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你是不是沒哭過
顧卿九朝着夏侯絕笑了笑,又向女皇行了個禮,女皇也是滿意的笑了。
柳随風這才從公子妝懷裡站起來,朝着顧卿九笑道:“诶,你挺厲害的!
”
“在我們東冥,我是同齡人中,最後一個爬上鳳鳴台的。
”顧卿九笑道。
這一句話,聽上去是謙虛,實則卻是炫耀了東冥人的戰鬥力。
女皇聽着滿意的笑了,想不到一向無人管教的顧卿九,在這種對外的場合上,還如此會說話。
“好了,今日諸位想必也累了,滿兒,你帶随風公主去休息吧。
”
“是。
”雲滿笑着給女皇行了個禮,便轉頭對柳随風道:“公主,請随本殿來吧。
”
柳随風有些愣,跟着雲滿走了幾步,猛然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
為什麼隻要雲滿帶她一人去休息,那柳朔風和公子妝呢?
柳随風回頭看了看柳朔風,隻見他也正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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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柳随風叫道。
“随風,你先跟大皇子殿下去休息吧,哥哥有些事想跟女皇陛下說。
”柳朔風道。
柳随風這才點點頭,既然支開了她,那想必是國事,可公子妝呢?
“那小妝也跟我們一起走吧?
”柳朔風問道。
公子妝轉換了輪椅的方向,似乎是要跟着柳随風一起走,誰知柳朔風竟然是忽然說道:“公子醫師,女皇陛下的身子一直抱恙,不如你也随本殿一起去栖梧殿,好給女皇看看病。
”
公子妝不會不明白柳朔風的意思,隻好點頭稱是,讓柳随風和雲滿兩人一同走了。
送女皇和柳朔風回了栖梧殿,女皇又遣走了夏侯絕和顧卿九,似乎是要密謀什麼大事。
回到絕園,顧卿九有些好奇,湊到夏侯絕身旁問道:“你知道女皇和柳朔風在密謀什麼嗎?
難道是想聯姻?
”
夏侯絕敲了敲顧卿九的頭。
“怎麼,我猜錯了?
”
“對了。
”
“那你為什麼打我的頭!
”顧卿九捂着腦袋罵道。
“不希望你太聰明。
”夏侯絕笑着,展開了一副白虎大陸的地圖來,“看得懂嗎?
”
“當然看得懂,就是不知道,你要我看什麼罷了。
”顧卿九嘟哝着嘴,一個地圖上能透露出的訊息實在太多,她實在不知道夏侯絕要她看什麼。
“看一看,西涼缺什麼。
”夏侯絕道。
顧卿九這才仔細地看起這一幅地圖。
白虎大陸之所以名為白虎,便是因為這塊大陸的形狀很像白虎,而東冥,則是在虎腰後面的位置,地勢比較低,最中央有全白虎大陸最高的山脈,天降山脈,無數河流從天将山脈發源,向東南兩個方向發展,便造就了河流衆多的東冥和南疆。
可西涼,在天降山脈的西邊,地勢高,河流稀少,而天降山脈又擋住了海風帶來的水汽,所以西涼的東部,十分幹旱,甚至是沙漠地帶。
但西涼的西北部,靠着北海,氣候應當濕潤一下,但河流卻是南北流向,依舊不能流到西涼的東部。
“水。
”顧卿九道。
夏侯絕又敲了敲顧卿九的頭,笑道:“真不希望你如此聰明。
”
“所以,難道柳朔風是來賣妹妹求水源的?
”顧卿九皺着眉頭,再仔細看了看東冥和西涼的交界處,兩國幾乎就是以天降山脈為國界線的,若是要借水源,那幾乎是要将天降山脈下的洛城割給西涼。
娶一個公主,送一座城做聘禮,好像也不是很虧。
“你覺得割一個洛城,可行嗎?
”夏侯絕問道。
顧卿九卻是搖搖頭,“不可行,洛城有水,那是洛城的,西涼的東部,依舊是沒水。
”
夏侯絕無奈地笑笑,一手托着頭,饒有趣味的問道:“如果你是柳随風,你會怎麼辦?
”
顧卿九在地圖上比劃了一下,“從洛城,挖一條運河,引水到西涼東部,不過,這挖運河,是要将天降山脈給鑿個洞出來,人力幾乎不可行。
”
夏侯絕卻是又拿出了一副地圖來,放在顧卿九面前。
“這是白虎大陸礦産地圖,你再看看。
”夏侯絕道。
顧卿九一看這幅地圖,立即兩眼冒金光,金子,好多金子!
尤其是西涼,礦産及其豐富!
果然上天是公平的,沒有給西涼水源,卻給了西涼豐富的礦産,其中白玉祖母綠的藏量是白虎大陸第一的,更有逆天的最大坤鐵礦。
在這個人們普遍使用冥力的大陸,掌握了坤鐵,幾乎就是掌握了所有人的力量。
礦産豐富,開礦的技術既然也更先進,所以,挖個山,對西涼人來說,是有難度,但不至于做不到。
“看來柳朔風确實是要賣妹妹買水了。
”顧卿九笑了笑,“女皇肯定也樂于跟西涼結親,畢竟西涼那些坤鐵還是很恐怖的,打起來,東冥未必有優勢。
”
夏侯絕将兩份地圖都收了起來,一手托着下巴,頗為玩味的看着顧卿九,微眯的眼睛裡似乎是欣賞又似乎是懷疑,看得顧卿九莫名心虛。
“尤劍秋,應當沒有教過你這些。
”夏侯絕道。
顧卿九卻也不避諱,“當然不是他教的,我生來就懂的。
”
夏侯絕卻是淡淡地笑着,連否定都不否定她。
顧卿九覺得自己不被人相信了,嘟着嘴道:“你别不信,真的是這樣的!
”
“信。
”夏侯絕笑了笑,“因為有很多事,本宮也是生來就懂的。
”
顧卿九隻當夏侯絕是在開玩笑,伸出手要跟夏侯絕握手,“好巧。
”
夏侯絕低頭一看顧卿九的手,嘴角勾起一絲邪邪的笑容。
顧卿九立即想起了在船上的一幕,急忙将手收了回來,轉移話題道:“哦,對了,尤劍秋他們呢?
”
提到尤劍秋,夏侯絕的臉色忽然沉了下來。
“女皇,派他和圖雅去泉州剿滅天清閣總部了。
”夏侯絕道。
顧卿九立即站了起來,“什麼!
什麼時候的事!
事情不是還沒查清楚嗎!
”
夏侯絕将顧卿九拉着坐了下來,“稍安勿躁。
”
“不行,我得去找女皇問清楚!
要是天清閣是被陷害的!
那不是濫殺無辜嗎!
”顧卿九急得直跺腳。
“女皇命令早就已經下達,早在我們離開泉州的時候,尤劍秋便帶着戰隊出發了,你現在去,一點意義都沒有。
”夏侯絕冷聲道。
顧卿九聽了夏侯絕的話,這才冷靜了下來,可眉頭卻還是皺着展不開。
“天清閣以殺人為生,也是害了不少無辜者的性命,如今被戰隊剿滅,也是因果輪回。
”
夏侯絕的語氣中是顧卿九難以承受的滄桑,一下子便把顧卿九拉回了那幾日在泉州的夢境裡。
顧卿九擡眼仔細地看了看夏侯絕,這人的臉龐分明年輕極了,為什麼會這麼滄桑?
“好了,你要不要回你家看看。
”夏侯絕忽然轉移了話題。
家?
顧卿九的家應當是顧府,可顧卿九如今卻是覺得,絕園更像是她家。
不過,她倒是有些好奇顧府内的姑娘們如今活得怎樣了。
“好!
”顧卿九點頭道,“那今晚,我就回家吧。
”
畢竟長時間住在夏侯絕的地方算個什麼事兒!
夏侯絕點點頭,“本宮還有些私事要辦,所以,不能陪你回家了。
”
顧卿九切了一聲,“你以為我生活低能嗎!
回家都辦不到!
”
夏侯絕并不答話,隻是叫夏申給顧卿九安排了馬車,送她出宮。
要是真的生活低能,處處都離不開他,他恐怕真的會嫌棄她煩吧。
顧卿九到達顧府的時候,天已經快要黑了,遠遠的,顧卿九便見自家門口站着一個白衣少年。
少年個子還不高,身上似乎寫了四個大字:生人勿進。
顧卿九下了馬車,笑着叫道:“白夜!
”
白夜轉過身來,看着顧卿九走來,眼睛忽然變得比從前更亮了。
顧卿九不知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竟然看到白夜的眼眶裡有水珠。
白夜站着不動,顧卿九便是小跑了兩步,到了自家門口,笑道:“我已經幾天不在家了,你來找我嗎?
”
白夜點了點頭,臉上便是有了水痕。
這孩子,竟然是哭了……
顧卿九愣了愣,随即笑了起來,用自己有些粗糙的袖子去擦了擦白夜臉上的淚水,“怎麼了,是不是你爺爺欺負你了?
”
白夜急忙搖頭,“我去過東山了。
”
顧卿九臉上的笑容立即僵住了。
“我看到那裡有打鬥的痕迹,有殘肢斷臂……我以為……我以為……”白夜猛地一下抱住了顧卿九,“我以為你死了!
”
白夜其實知道那殘肢斷臂是胖子的,但顧卿九已經消失了好幾日,連段征也不知道顧卿九的去處,他便隻能在顧家門口等,每天都等,等了幾天,他便開始懷疑,是不是顧卿九已經死了,連屍體都不曾留下……
顧卿九沒想到一向冷漠的白夜竟然會抱着她哭。
就算是天才,也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孩子。
顧卿九拍了拍白夜的背,寬慰道:“我沒事,都過去了……”
白夜卻是哭個不停,似乎顧卿九越安慰,他便越是哭得酣暢淋漓。
安慰了許久,顧卿九猛然問道:“白夜,你是不是從來沒哭過?
”
“嗯。
”白夜嗚咽着回答。
這便難怪了,這孩子想必一直把自己封閉着,沒有喜悅,自然也沒有悲哀,不曾笑,自然也不曾哭。
這下好了,終于是把自己壓抑了十三年的情緒給釋放了出來。
顧卿九這才是松了口氣,好在是釋放出來了,不然以後白夜說不定會變成個變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