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真的要亡了嗎?
’
扶蘇伏在地上,腦海中莫名的冒出一句話,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黑色的眸子裡凝着一顆晶瑩的淚珠;
他後悔嗎?
不,他不後悔;
扶蘇隻是忽然想起了方才說過的話;“父而賜子死,尚安複請”真是可笑啊,父親啊,父親,孩兒恐怕又要讓你失望了;
最末等的黑色塌尾,一個黑色為邊,白衣英武少年,站來了起來:
“等等”
鋒烈叫道;聲音冰冷充滿怒火;
衆位将領愣了,幾名脾氣暴躁的甚至赤紅着眼眶想要沖上将這個不知死活的英武少年狠狠的揍上一頓,其中包括着剛才鋒烈一直關注的粗狂大漢;
‘小兔崽子,也不看看地方,這裡也是你能放肆的?
’粗狂大漢狠狠的怒視着,像是一頭蠻熊兇狠的撲來,一副恨不得吃了鋒烈的模樣;
蒙恬一擡手,頓時攔住了激憤的衆人,銅鈴大的黑色眸子中好奇有帶着一點希冀望着這個英武少年;他是這些大秦将領中為數不多知道鋒烈真正身份的人,如果是他的話,也許真的可以試一試:
“他是皇子‘鋒烈’與扶蘇公子交好”蒙恬解釋一句,免得衆人疑惑;
皇子‘鋒烈’衆人的眼眸之中閃過一抹疑惑;
對于這個名字,他們在場大多數人都是陌生的,隻是記憶好似聽過,但未曾記得,但是蒙恬将軍既然這麼說了,想必這個少年說不定真的能夠勸住扶蘇公子吧?
一時間,他們黑色的眸子閃爍着精光,将目光中的灼灼的期許盡數的凝聚到了鋒烈的身上;
鋒烈起了身,周圍一片寂靜,甚至他的走動時腳下穿着的黑色錦鞋與地面接觸‘踏’‘踏’響聲都隐約聽的見,走到了扶蘇身前,沉聲道;
“站起來”鋒烈低沉的聲音中壓抑着極度的怒火;
扶蘇恍若未聞,心中卻是一片震顫,他眼裡挂着淚珠,怎能讓他往昔所交好的皇弟瞧見?
鋒烈心中的怒火一直死死被壓抑着,此時聲音中卻不禁帶着一種冰冷的曆喝:“我說,讓你站起來,”他怒極了,雙手緊緊的抓着扶蘇的白色的雙肩,将其硬生生的拉了起來,望着扶蘇,冷冰冰問道:“皇兄,鋒烈敢問秦國以何治國?
”
扶蘇望着鋒烈,隻見他極為生氣,憤憤的怒視着他,赤紅冰冷的黑色眸子宛如一頭暴怒的野獸,仿佛随時可能被他撕裂成碎片,心中不由的驚顫;
一旁注視的衆位大秦将軍也不由的暗暗吸了一口冷氣,心中驚愕;‘這小子好驚人的氣勢’
扶蘇終究是扶蘇,僅僅隻是幾個呼吸的時間,他就恢複了原樣,冷靜的說道;“以法治國”與此同時,他心中快速的思索,他這個向來沖動的皇弟究竟會給他說什麼?
是想攔住他嗎?
“那你究竟犯了何罪,非要要死謝國?
”鋒烈再次冷聲問道:
‘看來真是,他這個皇弟是想攔着他,那麼就來試試吧’扶蘇暗道;
心中忍俊不禁,可他一時卻沒了話,沉默了,實在是不知該怎麼說,趙高所傳的令上面所寫的東西,簡直小孩子都會覺得的好笑,他若是将這番話說出,他這個性格沖動的弟弟定然不依,可若是将他心中對大秦的顧慮說出,鋒烈又能接受嗎?
鋒烈瞧着呆愣着,躊躇不定仍在不停思索的扶蘇,死死壓抑着怒火頓時爆發了,沙包大的拳頭狠狠抽打在了扶蘇的面龐上,‘嘭’的一聲,力氣之大,竟将身體高大修長的扶蘇都擊倒在地,潔淨的面龐上清晰的浮現出了一道殷紅的痕迹;
“你真的是為了天下好嗎?
你說你仁義,你何曾問過他們意見,你真的将他們将帶領到更好的未來了嗎?
說什麼百姓思安,說什麼唯恐異族進犯,說到底你不過一個懦夫,未來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不是祈求,不是一時的猜測,未曾做過你怎知做不到?
枉費始皇帝那麼的看重你,你簡直可笑的讓人發指,你根本不配做大秦人,不配做嬴室子弟,若是你怕了,你懼了,那就換我來,你這個可笑的膽小鬼吧,”
拳頭緊緊的握攏起來,鋒烈微微垂首,片刻之後,又輕輕的擡了起來,隻不過,先前的那股猙獰恐怖,卻是已經化為了平靜…
這些日子以來,雖然有許多的不安,許多對于未來的迷茫,但是大秦人對于國,對于諾言,對于同袍之間的那種皿烈之氣,不屈不撓之氣,豪情之氣,卻深深的印刻在他心中,骨子裡;
可他面前是誰?
是大秦的扶蘇,是無數秦朝百姓渴望,甚至期盼着繼承大秦皇位之人,是賦予他們希望,希冀着能夠帶給他們更好生活的人,虧得他不顧疲勞急襲三天,虧得大秦将士對他單膝下跪祈求,虧得那麼多大秦百姓對他報以那麼多期望;
可瞧瞧他現在的模樣簡直就像是一個可憐蟲,跟之前他又何分别?
擔憂着,恐懼,不安着,顧慮着,未曾來到的未來,連嘗試都不敢嘗試,為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命令而自殺,為一個‘仁’字?
什麼是仁,這樣做就是仁嗎?
這就是他一直急着想救的人嗎?
簡直太可笑了,這樣的人有什麼值得他生氣的,根本不值得,是的,他認為根本不值;
望着幾乎是驟然間就調整了内心情緒的鋒烈,扶蘇以及蒙恬心中忽然有些驚愕;
“此子當不凡”蒙恬的瞳孔裡猛然一縮,凝重的暗暗道:
他還是性格沖動的鋒烈嗎?
還是說他與始皇陛下當初都看錯了這個大秦的十三皇子‘鋒烈’?
說扶蘇不配做大秦人,說扶蘇不配做嬴室子弟,敢如此怒罵大秦扶蘇的,這天下能有幾人?
【皇子‘鋒烈’】亦随着這一聲聲的振聾發聩的怒斥,在這一刻起,深深的刻在了在場所有大秦高級将領的震撼不已的心中;
鋒烈緊緊咬着牙,深深的吸了一口,黑色眸子光芒,璀璨奪目,仿佛從此刻起,一切就都不同了”
話已至此;
接下來,扶蘇不管是死是活,都随他去;
大秦的脊梁,士卒的期盼,百姓的希冀,疆土的重責,他鋒烈一肩擔之;
心中哀歎,緩了一時的蒙恬與衆将随之跟上,隐隐之間,衆人都被鋒烈帶領着,他們轉身間不約而同或瞟,或深深的望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迷茫的,呆愣着的扶蘇,眸子裡透出來的意味很複雜,很複雜;
天空蔚藍,碎金色的陽光從天空之上傾灑而下,鋒烈拉開營帳,嘴角輕揚,深深的吸了一口粗氣,清新的空氣中帶一絲喧嚣的灰塵,黑色的眸子透出一抹深邃,莫名的帶着一抹初生的無所畏懼的霸氣;
----就宛如初生的幼獸睜開了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