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哲這時插話到“殿下這是步兵的近身沖刺之術”
朱由校點了點頭,繼續望向場中。
步兵沖刺之後紛紛收回刀挂在腰間,随着各自的伍長隊長組成一排排軍陣,行進到校場邊。
隻見台上的傳令官,手拿五色令旗上下揮動,從陣中走出兩排士兵,從背後解下開元弓,從挎着的箭囊中取出箭羽,蹲膝、上弦,瞄準,拉弓,朝着他們來時的方向。
這時“duang——duang——咚”鼓聲變得短促而沉重,伴着鼓聲“哒、哒”的從營門方向傳來了整齊沉重的腳步聲。
江哲曬得發黑的臉上顯得有些紅潤,對朱由校激動的道“殿下這是臣五軍營最精銳的重甲步騎,他們上馬是騎兵,下馬就是重裝步兵……”
朱由校揮了揮手止住了他的吹噓,原以為這個黝黑精幹的江哲話不多是個悶葫蘆,沒想到一說到自己手下的兵士,簡直喋喋不休。
望着前方踏步進來的軍士,大約和之前的軍陣差不多也是五百人左右,可是帶起的煙塵卻大的多了,直到走近來才能看清軍士的着裝。
五百名軍士邁着整齊的闊步,左手胳膊上挂着半個身子大的虎頭長盾,右手舉着比人高的長槍,全身套着鎖甲帶着頭盔,行進到校場中央,“咚咚咚——咚咚咚”急促的鼓聲響起,傳令官快速的揮動手中的令旗。
場中的軍士第一排蹲在前方,把盾牌插在土中,整個人縮在盾牌之中,手中長槍落下,正好順着方形盾牌中間的凹槽滑落。
人倚着左手和盾牌,右手和肘部拖着放在盾牌之上的長槍,後面的人依次把盾牌或是舉起,或是圍在四周,整個軍陣形成了一面方形的盾牆,隻有一柄柄長槍順着盾牌的縫隙漏在外面。
“哐——哐——”的鼓聲伴随着陣中軍士的“殺!
——殺!——”喊聲,盾牆紋絲未動,卻能看到長槍随着殺喊聲伸縮突刺。
這時,江哲站到傳令官旁,揮手停止了鼓聲,朱由校看着黝黑的臉上已經漲紅了一大片的江哲好奇他要做什麼?
隻聽到“弓箭手。
放!
”“唰、唰、唰、”箭羽破空之聲,随後“叮、叮、噹、噹”朱由校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這震撼的一幕……
先頭方陣的弓箭手分成三排,不間斷的對着盾牌方陣射着弓箭!
而盾牌方陣的盾牆絲毫沒有動搖,箭矢撞在盾牌上有的被彈開插到場中的地上,有的幹脆就被崩斷開散落在四周,但是更多的箭矢卻是插在盾牌之中。
直到弓箭手射光了箭囊中的箭矢,盾牌牆之上已經插滿了箭羽,和刺猬一樣,地上散落的斷箭殘羽更是不計其數。
此時的朱由校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動,站了起來,目光如炬的望着場中,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他此時此刻的内心的熱烈和皿脈的噴張,他隻覺得似乎自己被點燃了,眼前的士兵就像一團團烈火,而他就是被這團烈火飛散的火星濺到的一顆火苗!
“殿下?
殿下?
”被江哲喊了幾聲才回過神來的朱由校,看着他紅着臉的笑容,似乎有點“可愛?
”
坐回主座,拿着桌上一杯放涼了的茶,灌了下去,要熄滅心中的那團火,擡着手示意演武繼續。
從殿下剛開始激動的站起來的一刻,江哲就知道自己賭對了,把年幼的王爺徹底鎮住了,手下的将士今後一定會受到重視,在一位聖恩尤隆的王爺手下,起碼不用再為每年幾輛銀子的俸祿發愁了。
命令着軍演繼續,也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此時坐在右面楊山,面色有些難看。
楊山在心中暗罵這個江老黑不厚道,居然搞了一出實兵對戰。
他心中焦急的想着自己的神機營如何應對,但是思來想去也沒有頭緒,畢竟火器威力巨大,稍有差池就會出現人員的傷亡,根本無法在演習中用真人對戰,看向四周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他的靈光一現,想到了個辦法。
“殿下,微臣内急,要去出個恭,對不住了殿下。
”說完就拔腿跑下了高台,搞的朱由校疑惑的瞅了兩眼桌上的茶壺,難不成茶葉壞了?
吓得他不敢再喝茶了,怕自己一會兒喝壞肚子,這就尴尬了。
接下來入場的是五百人的騎兵方陣,裝扮和之前盾牌兵的幾乎沒有差别,就是騎在馬上盾牌被挂在了背上。
騎兵進場來也快去也快,從進場到繞場沖鋒再到出了軍營,場中煙塵都沒散去。
朱由校全程就進場之前看到了大概的裝扮,其他時候眼前全被煙塵缭繞,什麼也看不到。
等到騎兵都退出了軍營還在用手帕捂着鼻子。
等到江哲的五軍營将士都退到了軍營之外,楊山才滿頭大喊的趕了回來。
來到高台上,趕緊雙手抱拳的告罪道“殿下久等了”說完就讓傳令官和鼓手,擊鼓傳令。
趁着軍隊還沒進場,穿着布衣的後勤人員在場中又擺放了新的草人,身上還披着一層軍隊淘汰下來的老舊甲胃。
整整一千人的軍隊,跟着鼓點小跑進了校場之中,這一千人,大多手中都舉着火铳,腰間還配有腰刀收在刀鞘中。
頭上帶着圓盤鬥笠狀的鐵盔,上面還鑲着紅色的穗頭随風飄蕩,身上穿的是紅色黃邊的棉甲,行動起來十分輕便。
随着其中身穿金甲手中舉着長劍軍官的揮動,士兵們分成百人一排三人一列的若幹個分隊,向前揮動第一排火槍手射擊,然後退到隊伍後方專心填裝彈藥,再收回長劍,第二排的火槍手就會上前準備,這時再向前揮動手中長劍,士兵又會繼續開火,這樣三人交替裝彈、開火,使原本射擊一次需要一分鐘甚至更久的火铳效率提升三倍。
等到煙塵散去,能看到場中草人的盔甲已經被槍彈轟的七零八落,有的草人更是被轟出了一個一個窟窿。
這時士兵們把火铳挂在背上,抽出腰間的短刀,沖向草人砍下他們的首級。
朱由校看着場中的火槍兵,無論是将士的指揮,還是士兵們的射擊填裝的熟練操作,拔刀沖殺的果敢,在他這個後世人看來也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為何這樣的軍隊再幾十年後會毫無建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