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高鵬軍倒是一愣。
畢竟自己的父母也是農民,稍有不同的是,高鵬軍的父母有個蘋果園,最近這些年還算是可以幫其增加收入。
看到高鵬軍臉上神色,冰天一歎了口氣,繼續開口:“好吧,我們暫時不要說父母都是做什麼的了。
說說你自己吧,現在還不是個老師嗎?
也不算是高官,更不是什麼名人是吧?
”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在鄙視我嗎?
”高鵬軍瞪大了自己的雙眼,開口問。
“我并不是鄙視你,我隻是實事求是的說。
您在想想自己在上課時候所給班上同學說的話吧,您說梅紛鳳是申公豹轉世投胎,長的如此之醜的人坐在你的課堂上是對你的侮辱。
再說說馬平,人家本來母親就去世的早,你還當着全班人的面說什麼數學學不好的人,都是沒娘教的孩子。
還有……”
冰天一本來打算繼續說下去的,但當他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已經說不下去了。
心中憤怒的他站起身,緊盯着眼前高鵬軍。
高鵬軍情急之下直接起身看着眼前冰天一直言問:“你想要做什麼?
”
“不做什麼,您覺得您說的那些話合适嗎?
”冰天一說完,無奈歎氣。
“怎麼?
那麼你覺得梅紛鳳漂亮嗎?
馬平的母親難道不是那麼早就去世的嗎?
”高鵬軍依舊沒有絲毫反悔,對眼前冰天一冷笑道。
“高老師,那您覺得您長得帥嗎?
一米六的小個子,武大郎般的身材!
父母雖然還沒去世,但據說您母親現在患有慢性疾病是吧?
如果你的朋友當着衆多人的面大聲辱罵,您會怎麼做?
”冰天一盡可能壓制着自己内心深處的怒火,繼續問。
“誰敢?
誰敢說我他媽打掉他的牙!
”高鵬軍憤怒的起身,雙拳緊握,厲聲罵道。
“這不就對了,這些話您都不願意聽,更别說現在這些心理還處于發育期的青年了。
”冰天一認真解釋道。
高鵬軍稍微一愣,好像也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片刻之後,他轉過身,背對着冰天一直言說:“好了,你出去吧。
”
“高老師你好好想想吧,如果還想要上班的話,及時去承認您的錯誤。
日後改掉這些毛病,我還希望您繼續擔任我們的數學老師。
”這番話說完後,冰天一轉身,準備朝門外走去。
剛走到宿舍門口,背對着冰天一的高鵬軍忽然開口說:“冰天一,你給我等等。
”
站住腳,冰天一有些好奇的開口問:“還有什麼事情?
”
“你的意思是讓我丢掉這張臉,找王主任承認錯誤?
”高鵬軍表情捎帶着驚訝,直言問。
“您覺得這是丢臉的事情?
”
“這不是嗎?
”冰天一面帶真摯的笑容,神色認真的看着高鵬軍問。
高鵬軍皺皺眉頭,冷笑道:“冰天一,你隻不過是個賣馄饨人家的小屁孩,為什麼有這麼大的膽量,竟然和我公然作對。
難道你不害怕最後自己失敗了,被學校給開除嗎?
”
“當然害怕,不過我覺得,如果因為我和你的事情而被學校開除,那就證明我們這裡的教育系統徹底發生了扭曲,一種人性的扭曲。
長期以往下去,這危害的不僅僅是我們這幫學生,更是一個社會。
”
高鵬軍萬沒想到冰天一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看似稚嫩的容顔,内心居然如此成熟。
驚訝之餘,他低聲問:“你那天和王主任都做了些什麼事情?
”
“這件事情您也沒必要知道了。
”說着,冰天一也不管高鵬軍是否會去找王兵承認錯誤,他轉身便出門朝教室走去。
剛從教室門口走進去,李振等人紛紛發出了呐喊。
盡管還有物理老師在課堂上,可班上同學們的熱情似乎沒有絲毫的改變。
冰天一揮揮手,低聲說:“同學們,老師還在上課,請大家安靜。
”
這幫同學倒也聽冰天一的話,等冰天一說完後,紛紛安靜了下來。
時間很快便到了夜晚,下了晚自習,冰天一和往日相同,與宿舍龐宇,趙強,馬平四個人朝宿舍走去。
寬大的校園中,冰天一擡起頭望了眼天空中的月色,回想起自己之前在學校中的場景。
和以前不同的是,現在多了更多的感慨。
說實話,自己之前在學校的時候,的确存在的窩囊到了極點。
将近五十個人的班級,和自己平日裡一起玩的同學隻有龐宇一個。
宿舍中其他的兩個,趙強在高二的時候因為受不了高鵬軍的侮辱,早早辍學。
馬平更是早些,高一第二學期便辍學了。
之後他宿舍中隻剩下了龐宇和另外兩個同學,這兩人就是黃可的老搭檔李振,還有就是陳鋒。
熬過艱難的三年高中生活,冰天一印象中最多的貌似就是被侮辱。
久而久之,冰天一便開始思考人生,不過當時的他,内心的想法是非常稚嫩的。
就算是思考,也無非是些水中望月,夢裡觀花的事情。
比如說看到宿舍樓晚上淩晨一點後,樓管睡着,高一的混子便開始拉幫結派,打架鬥毆,自然是不可避免的。
每次聽到廁所中的慘叫聲,冰天一總是喜歡閉上眼睛,心中想象着自己成為其中的大哥,帶着同學們征服高一,緊接着在征服高二,然後在征服高三。
每次想到讓他激動的地方,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覺。
等到次日上課的時候,在打馬虎眼。
高中結束,他所想的那些事情,一件都沒做過。
就算是有參加,也隻是被拉到廁所中給打。
快要走到宿舍門口的時候,冰天一笑呵呵的說:“你們先等會,我去超市給咱們買點兒東西。
”
“冰哥,您還有多餘的生活費?
”馬平連忙湊到了冰天一旁邊,開口問。
“怎麼?
這周才剛剛開始,你小子難道沒生活費了嗎?
”冰天一苦笑着對馬平問。
印象中,馬平朝宿舍中這些同學借錢好像是常有的事情。
不過自己當年上高中的事情,他從沒給馬平借過一次。
原因也很簡單,自己并沒有多少錢。
“還有點,不過不多了。
”馬平神色暗淡,低頭說。
冰天一聽罷,笑着問:“說吧,你想要什麼?
”
“冰哥,能不能給大家來包香煙啊?
另外請大家吃泡面怎麼樣?
”馬平連忙笑道。
“好吧,你們都要什麼味道的?
”冰天一笑着問。
“老壇酸菜”
“康師傅紅燒牛肉面”
“那就給我來包老母雞湯面吧。
”
冰天一點頭,轉身正準備從超市中進去,沒想到王鵬匆匆趕來,看上去神秘兮兮的湊到冰天一面前,低聲問:“大哥,您知道嗎?
”
冰天一苦笑,好奇問道:“知道什麼啊?
”
“今天晚上我們高一年級組要成立雄獅。
”王鵬還是剛才那樣的神色,低聲說。
冰天一搖搖頭,笑呵呵的說:“這和我有什麼關系啊?
”說着,冰天一便準備朝超市中進去。
王鵬連忙上前,拉住了冰天一,直接開口問:“大哥,您難道不想成為獅頭嗎?
”
“紅燒獅子頭?
”冰天一反問道。
此話一出,龐宇等開口笑道:“大哥,您可真幽默啊。
”
趙強聞言,大大咧咧上前說:“大哥,我們幹掉他們這幫狗日的,您直接當獅頭算了。
不說别的,今天您的舉動,我想沒人敢不服。
”
“好了,還是買好東西快點去宿舍吧。
”冰天一這話說完後,匆匆來到了超市中。
當然,冰天一心中也清楚,畢竟學生之中選舉霸主,最重要講究的就是人。
可是他,現在身邊隻有龐宇這不到十個擁護者。
相對于整個高一年級一千三百多學生而言,他這幾個人簡直就是鳳毛麟角了。
如果貿然前去選舉,到時候大打出手,那他們這幾個人,還不被别人給打成屎啊?
想到這些,冰天一隻能按兵不動,以觀後效。
到了宿舍,冰天一将買好的幾罐啤酒還有泡面等扔到了床底下。
因為他知道晚上樓管老黃還要查宿舍,如果從這裡搜出來啤酒和香煙,那麻煩真的就大了。
不說别的,一頓暴打可是免不了的。
當然,如果是老師出手毆打,此時冰天一倒也不是很擔心。
不過老黃這家夥就大不相同了。
第一點,這老小子不屬于教育系統管轄,隻是學校聘請來管理學校宿舍的。
如果學生被打,太過于眼中,老黃僅多就是被辭退。
還有第二點,那就是這老家夥的身手非常了得。
據說二十幾年前他參加過某場戰争,之後因為負傷,才退役回家。
老黃沒媳婦,因為他的臉上有道很大的傷疤,而且兩根手指被子彈給打掉了。
不過學校中還傳言另一種說法,那就是老黃的手指頭是因為殺人的時候将手指頭查到了對方的眼眶中,對方用力過猛,老黃的手指就那樣被折斷了。
不過這兩種說法也隻是傳言,無從考證。
但值得一提的是,冰天一在上學的第一周就看到過老黃打人,當時的場景,冰天一估計自己一輩子都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