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頭兒,包子的為人,你還不清楚嗎?
”包子跪在地上,一反往日逗樂的樣子,不卑不亢地說道。
“我清楚。
”阿零冷笑着,看向納蘭懿說道:“你的為人,你的原則,就是聽從納蘭懿的吩咐。
”
早知道阿零會如此誤會自己,納蘭懿發誓,他一定不會告訴阿零真相。
包子轉頭看看納蘭懿,隻見自家太子爺臉都氣白了,不僅僅是氣,似乎還有心痛。
他家英明神武的太子爺什麼時候露出過這種表情!
就算是阿零天天說着自己要走,太子殿下也不過是午夜夢回的時候暗自神傷,哪裡會這樣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太子殿下是真傷心了。
“頭兒,是包子的錯。
”包子低下頭,歎口氣道:“那最後一句話,是包子自作主張撕掉的,那時候,包子看你一心想救小世子,讓您看到神醫的最後一句話,您肯定更煩心……”
“為了不想讓我煩心,你就讓我害了福寶?
”阿零反問道。
包子點點頭道:“反正人都是要死的,死的又是大皇子的兒子,包子不心疼,包子隻心疼頭兒為了讓望神醫救小世子竟然說出他日軒轅與北闌起沖突,您願意去做質子這樣的話,若是讓您發現那最後一句話,您肯定會以為那是望神醫看不起你的許諾,你還會承諾别的事情!
包子是心疼頭兒,更心疼太子殿下!
”
包子說得誠懇,阿零冷笑着,這種處處為納蘭懿着想的事情,真的是包子做得出來的。
“包子……”納蘭懿咬牙,問道:“誰準你自作主張的?
”
包子朝納蘭懿磕了個頭,說道:“殿下,您知道的,包子這人就喜歡自作聰明自作主張,一直都是這樣的,包子辜負了您的期望。
”
納蘭懿想起昨夜的事情,也是包子帶頭的,想來自己平時是太由着包子了,隻好歎口氣說道:“罷了,本宮昨日交代你的事情,不必做了,你這就回家去吧,你家中母親想必也很想你了。
”
暗衛,做一日暗衛,一輩子都是暗衛,暗衛們清楚主子的一切,不做暗衛,隻有死。
納蘭懿現在卻叫包子走,這比殺了包子還讓包子難過,他犯錯了,太子卻不殺他。
然而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包子也不反駁,隻是對納蘭懿磕了三個響頭。
“謝殿下知遇之恩。
”包子說道。
納蘭懿歎口氣揮揮手。
看着包子走了,阿零心中的怒氣漸漸消散了些,不是因為納蘭懿處罰了包子解氣,而是想到虎哥和狗哥失蹤,淩晔去找虎哥和狗哥了,現在包子也走了,福寶命不久矣……
這些日子,阿零身邊的人走得差不多了。
納蘭懿看阿零呆愣着,似乎不想與他說話,他自嘲地輕笑一聲,轉身也走了。
阿零看着納蘭懿的背影,心裡落寞的感覺越發強烈了,連一直貼上來的納蘭懿都走了。
不過,阿零漢語雖然學得差,卻可以将精神勝利法熟練運用,看着納蘭懿背影消失在她視野裡,自己拍拍屁股,傲嬌地說道:“就你們會走,老子早就想走了!
”
阿零這次真的離開了,什麼東西都沒有帶走,也沒有攔着她。
不去高家,不去南溪,不敢去看福寶,先去找到戰莊主。
上一次來看他,他在睡覺,這一次,大白天的,廢園那破敗的樣子更加讓人心酸。
曾經的戰氏山莊雖不算豪華,但總算也是有人氣的地方,現在這偌大的廢棄院子,竟隻有戰莊主一人住,也不知他會不會寂寞。
阿零沿着那一日淩晔帶着她走過的路,離那天井邊的屋子越來越近,便聽到有打鬥的聲音,她急忙跑了過去,卻見戰莊主在天井裡練功。
那是迷蹤拳,阿零小時候學的第一套拳法。
和拳法講究之體協調,動作迅速,對一般七歲的孩子來說,是極為困難的,但阿零在五歲的時候就已經學會。
那時候,戰莊主就把這個孩子當做是戰家的希望了。
沒想到,卻是她這個希望,讓整個戰家支離破碎。
戰莊主練得出神,甚至沒發現在一旁偷看的阿零。
隻等他停下來休息喝水,阿零這才走出來叫道:“爹。
”
戰莊主回頭一看,見那一身英氣的女子,眼泛淚光,竟是自己的女兒。
真的還他的女兒,不是被人假扮的。
“阿淩?
”戰莊主叫道。
縱是七尺男兒,縱然久經世事,轉頭的一瞬間,戰莊主還是老淚縱橫。
阿零撲了上去,抱住戰莊主道:“爹,我錯了,現在才來看你!
”
戰莊主很快便抹幹淨眼淚,看看阿零身後,問道:“你一個人來的?
”
阿零點點頭道:“放心吧,我不會被人跟蹤的。
”
戰莊主卻是問道:“太子殿下沒與你一同來嗎?
”
阿零知道,在戰莊主心裡,肯定覺得自己能從大牢中出來,定然是因為納蘭懿對她情有獨鐘,才會對他的父親這般上心,若是她說自己離開了納蘭懿,那戰莊主定然會覺得阿零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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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點忙,我想着你一個人寂寞,所以想來看看你。
”阿零說道。
戰莊主點點頭道:“太子殿下日理萬機,你也不要總是粘着他,沒事就多練功,總是到我這裡來容易出事。
”
阿零無奈地撇撇嘴,戰莊主疼她,她是清楚的,隻是這人總是一本正經,說話三句話不離正事。
“爹,我不會經常到這裡來的,我這次來就不走了。
”阿零笑嘻嘻地拉着戰莊主望屋子裡走,還問道:“這裡沒人伺候你,你又不能出門,怎麼過日子的啊?
”
戰莊主笑着捋了捋胡子,說道:“一個人也用不着伺候,都是些日常瑣事。
我也不用出門,後面山上有許多野味野菜,我偶爾也易容去外面看一看,都是極小心的,所以至今也沒有暴露這院子。
”
阿零笑着點點頭,四處打量着這屋子,說到底曾經是錢家的宅院,這屋子看着雖然舊了,桌椅闆凳卻還是上好的,床上的床單被褥也是嶄新的,阿零拍了拍被子:“爹,我在你旁邊再收拾個屋子住下,怎樣?
”
“可是,你不是已經與太子成婚了嗎?
”戰莊主皺着眉頭說道:“你偶爾來一下還可以,若是常住,恐怕不好。
”
阿零卻是笑道:“跟他結婚的那個是假扮我的人,不是我本人,我還是自由身呢!
”
戰莊主雖然一直隐居在這廢園裡,但太子與阿零的關系,他總歸是知道的。
拜堂的是假戰無淩,但納蘭氏族譜裡現在寫着的,是戰無淩的名字啊!
“阿零,是不是太子殿下有别的女人了?
”戰莊主問道。
“沒有沒有!
”阿零急忙搖頭說道。
戰莊主看阿零這樣子不像是在說謊,也就放心了,便說道:“你也别任性了,太子殿下是個好人,能嫁給他是你的福氣,恃寵生嬌可不好。
”
阿零沒想到自己與戰莊主才剛剛見面就被他數落起來,果然在古代,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回娘家總歸是不對的!
更何況自己連娘家都沒有!
好端端的想念,都被唠叨給毀了,阿零本就心情不好,現在更加不開心,直接就站起來,說道:“那好吧,我回太子府去。
”
戰莊主知道阿零是個倔脾氣,歎口氣道:“我知道,哪裡都關不住你。
”
從小就愛翻牆出去玩的孩子,他也不該奢望她宜室宜家,相夫教子。
阿零心裡憋着火氣,離開了廢院,卻在廢院門口,發現了一隻土狗。
那狗看着阿零便一個勁兒的吐舌頭搖尾巴賣萌。
“流浪狗?
”阿零看着那狗問道。
那狗也不回應她,隻一個勁兒的吐舌頭搖尾巴。
阿零低頭準備去摸那隻狗的頭,那狗就急忙将頭送到阿零手邊。
阿零眉頭一皺,這麼主動的狗,她不喜歡。
她最喜歡的狗哥,可不會這樣,它會傲嬌地把頭給扭過去,阿零聳聳肩,笑自己受虐體質。
阿零不再理這隻狗,徑直離開,又鬼使神差地回到京城,路邊有人在賣藝,一個孩子竟然能縮成一團,将自己放進一個極小的盒子裡。
阿零忽然想到,若是自己能鎖骨,是不是還能扮作阿零的樣子去看福寶呢?
福寶那家夥,若是每天能跟阿零玩一會兒,是不是病情可以好一點呢?
縮骨功,她沒有學過,不過見多識廣的楚聞天應當知道。
太子府内,楚聞天似乎在紙上畫着什麼,阿零挂在房梁看了許久,愣是沒看出來楚聞天在畫什麼,才問道:“你在畫什麼?
”
楚聞天其實早已發現阿零躲在房梁上,并不回答她問題,而是笑着反問道:“什麼時候你在太子府也需要隐藏行蹤了?
”
阿零尴尬地笑道:“職業習慣。
”
楚聞天其實知道阿零與太子有誤會,卻說道:“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太子你來過。
”
阿零這才放心從房梁上跳下來,拍拍楚聞天的背說道:“果然好基友一輩子!
”
“說吧,想要我幫你做什麼?
”楚聞天笑着問道。
“你知道縮骨功嗎?
”阿零問道。
“縮骨功?
”楚聞天轉頭關切地看着阿零,問道:“你遇到了會縮骨功的人?
”
“不是,是我想學。
”阿零笑着。
“你學那個做什麼?
”楚聞天問道。
阿零不想說自己是想縮骨去見福寶,隻開玩笑似的說道:“就是覺得好玩兒,你到底幫不幫我?
不幫我就找别人去!
“
“你需要幫忙,我怎會不幫?
”楚聞天無奈地笑笑,說道:“隻是你不告訴我學來做什麼,我是不會幫你的。
”
“你知道我很喜歡武功的,我就學個武功罷了,還能學來做什麼?
”阿零笑着解釋道。
“若是别的武功,我都會幫你找秘籍,隻是縮骨功是門很危險的功夫,所以你不告訴我學來做什麼,我可能真的不會幫你。
”楚聞天道。
“不就是讓人變小的功夫嗎?
能有什麼危險?
”阿零白了楚聞天一眼。
“不是對别人危險,而是對你危險,縮骨功解除的半個時辰内,你的骨骼會很脆弱,完全不能用武功,若是有人趁機攻擊你,你隻能任人宰割……”楚聞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