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野循聲望去,看到的卻是在禦隆樓的大門口之中,這個時候忽然出現了兩道身影。
一人穿着青色衣衫,手中拿着一把折扇。
一人穿着一襲白袍,緊跟其後。
“讓他試試又何妨?
”那個手中拿着折扇的青年,臉上帶着笑意,能夠看得出來,這是一個十分自信的人。
老掌櫃聞言一噎:“可是……。
”
“休要可是,我倒想聽聽,這家夥對現在的禦隆樓,有何高見!
”那青衣人卻是将眼神轉向了呂野,兩人目光在空中交彙,最後兩人的臉上都是露出了笑意。
呂野道:“也好,我便與你們好好說道說道。
如何才能夠使得一家将要倒閉的酒樓,重新變得川流不息起來!
”随後微微咳嗽了一下:“我想我說你們這間酒樓快要倒閉,你們應該是沒有意見的吧?
”
“你瞎說什麼呢!
”那老掌櫃卻是不能夠忍受呂野如此貶低禦隆樓:“一介黃口孺兒,也敢大放厥詞?
”
“良叔,我們聽他說說又有何妨呢?
”青衣人臉上笑意依舊,這個時候手中的折扇指向了呂野,說道。
呂野清了清嗓子道:“一間酒樓,想要變得火熱起來。
其中最重要的是什麼?
無非是酒樓之中菜的味道,一道獨家的菜,能夠為你們帶來無數的客流量……。
”
呂野話還沒有說完,與青衣人一同前來的那人便沒好氣的說道:“這樣的事情還要你來說嗎?
你知不知道酒樓之中的大廚可是我們從揚州請過來的,當初還是宮裡的禦廚呢,要不是董賊作亂,還不會到這裡來呢!
”
呂野看着這人,有些奇怪:“敢問你是?
”
“好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紀珂是也!
”
“紀柯是吧?
這位小兄弟,說話,可是要有根據的你知不知道?
”呂野看了一眼說話的紀珂,看上去和自己是差不多年紀,都是十五六歲的樣子。
身上的一身白袍顯然是有些寬大了的,應該是一個故作城府之人,這樣的少年,實際上并沒有多少心機。
随後正色道:“你既然說着揚州的大廚如此厲害,那你倒是分析分析,為什麼現在這家酒樓,生意如此萎靡。
”
紀珂侃侃而談:“你以為我不知道?
不就是因為在東城,有兩家新開的大酒樓,搶走了這邊的生意!
”
呂野聞言,臉上依然是帶着溫和的笑意:“哦,原來是這樣啊。
那你繼續分析分析,為什麼禦隆樓不能夠将那兩家酒樓的生意給搶過來呢?
既然是揚州請過來的大廚,為什麼如此沒有競争力?
堂堂禦廚,連這點手藝都沒有嗎?
”
“這……。
”
紀珂當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心底于是便有些洩氣的看了一眼身邊的青衣人,就連之前的那番話都是聽了她身邊這人說話之後才站出來反駁呂野的,被呂野這麼一反問,頓時啞口無言。
青衣人将手中的折扇一抖:“阿珂,不要插嘴,我們聽聽他的說法。
”
呂野笑了笑,不以為然,敲了敲身前的桌台:“注意啦,接下來就是重點了!
”
“一件商品,想要在同類商品之中産生出競争力,那麼自然就要有它的獨特之點。
酒樓,想要紅紅火火,經久不衰,自然也是需要它的獨特點的。
沒有特點的東西,當然沒有辦法得到别人的關注。
”呂野的臉上露出了笑意。
那掌櫃将眼神看向了紀珂身邊的人,顯然這個人才是主事人。
老掌櫃眼神流轉,這個時候在他的心裡已經是對呂野的看法有了一些改觀。
青衣人的臉上帶着玩味的笑容,繼續看着呂野。
呂野也知道,這點東西,當然是沒有辦法打動他的,于是繼續說道:“在下不才,家族之中還算是有些底蘊。
手裡面有幾道秘方,不知道這位兄台,願不願意讓我試試?
”
“秘方?
”
“正是。
”
“我想,你總不至于什麼東西也不要,就願意把你的秘方拿出來吧?
”青衣人倒也不至于如此不通人情,心中已經了然,不管自己身前的這個家夥到底有沒有本事,但是現在這個時候必然是想要從自己這裡得到一些東西的。
天上掉餡餅的事情或許會有,但是她并不認為會掉到自己的頭上來。
“說的很對。
世界上哪裡有願意無償幫助别人的人呢?
?
我幫你們,自然也是有着我的條件的。
”
“洗耳恭聽。
”
“首先這頓飯,你們總不該收我的錢了吧?
”呂野的話音一落,一邊的老掌櫃便不滿的嘀咕道:“說得好像你真的有錢一樣。
”
呂野也不辯解,接着說道:“其次,我與我這書童,今日初到貴寶地。
暫時還沒有住的地方,這個問題,能幫我解決一下嗎?
”
“就這些嗎?
”
呂野摸了摸事實上并沒有胡須的下巴,他始終覺得這樣的動作能夠使得自己看上去會更成熟一些。
但是當初在書院的時候,因為呂野這樣做,然後徐元直那家夥最終也帶着許多人做這樣的動作,讓呂野覺得很蠢。
隻不過有些時候,呂野依然會不自覺的做出這樣的動作。
随後呂野咧嘴一笑,露出兩顆大白牙:“沒有了。
”
“兩個條件都很好解決。
我在這裡答應你,今日這頓飯便不收你的錢了,至于住的地方,我們這家酒樓後還有幾間客房,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可以暫時先住在後面。
”話說到這裡,微微頓了頓:“但是……我給你的時間不多,半個月之内,我希望能夠看到禦隆樓的生意重新變得興旺起來。
”
呂野笑道:“你想要它興旺到什麼程度?
”
“我想?
我想你就能做到嗎?
”
“做人沒有夢想,和鹹魚有什麼區别呢?
但是如果你沒有的話,我這裡還是有幾個方案讓你來選擇的!
”
“那我倒是想聽聽你的說法。
”
“哈哈哈,好說。
你有三個方案可以選擇,第一,我幫你把禦隆樓在這條街上變得川流不息起來。
當然,這一點做到其實并不難。
第二,我幫你讓禦隆樓在整個許都城享譽一方。
第三嘛……我幫你讓這禦隆樓名滿天下,又有何妨?
”
“呵呵,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
呂野聳聳肩,也不置可否:“那我便先幫你做着,若是你以後改變了想法,記得我今天所說的,還是一樣的有效的。
”
那人于是笑了笑,拉着身邊的紀珂兩人便是直接朝着禦隆樓的二樓走了過去,臨走前丢下一句話:“半個月後,如果我還沒能夠看到成果,到時候就不要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
紀珂臨走前,看向呂野的眼神之中也是明顯的不信任。
甚至她都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齊姐姐會對這樣的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孩子給予這麼多的信任。
……
“齊姐姐……,為什麼你會這麼相信那個小孩子啊,他年歲不過十餘歲,我看不過是個嘩衆取寵之人罷了。
到時候若是把禦隆樓給搞砸了,到時候怎麼辦?
”走在樓梯上,紀珂的臉上有些擔憂。
若是呂野在此,也定會大吃一驚,怎麼都想不到這兩個人居然是女扮男裝出來的。
但是她身前的那人卻是笑道:“現在的禦隆樓,不過是盈虧自負而已。
也就是說,這個時候的禦隆樓,早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日進鬥金的禦隆樓了。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讓他去試一試呢?
若是他說的是真的,那麼禦隆樓便可以起死回生,重新變成我們的一個金錢來源。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說的是假的,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禦隆樓關門而已。
”
随後歎了口氣:“禦隆樓……現在都隻能是生死由天了。
而且,我們也不指望着禦隆樓吃飯,若是真的失敗了的話,這禦隆樓,便要換個什麼其他的事情來做了。
”
一邊的紀珂點了點頭:“哦……。
”
青衣人笑了笑:“行了,這些事情就不需要你來考慮了。
這兩個外鄉人,我倒想看看他們有什麼能耐。
現在東河幫那邊做事情越來越嚣張跋扈,這邊的事情,就随他吧。
今天的事情你也看到了,若是到時候他們不能夠幫禦隆樓變好的話,到時候都不用我出手,自然會有其他人來搞定他們的。
”
“其他人,你是說大堂主他們嗎?
”
“我可沒有說過啊,現在的禦隆樓也算是在風雨之中飄搖。
能否成事都還不一定呢,就讓他去試試呗,不管成敗,反正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不過大堂主這些日子的行事,也是頗有些不對勁。
能夠惡心一下他,也沒有什麼不好。
”
這個時候紀珂才恍然大悟:“齊姐姐你真是聰明啊。
難怪齊爺爺力排衆議,一定要把魚龍幫交到你的手中。
”
她笑了笑,不置可否。
事情真的會有那麼簡單嗎?
禦隆樓本就是魚龍幫的産業,現在自己就是魚龍幫的話事人,禦隆樓的情況自己知道的其實也十分清楚。
禦隆樓裡面,可不僅僅真的隻是生意萎靡的情況,裡面還牽涉着魚龍幫新老一代的糾葛。
她自己心中所想,也未必就是真的純粹想要讓禦隆樓變好起來。
想要掌握一個地方,那麼最好的辦法便是将其徹底打碎、打爛。
然後在重新去組裝,那麼得到的,就是一個嶄新的禦隆樓了。
至于那兩個外鄉人,随他們怎麼搞吧。
現在的魚龍幫裡面内憂外患,拿過來惡心一下那些心懷不軌的人不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嗎?
想到這裡,甚至連紀珂都沒有發現自己身邊的齊姐姐臉上的笑意更盛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