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魚非池還未回頭,卻見劉白捂着耳朵逃到牆角抓着被子瑟瑟發抖起來,驚恐的目光躲閃着不敢看來人。
魚非池轉身,“下作?
哪能啊,跟你折了我北院男子的腿,斷了我北院女子的手相比,我這點微末伎量在你面前都不夠看的,你是不是,葉華侬?
”
“按着輩份來說,你是不是該叫我一聲師姐呢?
”葉華侬氣度雍容地走進來,不屑地瞥了一眼劉白。
“将一個無辜的女子逼到這等地步,你似乎很得意?
”魚非池看着她,稍稍側了身子擋着劉白。
“無辜?
師妹,這個學院裡,可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她笑了一聲,“倒是師妹你,一直沒看清情勢。
”
“這般聽來,師姐好像是來給我說一說這學院裡的趣事了?
”魚非池懶懶坐好,目光裡透幾分漫不經心,而葉華侬最厭便是她這副漫不經心的模樣,所有人拼命想得到的東西,她從來不曾放在眼中,從來不必讨好不必獻殷勤,便能得學院裡司業們的喜歡,莫非她真的就仗着一副好皮囊便可橫行四方?
未免太天真了!
這世道何其殘酷,長得好看卻無智慧的女子,最終不過淪為權貴玩物,望族禁脔,她這種人,扔到外面便是生生世世為豔奴的命!
葉華侬在内心裡頗為惡毒地咒罵了魚非池一番,臉上卻端着些笑意,走過來坐在魚非池對面的椅子上,扶額淺笑:“師妹一向聰穎,師姐我不愛與聰明人為敵,隻想跟他們做朋友,我知師妹在學院裡無依無靠,若是有大隋國做師妹的依仗,想來那些不開眼的女子,也會知難而退。
我與大隋國二皇子頗有淵源,若是師妹喜歡清靜富貴的日子,我還可為師妹牽線作媒,師妹你看……”
真是一個美好到讓人不忍拒絕的大好前程,無怪乎那麼多寒門士子都投了她門下,開得出這樣好的條件,想來她在大隋國真的樹大葉深,權勢了得。
隻可惜,魚非池愛錢财,卻更愛自由。
她笑笑,溫柔又禮貌,還有幾分小害羞,對着葉華侬道:“可是我這個人野心很大的,這豪門我要麼不入,入了我便要做皇後,做萬萬人之上,一個皇子是滿足不了我的胃口的。
”
葉華侬眉頭一皺,眼波橫斜藐視着魚非池:“你知道什麼樣的人才能做皇後嗎?
”
“長得漂亮就行了,不是嗎?
”魚非池一手輕撫自己臉頰。
葉華侬冷笑一聲,好個無知婦人!
“想做皇後,得是家世雄厚,手段非凡,祖輩功績顯赫,自身文才斐然,你除了有一副皮相,跟這兩樣還有哪裡相關?
”
“這般聽來,大隋國太宰獨女葉華侬你……好像很适合。
”
“魚非池!
”
“要我說,做皇後得博愛天下,達濟衆生,憐憫百姓,吃得皇糧精貴,也要能擔得問心無愧。
葉華侬,單憑你為了一己私利就可以對一個無辜的女子痛下毒手,你就不配成為騰龍之側的鳳凰,我魚非池今日把話放在這裡,這學院裡,我誰都不得罪,誰也不讨厭,唯獨你……我就跟你耗上了。
”
魚非池緩緩擡眉,眉中淺現厲殺。
“我倒是好奇,你有什麼資格與我作對?
”葉華侬冷笑一聲,不再藏着不喜與厭惡,“真的就憑你長得好看?
”
“我若不配做你的敵人,你今日又何必要跑這一趟?
葉華侬,你身為大隋國太宰之女,卻與商夷國勾結做些見不得人的事,我想這算不得什麼愛國之道忠君之事吧?
你這樣的人還想當皇後,我也是替大隋國未來的皇帝陛下憂心不已啊。
”魚非池緩緩說道,倒也不為葉華侬對自己皮相攻擊之舉有何反駁,容貌天生成,總不好為了别人幾句話就把自己臉給劃了不是?
葉華侬一手握着椅子扶手,眼看快要把那扶手抓出一個坑來,緊咬着牙關目光冰寒地看着魚非池。
她想做大隋國的皇後這件事,在學院裡沒有人敢說,甚至沒有人知道,畢竟這是野心,而野心在最初的時刻都是要小心藏着的,她在學院中勢力極大,但是樹敵也不少,這種把柄不能落到任何人手中。
魚非池竟然敢就這麼淡淡說破!
“魚非池,你會後悔今日的選擇的。
”她撂下一句狠話,甩袖走罷。
魚非池卻隻轉頭沖劉白笑:“把她氣得半死算是給你讨的利息,不着急,會慢慢幫你報仇的。
”
“非池,其實你大可不必這麼做,是我的錯。
”劉白苦笑一聲,難得的過來握住魚非池的手,指尖冰涼,瘦骨嶙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