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府裡面現在特别的熱鬧,當然隻是,那不得,外面人看不到的。
那些之前盯着方府的人都被錦衣衛秘密的,弄走了。
方中愈回京了,這個消息,除了方府裡的人其他人都不知道。
身為錦衣衛的人,如果連這點消息都控制不住的話,恐怕這段時間他們可就白活了。
方府外面盯梢的人一瞬間都失去了聯系。
那些盯着方府的人心裡都有些擔心。
生怕出了什麼事情,或者是被錦衣衛找上門來,雖然說方中愈領導的錦衣衛一直都規規矩矩的做事情,但誰又說的準呢,如果他們有什麼想法,那豈不是倒黴的還是自己?
人就是這樣,做的時候總是想不起那些事情,但是真正的事情發生的時候又非常的害怕。
這一點他們是知道的。
但是知道歸知道,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
那就繼續派另一波人去了。
方府現在非常着了,大家都在準備着。
整個方府可以說是洋溢着非常高興的氛圍,但是卻沒有消息傳遞出去,因為方府現在隻準進不準出。
之前那些負責采購的人,也沒有再出去了。
雖然他們不能出去,但是事情還是做的很好。
在方府的家宴中,還是很熱鬧的,中愈講述着他在北方前線的一些趣事,大家聽的也是津津有味,特别是幾個孩子,眼裡都覺得自家的哥哥真的了不起。
也萌生了長大了要去戰場要去前線看看的願望。
作為他們來說,一直都在京師裡之前還是在方孝孺工作的地方。
現在在京師裡也沒有見到那些所以都感覺到很新奇。
不過還好,他們居然繼續努力,想要這樣做,也是可以的。
一家人其樂融融,羨刹旁人,方中愈看到這裡心裡總是會想,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前世的父母過得還好不好。
會不會因為他的不在而黯然神傷。
不過活在當下,是他要做的事情,現在他有了更多要守護的東西。
他比之前更迫切之前隻是為了保住家,保住建文朝廷,但是現在朝廷的平叛戰争已經結束了,他要保住整個大明王朝,保住漢人的最後樂土。
這一切都需要時間,需要有人去做,不管别人能不能想到,他希望自己是一個人。
人與人之間就是這樣的,有的人貪圖安逸,有的人奮發抵力,有的人還想做些事情。
方中愈不想自己的一生就這樣白白的過去,所以他會想方設法做些事情來,就算沒有事也要折騰一件事出來。
這樣的話說出來似乎有些不好,但事實就是這樣,人生就是這麼簡單,這麼奇怪,該做的事情都要做。
方孝孺和方鄭氏今天晚上特别的開心,真的是。
以前自己的孩子還小,他們所要考慮的事情有很多,但是也從來沒有像這樣開心過。
方孝孺仿佛感覺到自己的兒子一下子就長大了,之前隻是模糊的感覺,而現在看着自己的兒子,看着他身後的那些人如真的感覺到一切都不一樣了。
事情隔了這麼久,總會有一些出入的,但是沒有讓他們感覺到的事情。
前線戰争的殘酷與冷冽。
方孝孺的同僚跟他也聊過描述過戰場上的那種情況,隻是方孝孺沒有去?
而那些去了的人描述的又讓他們感覺不到真切的感受,隻有他們自己覺得戰場真的是很慘烈。
大明的将士們,真的是用命在拼得這場勝利,大明幻夜騎的出現,真的是幫他們解決很多問題,如果不是方中愈後面的一系列的行動都有可能受阻。
不過可惜的是方孝孺沒有去前線,所以他也不知曉那種戰争到底有多壯烈,不管他怎麼想,都沒有想到真正的情情況,畢竟親眼所見,有所耳聞是兩碼事。
不是任何一個人都可以身臨其境的感覺到那些情況。
方中愈想到之前人們都喜歡用身臨其境來描述,從某些東西上感受得來的,但是自從他自己親自到了戰場,帶着大明幻夜騎一起去了塞外感受到了,那個時候的荒涼,草原的冷寂,讓他感受到真的不是書上描寫的那樣樣。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一直都是人們想象的,邊塞,凄慘,慘烈的情況,甚至有人說那有一種壯闊,但是方中愈去了之後才發現其實那真的很慘,很慘,那種環境下人真的會發瘋,如果不是他身邊,還有500多條鮮活的生命,一直跟着他,恐怕那些黑夜中,他害怕自己死在那裡。
方中愈也是人,他也會害怕,不管他做了多少事情,他在那種環境下也會害怕的。
宴席上的氣氛還很是歡樂,大家都沒有絲毫感覺到有什麼不妥?
方中愈也就那樣說着自己的事情。
其他人也就靜靜的聽,時不時還問上幾句,從他的描述中去感受那不一樣的壯懷激烈。
也許有朝一日,他們也會去戰場上去了,那裡感受這不一樣的大名。
時間過得很快,在中愈的描述之中,這一頓家宴算是過去了。
其他人一一行禮離開,隻留下了方孝孺方鄭氏和中愈。
稍微交代了幾句之後,方鄭氏離開了。
方孝孺帶着方中愈去的遜志齋,也就是他的書房。
中愈一直緊随着自己的父親,看着自己的父親的背影,他能感受到父親真的是很高興,那種感覺是不能裝的。
中愈的親衛們一直遠遠的跟着他們,就算是在方府裡面,他們也不會讓中愈脫離他們的視線。
這一點是從他們成為親衛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明确了的,不管中愈在哪裡,他們必須在哪裡看着。
讓他們離開,肯定是不成的。
方中愈畢竟是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
他們必須保證他的安全,這一點從來沒有人懷疑過。
每一個親衛都将保衛中愈作為他們,此生最大的使命,至少目前他們沒有絲毫的退卻。
方中愈有沒有遇到危險,有他們從不否認,方中愈會遇到危險?
甚至是之前的那次危險方中愈以身犯險吸引敵人。
最後雖然沒有什麼損傷,但确實把他們吓了一跳,自那以後他們對方中愈的保護更加嚴格了,就是不知曉方中愈現在到底是個什麼狀态,能抵擋敵人多久?
不過這些對于他們來說都不重要,隻要能保護着方中愈就行了。
兩人剛進遜志齋,方孝孺就和方中愈坐下了。
他可沒有想跟自己的兒子客氣,該守的禮儀,他會遵守,但是這個時候沒必要那麼嚴肅,況且他的心裡是真的高興。
“剛剛有所保留吧,愈兒。
”
方孝儒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臉上有着笑容,隻不過看中愈的眼神,深邃而又充滿着智慧。
“父親,您都知道了。
”
中愈笑了笑說道對于他來說,從來沒有想過瞞家裡人,不過有些事能不說肯定是不說的,殺人嘛。
這也不值得在自己的親人面前炫耀,畢竟這是造殺孽。
他能說服自己,但别人不一定這樣看,更何況是自己的親人,還有幾個孩子。
“我也聽那些在前線的官員們聊過了,當初戰争發生的時候,可是非常慘烈的死了不少人。
你竟然在前線。
還立了那麼大的功,想必也是從屍山火海裡面闖出來的,況且後來又聽說你還去了塞外,手裡上沾染了不少人命。
剛剛你講的那些都是很普通,很普通的,雖然為父想象不出來那種畫面,但是為父知道你過得每一關都不簡單。
現在能做到這個地步,真是難為你了。
”
方孝孺是真正的文人。
他說想打隻不過是用自己的智慧來處理好這些事情,但是現在中愈所做的使用真正的武力也就是暴力。
殺戮從來不能完完全全的解決問題,但是殺戮卻能讓問題變得簡單。
他并不支持這種做法,但是他也知曉完完全全的反對是沒有用的,如果光靠人的一張嘴就能讓戰争停止,之前,他們也不會失敗的,那麼慘,所以當認識到這種情況下之後,他反而覺得自己的兒子做的是正确的。
“父親理解就好。
确實,這是一場戰争,這不是兒戲,還能做就是讓這場戰争快速的結束,然後說不定能挽救更多人的性命,戰争是殘酷的,這一點從來沒有改變,縱觀中原大地上發生了無數次的戰争,每一次的戰争不僅僅是朝廷受到傷害,百姓們也會受到傷害,他們是無辜的,這一點父親你也是理解的。
還是現在能做的就隻是希望死的不是咱們的人。
”
中愈也沒有想過說服方孝孺,但他之前卻确實是擔心過。
畢竟是自己的父親,如果他做的事情,連父親都不支持的話,恐怕還有很多人難以支持,甚至是反對。
但是現在看來父親似乎比他要開明的多,至少比之前的事情這件事情父親沒有太過阻攔。
“為父是一個文人,你說的這些為父隻能想象,卻沒有辦法體會,也許有一天我也可以去戰場上真正的看一次,或許能理解你的這些說法,但是為父選擇支持你,是因我知道,你是個做大事的人。
朝廷這邊一直都在恭賀你,甚至是恭賀為父。
他們認為你現在所獲得的一切都是被你自己得來的。
當然并不是所有人都選擇這樣,殺戮在很多人眼裡是不可取的。
以德服人從來都不是說說而已,所以還是有一些大臣不太理解你的這種做法,不過沒關系,為父現在知道你當初讓他們進的目的了,不得不說,你之前的做法确實是正确的,很多之前不支持的人,現在也選擇支持。
說到這兒為父倒還真的有些奇怪,你似乎早早的就知曉有些人會對某些事情反對,所以提前做了這樣的準備,帶走了他們。
你老實告訴我,這些到底是怎麼回事?
”
方孝孺還是挺迷惑的。
之前中愈跟建文皇帝一起,商量把某些大臣弄到前線去,他就感覺到很奇怪,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決定?
但是後來他發現那些大臣去了前線之後,突然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在戰争結束之後,他們回來了,而且做的事情居然也與之前的不一樣,這就讓他感覺到有一些不可私信。
難道上一次戰場就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所以他要問個清楚,問個明白,中愈之前到底是怎麼猜測的?
這些人有這樣的想法。
說到這裡,中愈笑了一下,這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啊?
人都是這樣的,什麼東西也不自己做過不自己去真實的體驗一回發表的意見,基本上都是錯誤的。
“父親,其實這個問題真的很簡單。
這就是人性。
您可以理解為,這就是人的一個特點,每個人不僅僅是他們,我們,還有甚至是陛下都會在某種情況下做出一些決定,那就是其實我們根本就不清楚那件事,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它為什麼會發生,他在那種情況下到底會變成什麼樣,我們根本不清楚,但是我們就是會出主意會說這些事。
我把他們弄到前線,就是因為他們根本不理解前線的将士有多麼的辛苦,他們甚至随時都可能丢掉性命。
他們也許就認為武人,天生就是該打仗的,就該死在戰場上,甚至是抛頭顱灑熱皿也是他們應該的。
但是您是知道的,大家都是人,不能因為他們少學了點知識,就這樣看着他們,咱們都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還有之前就是想把他們弄到戰場上去看看,去看看咱們大明的将士們在前線到底是怎麼拼命的?
他們沒有玩,他們也沒有其他的想法,就是想當兵吃皇糧養活一家人。
就算是現衛所也養不起大多數的軍士。
這一點想必父親您是知道的。
”
不得不說,大明衛所在開國初年确确實實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用。
但是現在大明開國已經35年了。
衛所制所存在的弊端也漸漸的顯現了,逃兵是有的,這一點從洪武末年就已經存在了。
方孝孺自然也知曉自己兒子的意思。
太祖高皇帝的政策,真的沒有持續太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