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闖塔
小宮女帶着段征去了宮女們的廂房,見到那小宮女說的欺負的她的宮女,實際就是那天夜裡說起老皇夫的宮女。
小宮女名叫玉竹,大宮女名叫錦媛。
“這位姑姑,玉竹姑娘說,女皇去世那一夜,你叫她去了栖梧殿,還裝鬼吓她,可有此事?
”段征問道。
錦媛瞪了玉竹一眼,轉而卻是笑着對段征道:“奴婢是叫玉竹去了栖梧殿,實在是想着女皇那邊不能太久沒人伺候,才讓她去侯着。
至于裝鬼,奴婢也被吓到了,怎能說是奴婢撞鬼吓玉竹呢?
”
錦媛說完,又白了玉竹一眼,“你倒是會告狀,都告到爵爺那裡去了!
”
“姑姑莫要生氣,是我唐突了。
”段征說着,從懷裡摸出兩枚亮晶晶的祖母綠,塞進了兩個宮女的手裡,“這個算是道歉了,還請兩位姑姑見諒。
”
兩個宮女都被闊綽的逍遙爵給震撼了,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可否請兩位姑姑講講,那一夜遇到鬼,是什麼樣的?
”段征道。
錦媛看了看四周,見無人,才将段征和玉竹給拉進了屋子,小聲說起了那一夜的情景。
“奴婢本是叫玉竹去殿外等着,卻又擔心玉竹沒眼力見,後來也跟着去了。
因為女皇是說了不準在外偷聽的,我們隻能在殿外的樹叢裡坐着,但也能看清楚殿裡的情況。
那會兒殿裡隻剩下女皇一人了,奴婢想着女皇要叫人了,便讓玉竹一直盯着,忽然玉竹就拉着我說,殿裡有個人在飄,我擡頭一看,果然見一個人影在殿裡飄着。
”
“對對對,當時有個紅衣鬼在飄,好吓人的……”
“你們兩人都見到了?
”段征問道。
玉竹和錦媛都連忙點頭。
段征垂下頭,既然兩人都見到了,那便不是其中一人看花了眼。
“那為何說是老皇夫?
”段征繼續問道。
“老皇夫死前,便是穿的紅衣……不是傳說,穿着紅衣死去的人,死後都會變成厲鬼嗎?
”錦媛說着皺起了眉頭,細微的戰栗起來,“當年老皇夫死的時候,我才十二歲,剛剛進宮,是親眼見女皇賜了一杯毒酒給他的,老皇夫死之前,還詛咒女皇,生生世世家人離散,被皿親背叛!
”
生生世世家人離散,被皿親背叛……
好毒的詛咒。
段征似乎明白了女皇真正的死因,他聽顧卿九說起過,女皇的心髒先天不足,又剛剛才做了手術,怎麼手得了這樣的刺激?
“當年老皇夫死的時候,還有什麼人在場?
有多少人知道女皇有這個心結的?
”段征問道。
“當時的宮女們大多到了年紀出宮了,就我和小春還留在宮中。
若要說還有什麼人知道,應該是謝晚楓醫師吧?
奴婢記得,那毒藥,就是謝晚楓醫師給的,女皇後來連做了幾日噩夢,也是謝醫師給治好的……”錦媛道。
段征似乎理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了,卻還差點證據。
當務之急,便是找到謝晚楓,證明夏侯絕的清白!
謝家早已是被封了,段征潛入謝家,找了許久,沒有找到一件紅色的衣物,可見謝晚楓平日裡是不穿紅色的。
怎麼辦?
段征隻好又去找莫梓。
莫梓幽幽地甩給段征一句話,“既然你已經認定了那人是兇手,所以沒有證據,制造證據。
”
段征呆愣愣的看了莫梓很久,沒有說話。
沒有證據,制造證據?
段征不知這樣是對是錯,可若不是這麼做,便救不了夏侯絕。
莫梓白了段征一眼,“我已經把我做捕頭多年的心得都告訴你了,到底如何做,你自己抉擇吧。
”
莫梓說完,提着大刀便離開了。
段征一個人站在衙門的後院裡,一遍遍回想着莫梓的話。
既然認定了兇手,既然認定了……
他認定了的,就一定是對的嗎?
為了救夏侯絕,再冤枉另一個人?
他還是不能制造證據。
既然謝府沒有紅衣,那謝晚楓若要穿紅衣,必定是要買!
段征找到了新的突破口,立即出動了段家所有的勢力,全城去找,在女皇出事前,買過紅衣的人。
大石谷内,顧卿九全神貫注的劈石頭,絲毫沒發現,這大石谷内,進來了一人一獸。
“沒人告訴你,這麼對着石頭洩憤,很傻嗎?
”
聽着夜寒的聲音,顧卿九這才猛地扭頭一看,他蹲在石頭邊上,似乎是等了許久了。
“你怎麼來了?
”顧卿九忽然笑了。
她這話的意思,其實是夜寒來這裡做什麼,但夜寒理解的卻是,他是如何來這裡的。
所以,夜寒指了指自己身旁的多鼻獸,“上次馴服的小家夥,找不到你,我就去太醫院偷獸了。
”
顧卿九噗地一聲笑了,“這麼容易偷到?
”
夜寒點點頭,“我叫它兩聲,它自己就跑出來了。
”
先天馴獸師技能就是厲害,顧卿九也隻能羨慕了。
“現在到處都在通緝你呢,你這地方倒好,大石頭堵着,又冷死個人,一般人還不敢進來,就你膽子這麼大,你還是個姑娘嗎?
”夜寒說着,自己皺了皺眉頭,又自己回答,“不是,這麼死命去劈石頭,肯定不是個姑娘。
”
顧卿九垂下頭,喃喃道:“這裡,是夏侯絕帶我來的。
”
夜寒不再說話。
顧卿九便繼續劈石頭,她不夠強大,怎麼去救夏侯絕?
大夏天的,顧卿九的手卻是凍起得冒白氣,夜寒看着都心疼,哪有女孩子這麼虐自己的?
夜寒看不下去,将顧卿九的手拉住,“你是不是傻?
”
“練級什麼的,不就是這麼傻練嗎?
”顧卿九眨巴着眼睛。
夜寒白了顧卿九一眼,“所以說,我和白夜是天才,而你不是。
”
顧卿九也回了夜寒一個白眼,這是炫耀他們倆是天才的時候嗎!
“跟我打吧。
”夜寒道。
“好啊好啊!
”
雖說滿腹埋怨,可聽夜寒說要陪練,她立即點頭答應。
曾經的天才副官,怎麼都比石頭更能成為一個好對手。
一打一夜。
第二日一早,一高一矮兩個身影離開大石谷。
而谷口的大石上,已經印下了一個不深不淺的手掌印,
這是女皇駕崩的第三日,夏侯絕即将被處死。
今日的罪人塔,戒備森嚴,雲傾淺甚至調動了雲京戰隊的力量來保護罪人塔。
這其中,便有白夜和郭冰。
郭冰拿着罪人塔的地圖,思索了一會兒,問白夜道:“你想在第幾層?
”
白夜沒有看圖,卻是問道:“除了你我,還有哪些人在守護罪人塔?
”
“每一層有日常守衛的獄卒和獄卒長,第七層關押夏侯絕的地方,公主沒有讓我們安排人,也沒有告訴我們名單。
算下來,也就隻有我們兩人過來支援罷了。
”郭冰道。
“每一層的獄卒長,都是什麼實力?
”
“畢竟沒有打過,我怎麼知道?
隻是聽說成為獄卒長的人,至少都有在戰隊中成為隊長的實力,在戰隊中,至少是冥力七級以上的人,有資格成為隊長。
那就是,所有人都在冥力七級以上,而且,越在上層的獄卒長,實力越強。
”
“那我在第一層,你随意。
”白夜冷聲道。
郭冰拍了下白夜的肩膀,“你也不用這麼看輕自己啊!
”
白夜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徑直去了第一層找獄卒長。
他不是看輕自己,而是如果能在這裡把顧卿九趕走,也好讓她少吃點苦頭。
此時,浮雲閣中,雲傾淺将頭上的素玉钗子插上,又取下來,胭脂塗上,又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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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沒有意外,今日恐怕是她最後一次見夏侯絕了。
“公主,馬車已經備好了。
”
“知道了。
”
雲傾淺最終還是沒有插上玉钗,也沒有再擦上胭脂,一身素缟的出了浮雲閣,一路出皇宮,朝着罪人塔行去。
“少爺,公主已經啟程了!
”
天下味中,段征的小厮急忙來報。
“找到前幾日買過紅色衣服的男子了嗎?
”段征問道。
小厮搖搖頭,“還有兩家成衣鋪子沒有回消息來。
”
“那兩家鋪子在哪兒?
”
“一家在城東百花巷外,一家在城西錦繡街。
”
城東城西……就算同時趕過來,也至少還要大半個時辰,而雲傾淺的車子,半個時辰,肯定能到罪人塔。
“公主什麼時候出來的?
走得哪條路?
”段征問道。
“宮裡的消息是剛剛傳出來,算一下,公主應該已經出來了一刻鐘了,走的,應該是西直門。
”
段征看着地圖,走的西直門,一刻鐘的時間,那此事雲傾淺應該是行了一大半,已經到了百花巷外。
“飛鴿傳書給在百花巷的夥計,要他們想辦法拖住公主。
”段征道。
雲傾淺的車隊行了一會兒,忽然有一群人披麻戴孝的跑了出來,跪在路中間大哭。
“女皇啊,你死得好慘啊……”
“草民舍不得您啊!
”
“您來帶草民一同走了吧!
”
這群人将雲傾淺的去路堵得死死的,雲傾淺想要叫人讓路,可這些人都是在哭女皇的,實在不好直接讓人讓開。
“公主殿下,您一定要給女皇報仇啊!
”
“别當道了!
公主就是去給女皇報仇的!
”倒是趕馬車的太監實在看不下去了。
“那帶我們一起去吧!
”
“對!
我們一起吧!
”
“夏侯絕那種壞人,就該被萬人唾棄!
”
人群躁動起來,忽然一隻白鴿從巷子拐角處飛了出去。
雲傾淺皺了眉頭,指向那隻鴿子。
雲淺衛一箭射出,白鴿落地,君白取下鴿子腿上的信件,呈給了雲傾淺。
雲傾淺看後微微皺了眉頭,将信件緊緊攥在手上,最後還是冷聲命令道:“去罪人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