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的消息愈發的雜亂,昨天還隻是暗指,現在卻已經明确的說開了,燕王朱棣不是太祖高皇帝的兒子,是個野種,他的生母也不是孝慈高皇後,而是個高麗人,這消息,一下子就把整個京師鬧翻了,是的,天翻地覆,不管是聊天吹牛皮的,還是真正關心這件事情的發展的,都在密切地關注着這件事情的發展。
反應最大的是諸位王爺,雖然他們還未就藩,或者是還未開府,又或者是剛剛複爵,他們的心裡很受傷,有人脾氣火爆,在家破口大罵,當然膽子沒那麼的大,不敢罵建文帝,但是他們張嘴就是那些亂臣賊子,心裡别提多憋屈了。
有些藩王到是很是謹慎,沒有多說話,隻是靜靜的聽完管家的彙報,反應平淡,卻沒有人看見他們雙手緊握,青筋暴起,那明顯的是心裡憤憤不平,他們自然知曉,傳這些消息的人到底是什麼目的,但是偏偏他們就是不能反駁,因為這件事情,不管說還是不說,對于皇族來說,這都是醜聞,是恥辱,可是他們又不能将這些百姓拘捕起來,畢竟人言可畏,他們這點道理還是懂的,有些時候,做事還是要顧及底線的,壞了規矩,除非有好的理由,基本上都是壞事的。
朝廷還是一如既往地沉默,沒有一丁點的消息傳出來,連他們都沒有得到朝廷的意思,隻有内宮裡的小太監才知道,皇帝那天,在東暖房裡待了一晚上,沒有說話,就那樣沉默,沉默。
一匹快馬,從京師北上,一路狂奔着,都不怎麼休息,那裡或許承載着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就是不知道,他的目的地是哪裡。
在現在的安徽境内,也就是大明鳳陽府的宿州境内,那裡有着一片片的行軍大營,大概延綿數餘裡,在外圍軍營之中的是被拱衛的中軍大營,比起普通衛所的地方,可就威嚴多了,也好多了,畢竟那個地方有着現在北軍的最高指揮官,燕王朱棣,這好的地方,歸他,也沒有人會在意。
這中軍大營,前面有着高高的箭樓,俯看四方,上面有三個士兵在上面瞭望,前方數裡的地方的情況都可以看見,隻要是有什麼意外,他們都會第一時間敲起鳴鑼,預警,基本上也沒有人會傻到沖擊中軍大營的。
整個中軍大營是被圍起來的,那栅欄都是碗口粗細的木樁建成的,在它的前方,密密麻麻地堆集着拒馬,鹿角,也就是現在的路障,專門為了阻擋敵人的騎兵和先鋒部隊的,效果挺不錯的。
在戰場上,時間是很寶貴的,一丁點的時間就可能決定整個戰役的勝負,所以這些拒馬,鹿角,就是起這個作用的,敵人耽誤的越久,對于自己這方就越有幫助,所以呢,這是軍營的标配,當然要是你運氣不好,把自己人攔着了,那就隻能自認倒黴了。
軍營内部,一隊隊全副武裝的軍士在栅欄之後,不停地來回巡邏,他們很有章法的覆蓋着自己巡邏的區域,而且可以與其他的小隊一起,将這裡巡視的密不透風,一隻蚊子也飛不進去,朱棣在這裡,他們可不想讓朱棣受到傷害,那樣可就是自己的腦袋就保不住了。
大營的外面,不時能看到歸來的騎兵巡邏隊與正在出發的巡邏隊交錯而過,他們也叫做斥候,是在外面打探消息的,當然也可以是巡邏兵,這一點要看他們隸屬于哪個軍營了,看他們這麼匆忙,基本上都是有軍情的。
“王爺,大事不好,咱們上當了。
”
一個大和尚一走進朱棣的大帳中就迫不及待的開口,那焦急的模樣,讓朱棣心裡也咯噔一聲,這是怎麼回事,難道出了什麼不在控制内的大事。
朱棣今天穿的是常服,沒有甲胄在身,但也顯得很是幹練,至少沒有那麼的緊湊。
他揮手招呼大和尚坐下來,“軍師,有事慢慢說,孤王并不着急,現在先鋒營已經打得很不錯了,昨日又有數個州縣投降,後方現在穩定,咱們的大業就要成功了。
”
朱棣很是高興,之前數年無功,隻能在北方窩着,一個不留神,就要收縮防線,回到北平,可是如今,自己的兵馬,全力南下,沿線衛所,都是在各種各樣的原因之下,投降,這給了他很大的信心,也讓他堅信,不久的将來,他就會得到這大明的江山,擁有者天下之主的美譽。
“王爺,那個方中愈受傷的情況可能是假的了,咱們的人上當了,死了不少人,這是最新的消息,您看看。
”大和尚說完之後,拿出來一張紙,上面是最新謄寫的情報,上面介紹了之前發生的一系列事情,遞給了朱棣。
朱棣拿起來看了一遍,“這麼說,那小子跟咱們耍了個心眼,設了個套?
”
“是的,現在看來是這樣的,咱們手下又損失了不少人馬,還有就是劉應夜也讓咱們給他的手下烈士的待遇,讓把撫恤金發下去,您看?
”
大和尚并沒有太多的感情變化,他隻是簡單的陳述着這件事情,對于他來說,他手下的人,派出去了,就得聽天由命了,隻要幹事了,那就行,死活不論。
“照做吧,咱們的人本來就少,現在損失了這麼多,也該給他們一個交代,畢竟咱們還要這些人好好的做事呢,不能讓活着的人寒心。
”
朱棣這個時候心裡還是多少有些感歎的,畢竟現在心情好,就答應了,不是他很大方,隻不過,現在看到了希望,登頂大寶的希望,那就自然而然的心情好了,所以呢今天就做個好的表率了。
“是,王爺。
”
不過當看到下面的一條消息時,他的臉色就變了,“軍師也看過這條消息了?
”
“是,看過,王爺,這個雖然隻是猜測,不過,八成是真的了,這消息送過來也需要花時間的,現在說不定已經定了,現在咱們擔心的不是他們是不是恢複了諸位王爺的爵位,而是擔心這件事情帶來的影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