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這麼欺負人的。
燕七這厮,欺負我就像是欺負兒子似的。
如何能忍?
解三甲指着燕七,歇斯底裡大叫:“好你個燕七,我和你拼了……”
燕七撇撇嘴:“拼啥啊,你看,魏鴻的轎子來了,你不去迎接,卻跑來和我拼命,你豬腦子嗎?
”
解三甲回頭一看。
果然,魏鴻的轎子姗姗而來。
“哼!
”
解三甲隻好先忍着怒氣,整理衣服,跑過去迎接魏鴻。
落轎。
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了出去。
挺着大肚子,昂着頭,趾高氣揚。
解三甲急忙熱情的迎上去:“魏鴻大人果然威風,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快,這邊請,我為您接風洗塵。
”
“咳咳……”
魏鴻習慣性的咳嗽了幾句,這是一種威嚴,跟楊丞相學的。
他四處一望,愣了半響,才問解三甲:“不是說巡撫大人來迎接我嗎?
人呢?
”
“額,這個……”
解三甲蹙眉:“剛才,巡撫大人有事,所以先行一步……”
燕七搶過來一步,‘揭穿’解三甲的‘謊言’:“魏鴻大人别信解解元的話,他瞎說的,巡撫大人根本就沒來過。
”
“什麼?
”
魏鴻臉色通紅:“解三甲,你竟然騙我。
”
解三甲急了:“沒有,我可沒有騙你,你别聽這厮瞎說,他亂說的。
”
燕七道:“我可沒亂說呢,魏鴻大人,巡撫大人就是沒來,解解元就是騙你的。
”
“你……”
解三甲縱然有十張口,也解釋不清。
魏鴻心裡火大:“這麼說,百官也沒來迎接。
”
不等解三甲說話,燕七當啷來了一句:“你猜對了,魏鴻大人你可真聰明。
沒有多少官員來迎接你,省府和蘇州府衙的官員沒一個過來捧場的,隻有解三甲的幾個狐朋狗友而已。
你被解三甲耍了,哈哈。
”
“燕七,你這厮……”
解三甲氣壞了,臉色鐵青,沖着燕七追過去。
燕七哈哈大笑,攪局過後,心情舒暢,淩波微步,消失在城門口,聲音卻遠遠飄過來:“我去找巡撫大人聊天喽。
”
日!
真是氣煞我也。
解三甲滿肚子氣憤,但卻無可奈何。
“魏鴻大人……”
“解三甲,你竟然如此對我,你說巡撫大人迎接我,百官也在此恭候?
人呢,人呢?
你到底如何想的?
”
魏鴻勃然大怒,面子都掉地下了,氣的扭頭回轎:“起轎,回京。
”
“哎,魏鴻大人,别走,千萬别走啊。
”
解三甲吓壞了,趕緊上前阻擋轎子。
魏鴻若是走了,誰來撐腰?
魏鴻一鞭子抽在解三甲扶着轎子的胳膊上,惱羞成怒:“松手,本書令要回京,如實向楊丞相禀報。
”
解三甲更懵了,眼珠一轉,說道:“魏鴻大人急什麼,我已經在沉香閣為您備上了好酒,更有美人伺候,包您賓至如歸,享盡美女香福。
”
魏鴻一聽,有美人相伴,頓時有些意動。
解三甲趁機說道:“蘇州美人,名動京城,那份嬌嗲溫柔,讓人流連忘返,魏鴻大人,我可是為您準備了名伶呢,吹拉彈唱,俱是一絕。
”
解思文在一邊溜縫:“這個吹拉彈唱,可不是一般的吹拉彈唱哦,魏鴻大人,您精通此道,就不用我解釋了吧?
”
魏鴻一聽,心裡癢癢。
解三甲又循循善誘:“我還為魏鴻大人準備了一串珍珠瑪瑙石,還請魏鴻大人為我鑒别一番。
”
什麼鑒别?
說得好聽,其實就是送給魏鴻的。
魏鴻一聽,有美女,還有珍珠瑪瑙石,這才哼了一聲:“好吧,解解元,看在你心意頗為誠懇的份上,我就勉強一行吧,你頭前帶路。
”
解三甲這才松了一口氣。
一路上,解三甲前前後後,氣呼呼嘀咕,将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講解清楚。
真是費了好一番口舌。
魏鴻這才明白過來,氣呼呼哼道:“原來,剛才那個煽風點火的小子就是燕七?
好啊,這厮害得我丢了面子,我豈能饒他。
解解元,你放心,你我珠聯璧合,定然将燕七一夥徹底拿下。
”
解三甲大喜過望:“諸事仰仗魏鴻大人喽,你放心,事成之後,我定然不會忘記魏鴻大人的恩德。
美女如雲,錢财滾滾,包讓魏鴻大人滿意。
”
……
燕七去了省府衙門,品嘗趙青的碧螺春。
趙青剛剛批閱過了公文,揉了揉太陽穴,緩解一番精神疲勞,這才招呼燕七坐下。
趙青取來碧螺春。
“巡撫大人,您是長輩,還是我來沏茶吧。
”
燕七精通茶道,手法娴熟。
趙青看得連連點頭:“沒想到,你雖然是家丁出身,卻懂得這麼多的學問,我真不明白,你是從哪裡學的,難道,你是天生就會嗎?
”
燕七呵呵一笑:“大約是天生的。
”
這厮如此不謙虛,倒是讓趙青一愣。
趙青品了幾口香茗,才正式問燕七:“我請你來,說是聊天,還是想了解一下田家莊那邊的情況,那裡倭寇泛濫,海盜橫行,我身為巡撫,非常惦記。
燕七,你一定要把那邊的行事原原本本告訴我,我也好做應對之策。
”
燕七笑看趙青:“莫非,巡撫大人真要過問此事?
”
趙青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堂堂大華子民,焉能被倭寇之流欺辱?
若真如此,便是我這個巡撫的恥辱。
”
燕七拱手:“沒想到,巡撫大人竟有如此志氣,當真難能可貴,我對您的敬仰,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宛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
趙青擺擺手:“我已經見識過你的馬屁神功了,你不要再拍了,不然,我連南北都找不到了。
”
燕七大汗:“那好,咱們言歸正傳?
”
趙青點點頭:“言歸正傳。
”
燕七将田家莊的形勢說了一遍。
漁民被倭寇欺辱,水兵營如何收斂錢财,卻對百姓不管不問,聞聽倭寇之名,如喪家之犬,惶惶不可終日。
趙青聞言,氣的将杯子甩了出去,破口大罵:“水兵營這幫飯桶,平時霸道蠻橫,吹牛無敵,一旦遇上倭寇,則軟的像條蟲,真是沒種,兵部那幫老家夥,怎麼會訓練出如此不堪的兵痞?
”
燕七沒想到趙青竟然是一副暴脾氣。
等着趙青罵完,燕七又将自己如何深入倭寇聚集地,營救漁民,繪聲繪色,描述了一遍。
這厮天生是個段子高手,明明一分的危急,偏偏能說出十分的兇險。
十分的兇險,能說出百倍的殺伐。
這一通說書,可把趙青給緊張的呲牙咧嘴,直拍大腿。
趙青急的大叫:“後面怎樣,後面怎樣啊。
”
燕七脫口而出:“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
日!
趙青一句髒話,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