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紹祖能夠在京都厮混,自然不是那無知之人,誰人不知如今甯榮兩府雖是賈赦與賈珍承襲了先祖的爵位,賈政也官至五品。
但是若認真論起官途,這必須得數進士及第的賈琮最有潛力!
更何況賈琮不僅是進士及第的清貴翰林,這京都之中誰不知道賈十五郎最得北靜王的偏愛,出入北靜王府猶如自家庭院,要知道這北靜王可又是最得皇帝信任的異姓王爺。
若賈琮通過北靜王的關系,果然有心要壞孫紹祖的前程,可想而知,這兵部候缺提升的孫紹祖隻怕不僅難得提升,能保住如今的官品已是難事。
想到此節,孫紹祖立即背冒虛汗,先前的傲然自得早就丢的無影無蹤,然而他見賈琮不惜與自己的父親硬頂,知道自己更說不上話,這才立即用眼神向旁邊的賈珍求助。
而賈珍這段時間沒少得孫紹祖的孝敬,所以在嫁迎春之事上也出力不少,此刻見賈琮發怒,見孫紹祖求助隻得笑着打着圓場說道:“十五郎何必這樣大火氣,說起來紹祖也是我們這一系的自己人,先前他一個武夫不會說話我這裡替他給十五郎陪個不是,可千萬不可同室操戈惹人笑話;至于他求婚一事,成與不成都可以慢慢商議嘛,萬不可因此事而壞了我們之間的親密才好。
”
然後又對着孫紹祖道:“紹祖你還不快給十五郎陪不是,什麼幾千兩銀子的不幾千兩銀子,你可知道十五郎那天上人間每日純利可能都不止這個數,沒有見識就不要胡亂說話。
”
孫紹祖也算是能屈能伸,當下立即放下臉來對着賈琮道歉:“十五爺還請見諒,是紹祖一介武夫不知禮數,還請看在我孫家一直忠心耿耿的份上,原諒紹祖今日的失禮之處;至于紹祖的奢求,成與不成隻在一句話,紹祖絕不敢有半點怨言。
”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賈琮反倒不好再發作了。
那邊賈政雖不喜這孫紹祖,但他更不想為家中招惹是非,于是也道:“依我看這句話就不錯,十五郎你有想法也可以慢慢說嘛。
”
賈琮如何聽不出賈政的言下之意,但是該堅持的原則還是必須要堅持的。
隻見賈琮從懷裡掏出一張一萬兩的銀票,然後放在賈赦的面前說道:“兒子先前說話是氣昏了,這是一萬兩銀票還求父親大人收下,早早完結了與孫家的賬務,至于二姐的婚事,也請父親再妥善考慮完全,我們家如何說也是國公府第,哪有嫁娶做人填房的道理,還請父親三思。
”
賈赦看見賈琮掏出一萬兩銀子來,當下氣也就消了大半,但是作為父親的臉面決不可丢,于是當下也不接銀票,冷冷道:“罷了,反正從小也不見你聽我的,如今就當着你的面給回絕了紹祖之請,你二姐的事我也懶得管了,倒要看看你這氣勢洶洶的十五郎今後能為你姐姐嫁到什麼樣的人家!
”
賈琮沒曾想賈赦會這樣說,但氣勢絕不可弱:“父親這一點還請放心,兒子這裡放下話來,文非同進士及第以上,武不能官至牧守一方之家絕配不上我家姐姐!
”・・・・・・
說完之後,賈琮刻意轉頭去看孫紹祖,隻見孫紹祖正羞愧的垂頭不語,但是那眼中了一縷狠毒還是被賈琮發現。
宴席至此,早已是酒肉無味,當下也就不歡而散。
不說孫紹祖經此事後會如何怨恨,但賈琮已經心中決定,找個機會一定要把這孫紹祖驅趕出京都之地。
好在賈迎春誤嫁中山狼之事總算被賈琮攔下,就算賈琮如今也不知道迎春今後的命運會如何,但最少不至于一年而亡的悲慘。
時光匆匆,轉眼又快到年末,這日賈琮難得空閑在屋裡與香菱調笑,突見小紅從外面走了進來笑道:“十五爺,外面傳話進來說的薛大爺請你過府去喝酒呢。
”
賈琮疑惑問道:“薛大哥何時回來的我竟然不知。
”
小紅笑嘻嘻的說道:“你除了去當值就是在這園子裡與姐妹們厮混,外面的事哪一件你是知道的。
”
賈琮嘿嘿笑道:“不關己的事理他做什麼,活的自己開心最重要。
”
小紅自然不會與賈琮認真頂嘴,于是道:“嘿,又是這話,不過拖您的福這樣我們也爽利,不過您還是快換衣服去吧。
”
賈琮這才起身深以為然道:“不錯,這也許久不見寶姐姐了,過去正好一同探望一遭。
”
這邊香菱小紅很快把賈琮收拾妥當,賈琮立刻就往薛姨媽家而去。
好在兩處也不是太遠,待賈琮到時薛蟠早已迎至門外。
賈琮見薛蟠一年不見模樣也無變化,于是笑道:“姨媽還總擔心大兄出門在外經商辛苦,依我看竟不見半點受罪的模樣,真仔細瞧了還更富态了一些。
”
薛蟠哈哈笑道:“還是十五郎知我,身上有銀子哪裡能給我罪受,不過的我媽媽愛操心罷了。
”
寒暄了幾句,二人說話間進了二門,裡面薛姨媽早命人準備好了一桌酒席,因賈琮從小與寶钗一起長大,所以寶钗也未曾回避。
當下給薛姨媽問了好之後,薛姨媽又向寶钗笑道:“寶姐姐最近在家裡做什麼,好久都不曾到園子裡來玩了,玉兒妹妹與湘雲妹妹都說寶姐姐出了園子就把我們給忘了呢。
”
寶钗回答道:“這兩丫頭竟會挑撥,待我下次再去必不饒過,隻不過最近事多就去的少些了。
”
賈琮笑道:“其實大家都不過是懷念寶姐姐你還在一起的日子罷了,如今你不在,玩什麼都不得勁呢。
”
這時薛姨媽笑道:“她又何嘗不願同你們兄弟姐妹一塊,隻不過我們家事多,她隻能羁絆在家沒法子罷了。
”
賈琮道:“都知道寶姐姐全才,隻不過有些瑣事也不必事事親為,看如今薛大哥又回來了,還叫寶姐姐住進蘅蕪苑才是正經。
”
其實薛姨媽巴不得賈琮能與自己的兒女親近,當下就笑道:“十五郎的好心姨媽如何不知,先前我就這樣勸過她,不過此刻有事她還走不得,待過些時候再說吧。
”
“哦,有什麼事還必得寶姐姐來做的?
”賈琮不解。
隻見薛姨媽笑吟吟道:“隻因你薛大哥總算是定下了婚事,這有些針線還真離不開你寶姐姐。
”
賈琮一聽心中咯噔一下,忙問道:“定了誰家的?
”
薛姨媽道:“因你哥哥上次出門時,順路到了個親戚家去。
這門親原是老親,且又和我們是同在戶部挂名行商,也是數一數二的大門戶。
前日說起來時,你們兩府都也知道的:合京城裡,上至王侯,下至買賣人,都稱他家是‘桂花夏家’。
”
聽到這裡,賈琮暗歎果然又是這般,隻不過就算賈琮知道這夏家女子不是薛蟠良配,但是不比迎春之事可以直說,一來自己終究是外人,而來看此時薛姨媽與薛蟠都是一臉的滿意,再做那棒打鴛鴦之事就實為不智了。
想到這裡,賈琮隻得順勢賀喜道:“恭喜薛大哥喜得良配,到時候要弟弟做什麼隻管說話。
”
薛蟠大笑,連稱這事回京之後除了家人就是第一個告訴了賈琮,此刻又得賈琮力挺,喜得定要不醉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