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炘念這一覺睡得暢快,即便是睡在沙發上也無比舒爽,居然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下午才被許久沒體會過的饑餓感催醒。
疲憊全部一掃而光,記憶中她重複人間之後沒這麼踏實過。
她和傅淵頤同時醒來,還沒來得及會心一笑或羞澀對視,就見玉卮和臨邛飄在她們頭頂真看着她們。
遊炘念:“……”
傅淵頤:“你們有圍觀别人睡覺的嗜好嗎?
”
玉卮說:“好像有。
”
遊炘念和傅淵頤一同啞然。
遊炘念明白了,這幫人都有一個毛病,别人給她們按什麼帽子她們就戴什麼,理所當然,無比坦蕩,弄得按帽子的人反而無言以對。
玉卮如此,傅淵頤更是。
傅淵頤将她們揮開,遊炘念回到王芳的身體裡去洗漱,洗漱完畢,一行人去餐廳吃早飯。
一路上臨邛趴在傅淵頤的肩上嘟囔不停:“當年咱們一起離開傅家時怎麼說的?
隻要今生不盡,你我攜手不分離。
這才多久!
你就大半夜的将本王拎到門口去了!
說話倒是算話啊!
”
傅淵頤問:“早餐你喝咖啡還是牛奶?
牛奶好了,乖乖發育,快點長大。
”
臨邛:“……”
高崎和林澤皛早早就到了餐廳,卻是分開吃飯。
遊炘念心情不錯,拿了咖啡和玉米,還有兩片火腿和一塊甜點,坐到林澤皛身邊:“你們幹嘛呢?
怎麼不一起吃?
”
林澤皛看了眼冷冰冰的高崎:“我有點兒怕她,她都不說話也不笑。
而且我一想到她其實是具屍體,還是柳坤儀那邊的人,我就渾身不自在。
”
遊炘念說:“我也是屍體啊。
”
林澤皛竟答不上來。
雖然都是屍體,但遊炘念看上去就好親近多了。
柳家人都有種讓人不舒服的氣場。
高崎問傅淵頤接下來是不是回g城,傅淵頤說她們還有事要辦,暫時不回去。
高崎把車鑰匙留給她:“姐姐讓我護送她找到身體,接下來的事我就不管了。
”她看着遊炘念說道。
傅淵頤摸來鑰匙道了謝:“那你怎麼回去?
”
“坐飛機。
”
“好,這一路多謝了。
”
玉卮問傅淵頤:“不回g城,你們要去哪兒?
”
遊炘念說:“接着取心頭皿。
我們找到武阿姨的下落,我要去找她。
”
“武阿姨,就是你家以前的傭人麼?
”玉卮說,“你那對雙胞胎弟妹呢?
不懷疑他們了?
”
“我已經看過我妹妹的心頭皿,她也是受害者,差點葬身火海,還是武阿姨将她救了出來。
她不會是兇手。
”
“這樣……”玉卮坐在一炷香前,一邊喝牛奶一邊思考,片刻後道,“那你弟呢?
他的心頭皿你還沒看吧。
”
“遊然冬?
你懷疑他?
”遊炘念說,“說實話,我從來都沒有把他列在懷疑對象裡。
他是坨滿肚子壞水的爛泥,别說殺人還躲得過警察了,他先把自己扶上牆再說吧。
”
遊然冬什麼德性遊炘念最清楚,他的花花腸子不往家裡帶,可在外面一堆的狀告到她這個姐姐這邊。
遊然冬沒本事當個好人,更沒本事當個壞人。
傅淵頤一邊吃着早餐一邊聽玉卮和遊炘念的對話,沒做聲。
臨邛什麼也沒吃,心情不好,回傅淵頤身體裡睡個飽覺。
高崎吃完飯就走了,車由遊炘念來開。
傅淵頤讓林澤皛也回g城去,之前接的case需要延後,她得回去處理。
而且這一路雖然是尋人,但不知道還有什麼突發狀況,她還是躲着點風險好。
林澤皛扼腕又心疼那莊黃了的大case之後,也去買機票回g城,遊炘念好奇:“你又接了工作?
”
傅淵頤點頭。
“結果被我的事耽誤了麼?
”
傅淵頤很潇灑:“沒事,黃了就黃了,當然還是遊小姐的事比較重要。
”
開車和遊泳,是兩項隻要學會就忘不掉的技能。
遊炘念18歲拿駕照之後就一直在開車,雖然沒有高崎和流亭躲避襲擊的高超技能,但開得平平穩穩不是問題。
她按照柳坤儀發來的地點在手機地圖上尋找鶴村的位置,但怎麼都找不到,隻有先前往附近的長壽村,希望在長壽村裡找到去往鶴村的線索。
可能是這一路遇到的村子都讓人膽戰心驚,所以想到“長壽村”遊炘念腦海中第一個浮現出的畫面感就是一村的灰色霧霭間,舊屋碎路,雜草叢生,一群的老頭老太像僵屍一樣滿村子溜達。
可真到了長壽村,大老遠就見酒店客棧林立,酒吧燈火輝煌,極其熱鬧。
還真是出乎意料。
這長壽村以前的确是個小村子,但現在真不一樣。
二十年前,武阿姨從村裡出來到g城打工的時候,長壽村還是縣裡的貧困村,要什麼沒什麼,窮得村民們連出外打工的路費都湊不齊。
可自從十公裡開外的“空中草原”4a景區開發之後,宣傳做的好,湧來一大批遊客落腳長壽村,一大批的小清新老清新來尋找心靈的純淨,自然也引入了資金。
越來越多的酒店、賓館和青旅在長壽村拔地而起,長壽村村長也很有經濟頭腦,結合旅遊業開始宣傳長壽村的美食、傳統文化。
漸漸的,長壽村越來越知名,甚至有外地人在這兒蓋樓開商店,長住這“世外桃源”。
來到長壽村,遊炘念她們先找個落腳點。
村裡條件好對于她們這倆出入都喜歡幹淨整齊的人來說再好不過,找到村裡最好的酒店,依舊套房,依舊一人一間。
傅淵頤滿口贊同,笑容可疑。
她們将行李放到酒店之後就出門了,酒店出來沒走兩步就是酒吧一條街,她們兩人一個帶着玉卮,一個頂着臨邛,走進酒吧。
點了酒要了吃的,遊炘念問酒吧裡的小哥:“請問一下,您知道這裡去鶴村怎麼去麼?
”
“鶴村?
你們要去鶴村?
”那小哥一聽鶴村立即收起營業微笑,“二位姑娘,你們去鶴村幹嘛呀?
”
“找人。
”
“去那裡找人?
你确定你們要找的人還活着麼?
”
遊炘念皺眉:“什麼意思?
”
那小哥搖搖頭,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道:“我好心勸你們一句,千萬别去鶴村,太晦氣了。
而且你們也去不了。
”
遊炘念還想再問,小哥不肯說了,端着空盤子走回去,遊炘念要再點餐他都不過來。
“看來鶴村在地圖上沒有标示是有道理的。
”傅淵頤摸着下巴,抿一口酒。
遊炘念覺得那小哥不是在危言聳聽,可能有些誇張,但鶴村肯定有些問題。
她見那小哥和老闆在竊竊私語,跟傅淵頤說:“我再去問問,你等我回來。
”說着她便把随身的包放在桌上,需要恢複的臨邛睡覺去了,遊炘念交待玉卮,“看着包啊。
”
玉卮道:“放心放心。
”
見遊炘念陰魂不散,小哥正要掉頭離開,遊炘念拉住他:“别走啊。
鶴村到底怎麼了?
我有一親戚就在鶴村。
你幫幫忙,我在你這開十瓶酒,你跟我說實話。
”
小哥見她這一身衣服合一起得上萬,開十瓶酒應該不是唬人。
他說:“我真是出于好心。
你們外地人不知道,以為鶴村和那草原一樣是景點呢?
那裡……”他壓低聲音道,“活人可去不了,去了就得死在那。
”
“還有這種事?
”
“可不麼,我也沒去過,也沒人願意去。
長壽村的人都這麼說。
我看你們倆姑娘也沒個男的跟着,尋求刺激有很多方式,何必要選這條路,是吧?
”
遊炘念懶得跟他解釋:“你知道去鶴村的路怎麼走嗎?
”
“說這麼多你怎麼不聽啊,真不能去!
”
“你告訴我去的路就行。
”
“别了,開一百瓶酒我也不能做這種事,這不害人嗎?
”小哥不再和她說下去,走了。
遊炘念納悶,難到這鶴村還能是冥府?
活人去不了了還……不過聽他這話裡的意思,鶴村的事長壽村人都知道,多在村子裡打聽打聽,肯定能打聽到。
遊炘念拿了一盆爆米花往回走,心裡還在尋思着鶴村的事,一擡頭看見自己的位置上多了一個男人,正拿着瓶啤酒對傅淵頤笑得賤兮兮。
遊炘念渾身寒毛一下子炸起來——誰啊這是!
“哈哈哈,你太他媽逗了!
”那男人剃着闆寸,一邊耳朵上打了五六個耳洞,笑得滿面油光,“你說你是捉鬼的?
怎麼捉?
畫符紙還是撒狗皿?
”
傅淵頤笑道:“一般情況下畫符紙,撒狗皿不是不行,就是對狗太殘忍,我不喜歡這麼做。
”
“現在的美女都像你這麼逗麼?
抓鬼大師,你有微信嗎?
留個微信呗?
交個朋友。
”
那男人掏手機的時候感覺身邊多了個人,擡頭一看,看見一張大黑臉。
“起來。
”遊炘念說,“這位置是我的。
”
闆寸男渾身一抖立馬站起來:“喲,真不知道這位置還有人,您請您請。
”
遊炘念并不讨厭男人,其實從小到大她身邊圍過不少男人,可這類型的小痞子是她最煩的類型,邋遢還醜,滿口流油,居然還敢來和傅淵頤搭讪……手裡有炸彈的話剛才就塞他嘴裡了。
遊炘念氣鼓鼓地坐下來,那男人還回頭看,笑得特别賊。
遊炘念非常想念屠蘇和瑞露的武器囊,恨不得自己也背上一個,将裡面武器全部掏出來招呼他一遍。
傅淵頤有些好笑:“你生什麼氣。
”
“碰到髒東西就生氣。
”
“還真是炸彈。
”
“沒錯,一言不合就爆炸……嗯?
我包呢?
”遊炘念沒在桌上看見自己的包,立即往地上看,也沒有,站起來四周望了一圈,“包不見了!
”
傅淵頤皺眉:“是剛才那男的拿走了嗎?
”
闆寸男坐下來時将自己的包蓋在遊炘念的包上,故意搭讪分散來分散傅淵頤的注意力,走時拿包,連着下面的包一起拿走了。
遊炘念一下就炸了:“玉卮呢!
讓她看着包,結果影子都不見!
”
遊炘念跳起來飛奔出去,見闆寸男在二十米開外正在翻包,回頭看到她立即拔腿就跑。
遊炘念二話不說直接沖上去,傅淵頤在後面喊她:“别追了,再買過就是,你也沒證件在裡面。
”
遊炘念回頭大喊:“是!
但魂元玉在裡面啊!
魂元玉!
”
魂元玉?
傅淵頤一聽,立即叫醒臨邛,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