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是說不清楚的。
彼之仇寇我之英雄。
這樣的事情出現的次數并不少。
對于很多人來講,他們要改變一些事情就必須要付出一些代價,而這種動向對于更多的人來講,是很嚴重的。
譚翼這個時候,心裡是比較正經的,因為他發現其實,有些事情說不定是他自己忽略。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對于他來講,自家大人到底要做些什麼?
他不清楚,正因為不清楚,所以就沒有辦法去選擇一些比較合理的方式處理這件事情。
可正是因為這一種不确定,所以讓他有了更多思考的餘地,那就是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對于他來講,現在的這種狀況又該怎樣去處理。
整件事情變得撲朔迷離,但是有一點他們是确認的,那就是如今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被集中在孔家的事情上。
對于大部分身處其中的人來講,這沒什麼,甚至是可以說是非常正常,畢竟他們關注的就是這些。
而對于另外的人來講,這一切都是不正常的,畢竟對于很多人來講,現在所做的一切根本與他們無關。
既然無關,為什麼又要關注呢?
這就帶來了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對于目前的他們來講,這所有的事情到底意味着什麼?
有哪些參與了進來?
“那大人,還有什麼事情,值得讓您冒這麼大的風險做這樣的事情?
”
事情到了這一步還是要搞清楚的,畢竟依靠他們的幾個人,如果整件事情不繼續操作的話,接下來那也就結束了。
他願意覺得自己有資格也有能力知道這件事情,畢竟他要做出來的處理,可能會超越這家大人很多,對于自家大人來講有些事情他不一定能夠考得到。
這樣的事情其實也很好解決,那就是兵部尚書齊泰齊大人已經老了。
既然老了,那對于很多事情的看法都會趨于保守,這不是偏見,這是在很大程度上的一種人性的使然。
所以就算是看起來整件事情不那麼的正常,但也絲毫不會影響他在這件事情上的判斷,當然這些判斷可能更加趨近于保守。
兵部尚書齊泰,心裡也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會努力的去做更多的事情。
甚至想方設法讓更多的年輕人,進入到他的身邊,和他的部門。
這一點在之前和方中愈的談話中,已經有了充分的體現,不然也不會讓方中愈就用3成的畢業生,就換來了他的支持。
簡單的來說,這樣的代價是可怕的,但同時也是值得的。
“方中愈要讓大明統治交趾故地!
”
兵部尚書齊泰齊大人簡單的一句話,卻讓譚翼震驚得無以複加。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了,怪不得自家大人在這麼快就做了決定,甚至是在事情沒有完全明了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幫助方中愈。
作為兵部裡面算是有遠見的一員,譚翼還是非常的清楚,整件事情的可能帶來的影響。
“這麼說,康石離開京師就是去了雲南嗎?
”
他也突然想到康石就在幾天前離開了京師。
“是的。
再好的計劃畢竟也隻是計劃,所以方中愈到底能夠做到什麼地步,大家都不清楚,為了保證整件事情的成功率,康石必須要去。
”
譚翼倒是沒有什麼其他的想法,畢竟大人把這件事情交給康石,說明了對康石的器重,但并不代表就對他完全無感,畢竟他們兩個人負責的是不一樣的,再加上,留在京師也不是沒有事情做,反而在京師還能得到更加确切的消息。
“大人,也就是說這件事情除了兵部,和錦衣衛那邊,再也沒有其他人知曉。
”
譚翼其實還是比較奇怪的,在之前,他雖然知道有些事情錦衣衛肯定參與了,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主導者就是錦衣衛,不過這樣的話說出去也沒有人敢信,況且他們也沒有證據。
“交趾故地的事兒自然知曉的人不多,除了他們本身參與的人外,黔國公倒是知道的非常清楚,隻不過消息一直沒有傳往京師,大家自然也就沒有關注。
孔家這件事情說不清楚,也許錦衣衛在裡面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也許從最開始,這件事情就與他們有關,不過,既然說不清楚,那也就不要追究了,在這件事情中過程真的不重要。
”
齊泰有沒有說實話不清楚,但是他知道,有些事情跟皇帝有關的時候,那些事情自然要有别人擔着,那麼在整件事情,最開始的時候與誰有關,那就不重要了。
不管譚翼有沒有聽懂兵部尚書齊泰就再也沒有進行那件事,畢竟整件事情對于他來講,他知道,其他人知不知道,也沒有關系。
譚翼聽懂了,大人的話裡的意思,因為他知道剛剛大人沒有把話說完,既然如此,那就意味着還有更多的事情發生。
“那您希望兵部怎麼做?
”
這算是請教了。
兵部尚書其他也年紀越來越大和朝中的其他大人不一樣,都是太祖高皇帝留下來的人才,雖然也是後期提拔的,可是這麼多年以來對整個朝廷的脈絡都比較清晰,就算是建文皇帝朱允文進行了一系列的改革,他們也依然沒有掉隊。
隻是思想上的進步還是比較緩慢的,這一點是衆多年紀大的老臣們一直存在的弊端,所以這一次很多人出于個人目的而沒有反駁朝廷的動作,但并不意味着他們内心裡就支持朝廷這樣做。
用方中愈的話解釋就是,他們其實已經用金錢和權勢地位腐蝕的這些人,讓這些人在自認為正确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但事實上與他們沒有絲毫的關系。
高壓下的啊,懲治腐/敗,并沒有像之前那麼成功,在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是有一些敬畏之心的,但是,如今朝廷所走的道路越來越遠,也有不少人開始铤而走險。
方中愈明顯的知道,這些情況是沒有辦法杜絕的,就連見皇帝朱允文也是如此,所以對于他們并沒有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也沒有去處置他們。
朝廷的位置足夠,如今大明向外發展,自然需要更多的人知曉更多的東西。
“接下來不管你動用什麼力量,兵部從西南方向發過來的,公文全部秘密處置,在錦衣衛或者是大明宣傳部首先公開消息之前,不能有消息從兵部洩露出去。
我到現在還沒有想到方中愈會用什麼樣的方式把大家的目光依然固定在孔家那裡,畢竟現在這個地方離孔家實在是太遠太遠了,時間越久他們自然會放松警惕,到那個時候也就沒有人願意關注他們。
所以為了避免整件事情快速的暴露,這件事情也必須加大的處置力度,所以你們要想方設法的把這件事情,依然牢固的固定在大家的視線之内。
”
談不上好壞,畢竟這是政治,兵部尚書齊泰,當年也被罷官,也曾在與燕王朱棣的對峙之中,離開了朝廷。
可是現在的他心裡非常的清楚,有些事情不是現在他們所能夠判斷的,既然如此那就随波逐流,到時自然會見分曉。
留在最後的不一定是忠臣,但一定是還在做事的人,畢竟隻有真正做事的人才,不會把心思花費在其他身上。
“是,我會關注的。
”
譚翼的身份地位比之前要高得很多,至少左右侍郎在沒有負責具體事務之後,他已經接受了大量的事務。
這也讓他在兵部的話很有用,就好比當時他跟康石有了意見相左的時候,有不少人支持他,同時也有不少人支持康石。
支持歸支持,沒有太過明顯的站隊。
在如今這種情況下,戰隊是非常不明智的,畢竟皇帝依然春秋鼎盛朝廷政局處于穩定,甚至是在以後的日子裡更加穩定。
當大家沒有太多争端的時候,其他的事情就不會被放在表面上去處理。
這一次發揮更大作用的,反而是皇帝朱允文這個評價者。
在之前他更多的扮演的是一個下場遊戲的角色,在那個時候容易沉迷其中,然後出事了不自知,但是如今他卻是一個旁觀者的狀态,我就在評判,你們的行為到底是否合适。
所以當他親自掀翻棋盤的時候,也就意味着下面的人都要遭殃。
當事情越來越明了的時候,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猜測到了整個朝廷所扮演的角色,甚至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人所扮演的角色。
建文皇帝朱允文在他的暖閣裡接見了前來申冤的三少爺孔令生。
“學生孔令生見過皇帝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孔令森雖然是纨绔子弟,但畢竟是孔家後裔,這個時候,還是新的學生禮,皇帝朱允炆到也沒覺得有什麼奇怪。
“免禮。
”
雖然在之前就已經得到小太監的彙報,擊鼓者乃是一個年輕的學生。
皇帝朱允文現在看來發現,這人不隻是年輕,還頗有些纨绔子弟的意思。
“謝陛下。
”
“朕其實很奇怪,在之前從來沒有人敲響登聞鼓,如今已經有兩個人了,不知道你又有何冤屈,既然你是孔家子弟,朕還是想聽聽你說。
”
孔家子弟,吃喝不愁。
就算是去考功名也是不差的,雖然如今恩科考試已經取消了很多次,但各地的學府甚至是京師裡的學院,隻要努力去考也能考進來,更何況,孔家人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福利的。
但是眼前的這人跑過來告狀。
就算是建文皇帝朱允文知曉,這可能是方中愈那邊找過來的人,可是還是沒有想到,與孔家人自己有關。
“學生要狀告孔家當任家主,衍聖公孔公建。
篡奪祖宗家業,毀我祖宗聲譽,請陛下做主。
”
李易在旁邊皺了皺眉頭,他沒有想到帶進來的人會是這樣一個人。
這個年輕人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他可曾想到一張嘴,恐怕堵死了很多人的路,在之前就算是皇帝想要查出孔家也需要正常的流程。
甚至在最後,如果有人出來阻止的話,也會不了了之,但是現在這個年輕人的一番話,可以說将這所有的退路全部都堵死。
建文皇帝朱允文雖然知曉方中愈,此時的操作蛋,在這個時候真的聽到一位孔家後裔說出這一番話,還是感到非常震驚的。
“朕沒聽錯吧。
你要狀告孔家家主,當代衍聖公?
”
這操作讓建文皇帝朱允文都不得不贊歎一聲,非常的牛,可是他卻不能有絲毫的表現高興出來。
有些事情他可以想,但卻不可以做,而有的事情他可以做,卻不能說出來,就好比如今這件事情一樣,沒有誰比皇帝朱允文更加的清楚他自己想要什麼,所以當别人真的在做這件事情的時候,他又會覺得整件事情似乎比任何人想象的還要容易。
“是。
”
孔令生很是嚴肅,一改當時自己的纨绔子弟的角色。
除了最開始見到傳說中的建文皇帝,他有一些興奮之外,立馬就變得冷靜了起來,畢竟對于他來說,做事才是最重要的。
“為何?
”
就算是皇帝想要做這件事情,也必須有一個非常清楚的過程,那就是,他要有正當的理由去處置,不管怎麼做也不能聽信一面之詞,所以建文皇帝朱允文還想問清楚,雖然他也隻想走個過場。
“孔家北宗占據,主脈,一直污蔑南宗,如今更是欺下瞞上,孔家所在之地,百姓生活艱苦,甚至是朝廷的巡查隊都沒有辦法去查處一些人,更加讓他們肆無忌憚。
學生聽聞之前他們變本加厲,到處欺壓百姓,甚至是将百姓的良田占為己有,讓百姓成為流民。
自古以來,朝廷穩定必與百姓有關,倘若百姓出了問題,朝廷可能會出現危機,孔家北宗無視大明律法,無視宗法規矩,置大明江山于不顧。
僅憑這一點就足以證明他們狼子野心,所以學生不得不禦前告狀,希望陛下嚴加懲處。
”
孔令生,這個時候是言辭激烈,直指重心甚至是把大明江山都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