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東方泛白,賈琮一覺醒來時,香菱正小心翼翼的穿着衣裳,渺渺背影令人憐惜。
“這時辰還早着,賠我再睡一會兒。
”賈琮說着,伸手就去拉,想着再膩歪一會兒。
香菱一個扭身靈活躲過,臉頰泛紅道:“十五爺再躺會子吧,别忙這起來頭暈,我去打水來。
”
賈琮暗歎古女多羞怯,若是放到了後世,女子若與人有了肌膚之親後,哪裡還會被看見穿衣就臉紅的。
閉着眼睛又眯了一會兒,不多時香菱很快就打來了熱水,然後就服侍賈琮穿衣梳頭洗漱。
待賈琮出艙門時,天色已經大亮,隻見第一層甲闆上已是身影匆匆。
“爺~早~。
”周鐵看見賈琮出來,一咕噜就竄了上來:“爺今兒是在船上将就吃點,還是小的去買來?
”
“聽聞津門有狗不理包子乃是遠近一絕,你下船去買來,對了,多買些給大家也分分。
”
下面随從船夫等人的吃食其實自有定額,隻不過賈琮也不會在這些細節上吝啬,要知道,也許就是某一個不經意的舉動,或許就能換來别人的肝膽相照。
“好來~要買這麼多人的,那我同我爹一同去買來。
”周鐵說着就麻溜的往下面跑去了。
不多時,周鐵就端了包子還有幾碟小菜上來,賈琮吃了,覺得果真不錯,皮薄餡嫩,一口下去那汁湯濃郁爽口,令人胃口大開。
賈琮正與香菱吃着,這時外面周鐵進來回話,說是琏二爺的小厮興兒求見。
“去問問是不是琏二爺叫我下船用早餐,若是就說我在船上吃了,請他用過了早餐就回來。
”
賈琮看着小鐵‘噔噔噔’跑了下去,這才轉頭對着香菱說道:“我這二哥也真是的,出門在外還那麼多講究,難怪往日裡他出門辦差事沒小半年就回不來的,找機會得給他說說,我們這趟時間上可不是太寬裕。
”
香菱聽了嫣然一笑,回答道:“若說起來還真不能怪琏二爺,哪家的公子爺能比的上我們十五爺雷厲風行,還能與下人們同甘共苦。
”
“嘿,這樣說來豈不是說我是另類了~”
賈琮這邊與香菱說着話,卻隻見小鐵領着興兒又走了上來。
隻見興兒先作了一揖,然後回話道:“十五爺,我們二爺一來讓小的請十五爺去用早餐,十五爺既然用過了,我們二爺還請十五爺擔待擔待,等等我們二爺,因為我們二爺還在等一朋友,說是也要搭十五爺的船去金陵。
”
賈琮聽了眉頭一皺,不知道這賈琏又要搞什麼鬼,昨兒看着就覺着有些不對,今兒果然就來事了。
要是換做别個,賈琮隻怕早沒心情伺候了,但是無論如何賈琏終究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這點面子也不能不給。
“可知道你們二爺在等何人?
”賈琮耐起性子問到。
興兒回答:“具體是誰我們二爺沒說,倒說了句十五爺也是認識的。
”
揮手遣退了興兒,用過早餐之後賈琮也隻好等着賈琏回來。
不曾想這一等,直到大中午也不見賈琏人來,賈琮讓人去催,卻隻帶回來賈琏安排的桌酒席,還帶話說人午後就到,見面再與賠罪。
賈琮做不到把賈琏抛下自己南下,隻好享用了酒菜繼續傻等。
如此又過了一個多時辰,外間日頭太熱,賈琮正在船艙裡與香菱下棋消磨時光。
突然,外面傳來話聲:“來了來了,琏二爺來了,一旁的不就是薛大爺嘛……”
賈琮走出艙外,扶着船舷眺望,果然隻見賈琏與薛蟠并肩而行,後面跟着兩頂小轎,還有一輛裝着行李的馬車,左右還跟着小厮随從丫鬟人還不少。
薛蟠人稱薛大呆子,仗着賈家王家的勢自己又有銀子,在京都之中胡作非為。
但是無論如何,薛蟠一家一直對賈琮都是多有善意,就是香菱也是他母子送給賈琮的,隻這一點,賈琮耽誤時間的不快立刻就煙消雲散了。
于是賈琮迎至碼頭,見薛蟠就遠遠笑道:“先還埋怨琏二哥才一日就誤了時辰,早知道是薛大哥要來,我也該一同侯着才是,不是說薛大哥遠行未歸嗎?
”
薛蟠哈哈笑道:“其實我早就回京了,隻不過是不想回去聽母親妹妹念叨,又有琏二哥交代的事,所以就一直未曾露面,也不是有意要瞞着十五弟,還請不要怪罪我才是。
”
賈琮正要再說點什麼,一旁賈琏搶先陪笑道:“怪我怪我,二位好弟弟,這都是為了為兄之事弄得,待會我自罰三杯賠罪。
”
這時後面轎子中的人也走了下來,賈琮一看大吃一驚,不是尤二姐與尤三姐兩姐妹又是誰人!
看見賈琮吃驚,賈琏讪讪笑着解釋道:“我悄悄娶了二姐做了外室,怕你鳳姐姐知道,這次我南下辦事,她們也想回金陵老家看看,我看你這福船也頗大,所以,所以就自作主張安排了,琮弟會不幫二哥吧。
”
賈琮不知道賈琏是何時與尤二姐勾搭上的,但是他可以肯定,原著之中絕對是沒有今兒這一出,但是再想想自己何嘗又不是意外,如此但也沒有什麼好介懷的了。
“二哥瞞的趕緊,這杯喜酒我竟一點也不知道,這裡人多不是說話之地,大家都先上去吧。
”
賈琮說着,然後照呼大家上船,但是不知為什麼卻覺得尤家兩姐妹看向自己的眼光仿佛另有深意似的。
此刻雖已是下午時分,但福船還是緩緩離開了津門碼頭,随着大運河的波濤往南緩慢而行。
船艙之内,圓桌上放滿了好酒好菜,四周坐着賈琮賈琏薛蟠尤家姐妹五人,香菱站在賈琮身後伺候着。
這時隻見賈琏正借着酒意說道:“二位兄弟也知道的,為兄成親多年,如今膝下卻還無一男半女,若是換了别家,小妾早就進門了,隻是那鳳姐上會讨老祖宗歡心,下還妒忌心十足,所以也隻能委屈二姐了。
”
尤二姐忙道:“二爺不可如此說,是奴家小家碧戶不敢面見二奶奶威儀,得二爺垂憐已是奴家的造化了。
”
賈琮聽二人說話也不插嘴,心想這樣也好,原著中尤二姐被賈琏一頂小轎接進了外宅,其後出門遠行尤二姐就被王熙鳳騙進了榮國府,最後不過幾個月就落得了個吞金自殺的悲慘下場;如今既然有了這樣的變故,想來尤二姐借此逃脫一劫也未可知。
這時耳中又聽薛蟠哈哈笑道:“住進那大籠子裡又有什麼好的,依我說,跟着我們兄弟吃好的喝好的,遊遍大江南北,豈不快活~”
“我們女子豈能與你們男子相比,若沒有一個名分,這樣不明不白的又豈是一輩子的依靠。
”
尤三姐明面上雖仿佛在回答薛蟠的話,然而那幽怨的眼神怎麼看都像是在望向賈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