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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9他踏進了蘭溪院!

商門嫡秀 安愉悅 3500 2024-01-31 01:11

  我淚眼迷蒙回頭看他,隻見他單膝跪地,雙手撐着身體,望住我的眼眸泛着猩紅皿絲,看起來那樣的悲傷絕望。

  我心頭也像是被他目中皿絲噬傷了一般,兇中鈍痛的快要喘不過氣來,我轉首跑出他的寝殿,跑到回廊上,手撐住欄杆,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才舒緩過來。

  三月已是草長莺飛,豫王府繁花漸欲亂人眼,我卻無心駐足賞看,步履有些不穩地,回去了蘭溪院。

  東方明日說,他對柳玥隻是餘情未了,他已經滿腦子都是我,我是他心中唯一認定的女人。
他想我做他真正的夫人,他甚至早已去求了他父皇,冊立了我為他的王妃。
我已是豫王妃。
這一切,若發生在我窺破他随身攜帶玉珏之前多好,或者,就如我們做了夫妻的那晚,他承諾的,那玉珏他從此不戴了,他從此沒有戴多好。

  可沒有如果。

  被傷了的心,已是再也還不了原樣。

  ……

  再回到蘭溪院,侍女們對我的稱呼變了。
她們不再喚我夫人,她們稱我……王妃娘娘。

  她們恭謹地服侍着我,謹慎小心中,不僅帶了對我獨寵豫王府的殷勤,還帶着對王府女主人本能地仰視。

  我被動地做着皇帝晧命的豫王妃,我的卧房裡擺着金冊玉印,可這一切,都改變不了,自我回來蘭溪院的翌日,蘭溪院外,侍衛的重兵把守。

  縱使我是豫王妃,有與東方明日平起平坐的權利,這豫王府,到底還是他的天下。
他捧我時,可以向他父皇進谏冊立我為正妃;他防備我時,也同樣可以派重兵将我圈禁起來。

  夜雨的手裡逮着一隻信鴿。

  信鴿依舊是從齊國荊州飛過來的。
我手中展開的紙條上隻有幾個字,梁钰問我,上次他給我傳來書信,我為何沒有給他回信?

  我當然沒有給他回信。
縱然我與他曾是師兄妹,那也是于奚玥而言,我的記憶沒有恢複,如今的梁钰于我不過是個萍水相逢的男子,我實在不知鴻雁傳書,我有什麼話好和他講。

  依舊不打算回信。

  而不等我寫回信,夜雨已經将信鴿驅走。
顯然是為防備我與梁钰傳遞什麼消息。

  我冷笑,“固如金湯的蘭溪院,能飛進一隻小鳥,也是經過豫王爺審核過書信上的内容,才放進來的吧?

  夜雨小心與我回話:“王爺怕娘娘離府出走,也怕外面有人會帶走娘娘。
王爺……不能沒有娘娘。

  “王爺也是用心良苦。
”查點收錄着我被冊立為豫王妃後,宮裡宮外女眷們送來的賀禮的流雪,邊書寫邊擡頭道。

  我瞧了瞧夜雨流雪,那日若不是她二人“去照顧重傷不治的王爺去了”,我也不至于輕易信了侍女們東方明日傷重不治的說辭。

  ……

  我不想理她們。

  更不想去管她們的主子。

  再住回蘭溪院,我不知東方明日是否依舊夜夜過來蘭溪院的院牆外,候我兩個更天。
我卻是再也沒有在夜晚爬上那棵百年梅樹,去候他到來了。

  我對他已經死心。
他派兵在蘭溪院外重兵駐守,我便是要一輩子被他圈禁,我也再不需依靠爬上梅樹看着他從俊俏郎君,到将軍白發,來打發永生禁閉一室的孤寂時光。
如婧妃那般足不出戶,恬淡度日,我做得到了!
隻因我再不想看到他!

  ……

  我的卧房中,堆着據說是東方明日一樣樣地從庫房裡挑選送來給我的珠玉首飾,琳琅滿目。
然而我一樣也沒戴。
也不再需要夜雨流雪為我梳妝打扮。
我洗盡鉛華,素發,素衣,素面。

  我的心境平淡,古井無波。
隻在這夜午夜夢回,突然從床上坐起,汗濕衣衫。

  卻是做了噩夢!

  我夢到了奚濱。
夢到他被叛将蔺九桐從背後刺殺的一幕。
夢中,我想去救他,卻怎樣也穿不過那片迷霧。

  從前,從沒夢到奚濱過。
我心知是蕭奕然的舞樂坊開業那日我撫《蘭陵王破陣曲》,受了那吹箫的異族人的魔音攻擊,跌入魔障,雖沒有徹底覺醒我身體裡奚二小姐的記憶,卻令我記起了奚濱的樣貌,記起奚濱的死因。
是的,不是跌進魔障中我的想象。
我是真的記起了。

  我已記起奚濱死不瞑目,奚濱是在托夢警戒我,我有大仇未報,卻耽于情殇,因着不想看到東方明日,便古井無波龜縮于蘭溪院,活在東方明日的圈禁之下麼?

  ……

  自那晚夢到奚濱後,我開始頻繁地夢見他。
有時候白日小睡,也會夢見他。

  這日下午午睡,我又夢見了奚濱。
靠睡在卧房中椅子上的我騰然坐起,照舊汗濕衣衫,驚魂甫定。

  ……

  我打開了窗,呼吸有些猝急紊亂的我,呼吸着窗外的新鮮空氣。

  從窗外吹進來的風帶着暖熱的濕氣。
我已在蘭溪院一住三個月。
蘭溪院從梅花繁盛,到凋謝,再到百花竟豔,荼蘼盛開,時節已經到了炎夏六月。

  六月的暖風并沒有烘幹我汗濕的月白單衣,我腦海裡回想着奚濱的樣貌。

  我的五官尤其是眉目很像奚濱。
皿脈相連,這是不争的事實。

  隻是,除了記起奚濱的樣貌和死因,其他的屬于奚二小姐的記憶,我腦中仍舊一片空白。
甚至于生父奚濱,他于我也很陌生。
我對生父奚濱的情感,甚至不及對我爹黃金貴。

  ——魏軍大敗于虞浚息;刺死奚濱的叛将蔺九桐,其實是虞浚息帳下的齊将;玉奴夫人也随着奚濱殉情而亡;尚活着的奚曦,甚至被虞浚息金屋藏嬌……

  ——我要以奚玥的身份,帶着花小壯的記憶,去向虞浚息,向蔺九桐複仇嗎?

  ……

  頭号仇敵虞浚息。

  我想起東方明日叙說的,五年前,虞浚息下令屠城,我獨自一人走出浔陽城,伐木斬馬尾做得七弦琴,我坐在地上,與虞浚息撫的那曲,令得虞浚息敕令我滾的《念奴嬌》。
很煩很亂。
就讓對虞浚息本應有的仇恨,和家破人亡物是人非,還有我滿腦子隻裝着花小壯的記憶的煩亂,皆化于指尖旋律,盡情發洩釋放吧!

  “給我找一把琴來。
”我吩咐夜雨。

  蘭溪院裡沒有琴。
東方明日除了挑選金玉首飾給我,還挑選了許多的器皿古玩,甚至笙箫器樂,卻唯獨沒有送琴過來,也不知是不是芥蒂那日我客串舞樂坊的琴師之故。

  夜雨是從庫房給我找來的瑤琴,雖比不上蕭奕然的焦尾名動天下,卻也是把好琴。

  撥弦,依舊進入人琴合一的狀态。

  可曾撫與虞浚息的《念奴嬌》,并不是什麼國仇家恨憤懑難平的琴曲,而是一首有情男女勞燕分飛纏綿悱恻的情曲。

  本是因着此曲曾撫與虞浚息,想憤懑撫它,可心随律動,我不知不覺脫離了初衷,一時心中隻剩對這首情曲中的男女的惆怅唏噓。

  “嫣然一笑,向燭花光下,經年才見,欲語遠羞如有恨,方的東君一盼。
天意無情,更教微雨,香淚流丹臉。
今朝霁色,笙歌初沸庭院。

  女子與愛郎兩情相悅,締結良緣,本是多麼地美妙。
然而這越發襯得下半阕天意無情,勞燕分飛的肝腸寸斷,望斷天涯!

  撫完上半阙,下半阕怎麼也不敢撫下去。

  勞燕分飛,這其實也是我與東方明日的未來甚至現狀不是嗎?
卻仍是不敢撫下去。

  于是撫完上半阙,我又将上半阙重頭來撫。

  隻是……

  ——隻撫《念奴嬌》的上半阙,因為知道下半阕的悲字了得,我已是淚如雨下。
當日雲州大會上,柳玥是如何做到,将這曲《念奴嬌》,從頭到尾撫的悠揚歡快的?

  ——東方明日與柳玥在蘭溪院初見,柳玥在梅樹下也撫的是這曲《念奴嬌》,我很想知道,東方明日聽聞柳玥撫的這曲悠揚歡快的《念奴嬌》,是如何做到一見鐘情内心震動的?
……要說他不懂琴,雲州大會上,他分明聽出了柳玥撫這曲《念奴嬌》,缺少的是感情。
難道柳玥的琴技,甚至這曲《念奴嬌》都是幌子,當初真正令東方明日一見鐘情内心震動的,其實隻是柳玥的美色?

  我蓦然想笑!

  随即釋然撫琴,東方明日的感情歸屬,柳玥如何令東方明日一見鐘情牽腸挂肚……都已與我無關。

  我撫曲觸景生情,一遍遍地将上半阙撥弦撫彈,也隻是為我的年少情錯,撫奏一回挽歌,畫上一個句号罷了。

  正喟歎,我卧房的門被猝急推開,從外寝傳進來熟悉的,東方明日的腳步聲。
那樣地跌宕起伏,那樣地紊亂不穩。

  東方明日怎麼可能踏進蘭溪院?

  我正淡然失笑,那個我以為一輩子不會踏進蘭溪院的人,卻已闖進我卧房内寝,與我隔着瑤琴,站在我對面丈遠距離,目光如炬望著我。

  ------題外話------

  不好意思,周末盡顧着玩了,沒怎麼寫文,内容有點少,本想再多寫點晚點發的,怕搞到太晚。
因為回複了一位親今晚上更新的,先把之前寫好的發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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