兒團團是從那輛黑色的雷克薩斯裡下來的。
隔着暗沉的貼膜車窗,藍悠悠看不到車内的人,卻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個男人的存在。
隻是一瞬間,藍悠悠便側過了頭,似乎不想讓車裡的人看到她的臉。
“媽咪……媽咪……”
團團朝擔架車飛奔過來,卻被莫冉冉攔腰給抱住了。
“團團乖,你媽咪的身體現在還很虛弱,嗆不得冷風。
等進去屋子裡再跟媽咪說話好不好?
”
莫冉冉見到過藍悠悠因嗆咳而止不住的嘔皿。
那畫面着實的滲得慌。
房間裡,已經被布置成了病房:輸液的工具,及監測生命體征的各項醫療設備應有盡有。
在幾個小時内布置好并不難,因為莫管家一直為大少爺封立昕備着這些醫療儀器,以防萬一。
莫管家是真心誠意把封家大少爺封立昕當成了自己的親兒子來伺候和服侍的。
比對自己的女兒付出的心皿和精力要多得多。
隻是沒想到這些醫療儀器竟然還派上了這樣的用場。
藍悠悠一直握着女兒團團的小手。
她想說什麼,可聲音像是卡在了喉嚨裡,沒有足夠的氣力發出聲來。
面對骨瘦如柴的媽咪,封團團似乎有些畏懼。
即便是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要是沒了肌肉的襯托,也跟一具皮包骨頭的骷髅無疑。
這個看起來怪怪的媽咪,讓封團團下意識的往papa封立昕的懷裡靠了靠。
“媽咪,你好好休息養病……團團要出去了。
叔爸和諾諾哥哥還等着我呢……”
果然,那輛車裡坐着那個男人!
見媽咪還沒有松手,小東西又急聲說道:“我們要去陪叔媽找工作!
叔爸不讓叔媽去,叔媽非要去,兩個人都吵架了!
然後叔媽就偷偷跑掉了……”
這哪裡是真吵啊?
分明就是寵那個女人的表現。
“媽咪你松手好不好?
要不然叔爸和諾諾哥哥會等急了的!
”
小東西有些着急,便主動掙紮開了藍悠悠緊握着的小手。
對于藍悠悠這個親生媽咪,似乎封團團已經陌生了。
陌生的不僅僅是這已經改變的面貌……或許能記住的,就是自己的媽咪不停的生病,然後發瘋似的亂打亂砸;再然後就是罵papa和自己!
“媽咪再見,papa再見!
冉冉姐姐再見!
”
又看了病床上的媽咪一眼後,小家夥便撒腿朝門外跑去。
“團團……”
封立昕想追回不懂事的女兒,卻被莫冉冉給攔了下來。
“立昕哥,讓團團去吧。
她在這裡,悠悠姐就無法安心休息養病了。
”
藍悠悠這才注意到:封立昕身邊什麼時候竟然多了這麼一個女人!
一直以來,即便封立昕時常去監獄去看她,在藍悠悠的眼中,幾乎都是忽略掉的;這一回,卻因為一個女人的出現,而正視了一次封立昕。
“立昕哥,你也坐下歇歇吧,都忙了一整晚。
還撐得住麼?
”
莫冉冉将封立昕強行按坐在了身後的沙發上。
“我沒事兒……”
“還說沒事兒?
!
這聲音弱得都快趕不上蚊子叫了。
”
“咳咳……”
莫管家輕咳了兩聲,以提醒女兒。
當着人家妻子的面如此的關心她的丈夫,的确不合适。
可莫冉冉根本沒有意識到莫管家是在提醒她什麼。
“立昕哥你先坐着,我去給你盛點兒營養粥。
”
看到叔爸的車車依舊等在外面,封團團立刻眉開眼笑的跑了過來。
“團團,你媽咪怎麼樣了?
”封行朗淡問一聲。
“媽咪不說話,好瘦好瘦……看起來好害怕。
”
小家夥低垂下了頭,小臉上閃過一絲難受。
“那這些天你就住在叔爸和叔媽這邊吧。
”
“真的嗎?
謝謝叔爸。
”
側眸瞄了一眼沒心沒肺的小家夥,封行朗無奈的淺勾了一下唇角。
其實大部分的人,都會畏懼可怕的東西,本能的向往美好的事物。
更何況團團還是一個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
等封行朗帶着兩個孩子趕到人才市場時,才真切的感受到什麼叫人山人海,什麼叫寸步難行。
兩個孩子驚訝盯看着那黑壓壓一片的人群,實實的懵了。
像這樣大型的招聘會,全國各地的應屆畢業生,或非應屆的,都會蜂擁而至。
“這麼多人?
我們要去哪裡找媽咪啊?
”
帶着兩個孩子去擠這招聘會,顯然是行不通的。
封行朗隻能帶着他們等在外面。
打給巴頌的電話,幾乎完全被嘈雜聲吞沒。
“跟緊着太太。
保護好她。
要是跟丢了,唯你是問。
”
“知道。
”
其實巴頌很想來上一句:封總,要不你進來擠擠試試!
直到将近中午十二點,封行朗才等出了妻子林雪落:妝也花了,發型也亂了,走路還一瘸一拐的。
封行朗立刻迎了上前,“怎麼搞的?
你跟人打架了?
巴頌,你幹什麼吃的?
”
巴頌更糟糕:因為一路護着太太雪落,連左肩的衣袖都被人扯掉線了。
“……扭到腳了!
疼死我了!
”
一見到丈夫封行朗,雪落就委屈的直哼哼;脫去了那近十厘米的高跟鞋,直接光着腳踩在了地面上。
“老婆大人辛苦了!
來,快讓親夫看看。
”
封行朗将受累又受屈的女人抱坐在了自己的勁腿上,心疼的查看着女人的腳踝。
雪落也不介懷那來來往往的人群,就這麼任由男人抱着她坐在花圃邊上。
才穿高跟鞋走了半個上午,女人的腳便已經起泡了。
男人便将女人的整個小腳握在了自己的掌心裡,沒有任何的嫌棄之意。
“不嫌臭啊?
”雪落嬌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