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德道知道硬抗不得,想了想,笑臉相迎:“巡撫大人,糧庫那邊排隊的人很多,十分忙碌,依我看,不如去錢莊那邊視察一番,如何?
”
趙青點點頭:“好,我聽賈府尹安排。
”
賈德道向陶東海使個眼色:“陶東家想什麼呢?
還不頭前帶路?
”
“好的,我先去為巡撫大人開道。
”
陶東海明白賈德道所謂的頭前帶路是個什麼意思。
那意思:就是讓陶東海提前回去清場,将那些被高利貸折磨得死不起,活不成的家夥提前趕走,以免趙青發飙。
陶東海騎馬往回趕,處理這些雜事。
趙青和燕七對望以眼,根本不急,露出會意的笑容,又同時别開頭去。
他們醉翁之意不在酒。
明知陶東海是去‘打掃戰場’,但也不急,一邊望景,一邊往城裡走去。
陶氏錢莊。
門口,一片甯靜。
所有不相幹的人員都被趕走。
“哎呀,這就是陶氏錢莊嗎?
果然氣派。
”
趙青一臉喜色:“走,帶我進去看看。
”
“這……”
陶東海無奈,隻好打開門,請趙青進去視察。
趙青做出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看看這裡,問問哪裡,一副謙虛求教的模樣。
陶東海也放下心來。
看來,趙青真不是來找事的,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趙青走了許多地方,終于走到最裡面。
這地方守衛嚴謹,大門緊閉。
趙青問道:“這是什麼地方?
”
陶東海趕緊回應:“這是銀庫!
所有的銀子,都抵押在這裡,由财稅司的兵卒看管,不得自由出入。
”
趙青點點頭:“原來是銀庫啊,官銀有銀庫,想不到錢莊的銀庫也是這般雄偉。
”
陶東海陪着笑臉:“巡撫大人,已經正午,時間不早了,我已經在福海樓定下了酒席,款待巡撫大人,請巡撫大人賞光休息,可好?
”
賈德道也怕節外生枝:“巡撫大人,難得陶東家一番心意,咱們就不要見外了,各位大人,咱們一同去,把酒言歡。
”
趙青搖搖頭:“百姓們饑腸辘辘,我哪有心情吃酒呢?
那個……這是銀庫?
還挺氣派的。
這樣吧,陶東家,你把銀庫打開,我進去視察一番,我要檢查一番财稅司的工作。
”
“什麼?
巡撫大人要進銀庫視察?
”
陶東海一驚,臉色煞白,吓得差點跳起來。
趙青點點頭:“你這銀庫進不得嗎?
”
陶東海道:“當然能……能進得,隻是,閑人……莫入。
”
趙青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是閑人嗎?
我是江蘇巡撫,視察銀庫,視察财稅司的工作,乃是我的職責所在啊。
賈府尹,我說得可對?
”
賈德道陪着笑臉:“對,巡撫大人說的對,不過,我剛剛視察過财稅司的工作,沒什麼疏漏,所以呢……”
趙青臉色很難看:“所以,就因為賈府尹剛剛視察完,我就沒必要視察了,對嗎?
”
賈德道趕緊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巡撫大人莫要誤解,我的意思是,巡撫大人雖然博聞強識,但财稅司的賬目與公式,俱都是專業術語,晦澀難懂,若是您身邊沒有跟随财稅司的官員,根本就看不懂其中的玄妙所在。
”
趙青呵呵一笑:“簡而言之,你說我鴨子聽雷,是吧?
”
衆人轟然大笑。
賈德道點點頭:“巡撫大人,是我孟浪了,但直白一些,的确是這個意思。
”
趙青向燕七一指:“為了避免我鴨子聽雷的尴尬,就請燕七随我一行吧?
”
“燕七?
”
賈德道和陶東海都懵了。
這有燕七什麼事啊。
趙青道:“燕七精通帳務,有了燕七随我進去,我還至于鴨子聽雷嗎?
”
燕七拱手:“我很願意為巡撫大人效勞。
”
陶東海和賈德道好郁悶,卻又沒有什麼托詞拒絕。
陶東海硬着頭皮說:“巡撫大人,時間不早,咱們還是先不訪問銀庫了吧?
”
趙青臉色冷厲下來:“陶東家,你三番四次阻礙我進入銀庫,難不成,裡面還有什麼貓膩不成?
你怕我查賬?
”
陶東海趕緊搖頭:“巡撫大人息怒,我的賬務沒有任何問題。
”
趙青怒氣沖天:“那你為何不讓我進去?
難道,需要我将省府财稅司的人請來,查個清清楚楚?
”
陶東海吓得身子一顫。
賈德道趕緊打圓場:“巡撫大人息怒,這點小事,哪裡需要勞煩省府财稅司的人出面呢?
大車小輛,舟車勞頓,我們也過意不去。
巡撫大人,請您進去吧,我随您一起進去。
”
陶東海無奈,隻好硬着頭皮作揖:“我為巡撫大人帶路。
”
趙青揮揮手:“賈府尹,陶東家,銀庫重地,閑人莫入!
我看,就由我和燕七進去好了,你們在外面留守。
”
“啊?
”
賈德道和陶東海氣壞了。
難不成,我們兩個竟然成了閑人?
賈德道急了:“我和陶東家為您引路啊。
”
趙青微微一笑:“有财稅司的兵卒引路,何須你們親自帶路?
好啦,你們休息一下,我進去參觀一番,馬上出來。
”
說完,趙青和燕七進了銀庫。
砰!
重重關上了銀庫的大門。
“這……”
陶東海氣的真想罵娘,壓低了聲音:“賈府尹,趙青是不是故意的?
”
賈德道搖搖頭:“不像,他就是氣不順,沒事找茬而已。
但是,燕七卻懂得賬務,我倒是有些擔心。
”
“無須擔心。
”
陶東海冷冷一笑:“銀庫的賬目,可不是一般人能看得懂的,别說燕七,就算是專業人士,沒有十天半月,也分不清陶氏錢莊的賬目盈餘。
燕七再厲害,也是個半吊子,就這麼一會,能看出什麼花樣?
”
聽到陶東海這般說法,賈德道也放下心來。
也就小半個時辰,銀庫大門打開。
趙青和燕七一同走了出來。
陶東海一臉冷笑:“賈府尹,我說什麼來着,燕七根本就看不懂錢莊的賬目,不然,又怎麼會這麼快出來?
”
賈德道一臉的幸災樂禍:“看來,是我高估燕七了,那些财稅司的官員說什麼,他們也聽不懂,哈哈,他們這是體驗了一番鴨子聽雷的感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