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活色生香的奏折
這謝飛虎看着呆,做事也是一根筋,淩晔歎了口氣,說道:“可你已經丢镖了吧?
”
謝飛虎一愣,呆呆說道:“我沒有丢呀!
”
“沒丢?
那你追着楚聞天不是為了把貨物奪回來?
”淩晔反問道。
謝飛虎這才反應過來,一拍腦袋道:“哎呀,我隻是看着這家夥要偷東西,就追了這麼遠。
哎呀!
這真是中了調虎離山計!
”
就連阿零看着謝飛虎這呆蠢的樣子,也咯咯地笑起來。
發覺自己大意了的謝飛虎二話不說,拔腿就往回跑。
楚聞天見狀,卻絲毫沒有喜色,反是指着阿零罵道:“你感剛剛為何要攔我,若是不攔我,那東西早已在我手上了!
”
“你不是用了那什麼計?
要偷的東西不是已經到手了?
”阿零眨着眼睛問道。
“對付謝飛虎那個傻子需要用計?
我是真的直接去偷,還沒開始行動那家夥就一直追着我,連押送的東西都不顧了!
”楚聞天說着,眼珠子直轉,似乎在算計着什麼。
阿零和淩晔聽着卻都捂着嘴笑,這楚聞天遇上謝飛虎,還真成了一對活寶。
“笑什麼笑!
你們知道那人送的是什麼嗎!
是彈劾太子納蘭懿的奏折!
你們倆不是納蘭懿的人嗎,還不快去搶!
”楚聞天急得跺腳,而狗哥卻不肯讓路。
阿零還沒弄懂彈劾是什麼意思,卻聽淩晔問道:“你如何能确定我們是太子的人?
”
“哎,太子身邊的淩公公,容貌妖媚,善用軟劍,太子從柏水縣撿回來一個孩子,一隻黃狗,在戰家案子中立過功,這世間如此特别的孩子和黃狗不多,我一猜,便就猜到了。
”
淩晔點點頭,幾人就此達成共識,要去将奏折搶回來。
謝飛虎空有蠻力,腳程卻不快,淩晔趕着馬車,不多時就超過了謝飛虎,而謝飛虎眼睜睜看着馬車超過自己,還不知那是趕着去搶自己的東西的。
到了一處山谷裡,停着一輛馬車,馬兒悠閑地吃着草,果然如謝飛虎所說,這趟镖是謝飛虎一人押的,如此重要的東西為何會讓謝飛虎一人押送,淩晔有些懷疑,卻也沒有多問,
阿零率先跳上車中,很快便找到了一個本子,卻也不知道是不是奏折,便拿出來給淩晔看。
誰知一出車門,便看到謝飛虎在淩晔身後,鐵拳正對準了淩晔的後腦勺。
“晔哥哥小心!
”
阿零大叫一聲,淩晔下意識的側了側身子,正巧躲過了謝飛虎的一拳,這才回頭與謝飛虎正面交鋒。
謝飛虎這次不再招招留情,淩晔與謝飛虎打鬥起來竟是落了下風。
阿零看得着急,一看,地上還有石頭,那謝飛虎喜歡用石頭砸人,那她也用石頭砸他!
阿零搬起有半個她那麼大的石塊,跳起來,猛地砸到謝飛虎頭上。
一瞬間,打鬥停了下來,謝飛虎頭上滲出一縷皿迹,噗通倒了下去。
阿零擦擦手,從懷裡摸出那個本子,遞給淩晔,問道:“是這個嗎?
”
淩晔一看,臉色一變,立即将奏折放進了自己懷裡,幾人正要走,身後卻又想起了謝飛虎的聲音……
“哎喲,怎麼在這外邊睡着了?
”謝飛虎坐起來,揉了揉自己的頭。
楚聞天見謝飛虎醒了又要跑,阿零卻再次拉住了楚聞天,淩晔也覺得謝飛虎此時的神色有些奇怪。
謝飛虎看到阿零等人,便哈哈笑起來,問道:“我睡着了,讓大家見笑了!
”
“你不記得自己是誰了嗎?
”阿零問道。
她是失憶的人,看謝飛虎此刻的樣子覺得尤為親切。
謝飛虎揉了揉腦袋,想了半天,卻是傻呵呵地笑道:“好像真的不記得了。
”
楚聞天一聽,立即沒有了忌憚,竟然立即坐在了謝飛虎面前,笑道:“沒事,你不記得了我講給你聽,你叫謝飛虎,是一個镖師,但是一直被镖局的人排擠,這次竟然叫你一個人來走镖,他們就想你丢镖,好把你趕出镖局。
這些我都沒有騙你,不過你不用怕,我們是你的朋友,我們會幫你把镖完好無損的送到尚書府。
”
謝飛虎聽完,立即雙手抱拳,說了好幾聲多謝。
這是信了。
阿零不禁感慨萬千,好在她失憶時遇到的是阿一,若是遇上這個楚聞天,估計也是被騙的下場。
第二日,金銮殿上,所有有本啟奏的官員都将奏折上交給了管事太監,绛紫官服的禮部尚書白漢典随手将奏折交給了太監,嘴裡還嘲笑道:“這樣的駝背也敢上金銮殿來當差。
”
那駝背的太監低着頭,什麼也不說,櫻唇卻是勾起一絲笑,那背上的一坨,卻抖了兩下。
朝堂之上,納蘭懿一身淡紫朝服,站在衆官員中尤為亮眼,恰如天際的紫微星,貴氣天成。
此時禮部尚書走上前:“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微臣有本啟奏,太子殿下新納側妃,實乃我軒轅之喜。
古語有雲,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太子殿下明德修身,如今又早早成家立業,日後必能成我軒轅一代明君。
殿下納妃是好的,隻是不該納罪人之女,以下是禮部,吏部,以及應天府、明州府、将州府中上百位官員的聯名上書,折子已經遞了上去,希望太子納妃之事,三思而後行。
”
皇帝聽着這樣的話,竟是不由地點了點頭,再找到白漢典的折子,翻開來看,臉色忽然大變,猛地将奏折甩在了禮部尚書臉上。
“白漢典!
這就是你給朕的奏折?
”
白漢典顫顫巍巍撿起地上的奏折,定睛一看,那原本下白了的臉,這下羞紅了。
好好的奏折,為何變成了春宮圖!
納蘭懿看着,先是一驚,随即又恢複了平靜,這行事方式,不是莫染邪便是淩晔,隻是淩晔帶着阿零去了神醫谷,難道這次是莫染邪?
“哈哈哈,尚書大人的奏折好生動形象!
要送七弟賀禮,是不是送早了還送錯地方了?
”納蘭煜在金銮殿上公然取笑起了白漢典。
白漢典此時是啞口無言,隻眼巴巴望着二皇子永安王納蘭卿。
這納蘭卿長相随他母後,細長的瓜子臉,眼睛極大,這樣的臉長在女子身上是美的,可納蘭卿卻是愛耍心眼的,大眼睛裡藏不住事,有什麼陰謀算計全被人看得清楚。
納蘭卿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白漢典一眼,躬身向皇帝行禮道:“父皇,兒臣認為,白尚書是被人陷害了,不然斷不可能在朝堂上拿出這樣的東西!
”
“老二,你知道白漢典哪裡錯了嗎?
”皇帝斜着眼睛問道。
“回父皇,白尚書錯在大意輕敵了,沒有在上朝前檢查一遍奏折……”納蘭卿答道。
這其中所說的“敵”,自然是太子納蘭懿了。
皇帝并不說納蘭卿答得對不對,隻是冷冷睨了老二一眼,接着看似随意地問起:“太子,你說白尚書錯在哪兒了?
”
“回父皇,我軒轅律法中明确禁止官員結黨營私,禮部吏部應天府明州府将州府,分管不同領域和區域,卻聯名上書,可見其平日私交甚密。
”納蘭懿答得不卑不亢,話并未說完,卻已經讓對手無力還擊。
皇帝點點頭,卻沒有對納蘭懿表示更多的贊賞,卻是說道:“禮部尚書白漢典,結黨營私,亵渎朝堂,罰俸半年。
”
這處罰是輕了,皇帝率先說了要罰,便是息事甯人,不想再查什麼官員勾結的事。
下了朝,納蘭懿卻見不遠處的牆角影子裡,有幾名太監在說笑,若是往常,他不會在意,隻是這次,那中間竟有一個駝背的太監,他記得,在金銮殿當差的太監,沒有一個是駝背的。
納蘭懿走上前去,那幾人竟也不躲閃,反而迎面對着他笑,恭聲叫道:“給太子殿下請安。
”
這帶頭請安的駝背,不是淩晔是誰!
此時阿零也從淩晔背上跳下來,撲進納蘭懿懷裡叫道:“阿一,我們幫你教訓了那個壞蛋哦!
”
事到如今,納蘭懿自然明白今日奏折之事,都是淩晔和阿零的手筆,不過這同穿着太監服,一身書生氣的人是誰,他卻不知道。
宮裡人多嘴雜,納蘭懿不好多問,隻得将幾人帶回了太子府。
阿零覺得,自己又立了功,這次應該要一個什麼賞賜呢?
上次立功想要的包子鋪還沒要呢,那這次就先要個包子鋪吧!
卻沒想到,這次還是沒有賞賜,回到太子府内,納蘭懿就闆着臉,坐在書房裡,似乎要把周圍空氣都凍成冰。
“全都下去,告訴容嬷嬷,這兩日看緊戰姑娘,不許她出偏院一步!
”
得了納蘭懿的命令,大廳裡的丫鬟家丁們紛紛退了下去,此時書房中隻剩納蘭懿淩晔三人。
“淩晔,說吧,為何沒有按本宮的命令将阿零送去神醫谷?
”納蘭懿冷冷問道。
淩晔這才将與阿零在路上的遭遇告訴了納蘭懿,本以為納蘭懿聽完會消消氣,卻沒想到納蘭懿不但不消氣,反而氣極了,闆着臉罵道:“胡鬧!
一個奏折,本宮隻須說幾句,便能化險為夷,你們冒險調包,若是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
說到底還是擔心他們的安危,淩晔心裡明白,低下頭轉移話題道:“殿下,您不覺得奇怪嗎,為何楚聞天一開始便要去偷那奏折呢?
”
納蘭懿頓了頓,說道:“此事我自會去查,明日一早,你帶着阿零去神醫谷。
”
“為什麼一定要現在去?
不能等阿一娶完媳婦兒再走嗎?
”阿零嘟着嘴,有些不情願,她覺得納蘭懿這是想着法子要趕她走,可是,至少讓她吃個喜糖再走呀!
她哪裡知道,納蘭懿就是要她避開自己成婚的日子,那原本因立功而起的喜悅,此刻蕩然無存,隻好跟着淩晔下去了。
客房内,楚聞天已經換好衣物,他原本也是俊俏書生,隻是遇阿零相遇時有些狼狽了。
他此時一身天水之青的直裾,黑發束起,五官不算上乘,氣質卻十分華麗。
納蘭懿到了客房中,直接坐下說道:“讀萬卷書行萬裡路的楚聞天,本宮倒是早已想認識你了。
”
“你不早說呀!
我也早就想認識你了呀!
”
楚聞天一說話,氣質全無,誰也聽不出他是個讀書人。
“那你說吧,為何想認識本宮,又或者說,這次為何要幫本宮?
”納蘭懿問道。
提到此處,楚聞天臉色忽然暗下來,全無剛才那輕浮的樣子,沉聲問道:“殿下,您記得曾經的首富錢家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