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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蕭二公子

唐朝工科生 鲨魚禅師 4857 2024-01-31 01:12

  滄州州治所在清池,毗鄰浮水以北,離永濟渠也就個把時辰的腳程。

  “對了操之,蘭陵縣公次子,想要見一見你。

  “噢?

  張德一愣,蘭陵縣公是蕭璟,也就是宋國公蕭瑀的哥哥。
子女長什麼模樣,張德真是沒見過。
本來在長安的時候,蕭瑀要給他介紹,不過後來因為蕭瑀罷相,也就不了了之。

  “怎麼蘭陵縣公家的公子,會在清池縣?

  “突厥覆滅那年,陛下斥責了宋國公,不過卻是給了些許賞賜宋國公子侄。

  懂了,估計是封賞在這裡,所以就分家了。

  “這算二房?

  “嗯。

  薛大鼎點點頭,“蘭陵縣公亦是首肯的。

  一般父母在不分家,不過若是皇帝封賞,自然也是要開府的。
開枝散葉,發揚光大。
比如清河崔氏,光徐州就有六房,六房還都出人才。
萬一本家嗝屁,各房隻要有一個出息的,就能翻本。

  隻以精英論,崔氏能在朝堂做六品以上官員的,幾乎全都能勝任。
不論是地方主政還是說行政管理,世家的那一套,溜的很。

  “不知蕭二公子要見吾作甚?

  “大約是要造船吧。

  其實薛大鼎也吃不準,不過還是對張德道,“蘭陵縣公上一代,曾各分南北,有投南陳者,亦有歸附前隋的。
前隋平陳,順流直下的戰船。
皆出自西梁水軍。
老夫少年時曾遊曆,知道蕭氏頗有舟船營造之法。

  老張愣了一下,說起來。
自家在芙蓉城的埠頭,貌似平地沙船還真是從襄樊大地上買來的。
當然自己也造,可用料有點過分,不如襄樊工匠太多。

  “竟是如此?

  “能留存在世的家族,自有其命數。

  蕭氏本是皇族,南梁餘孽,跟南陳前隋關系又複雜的很。
蕭皇後更是前隋餘孽的一杆大旗。
不管蕭皇後願不願意,她的存在,對前隋舊臣而言。
也是一種安慰。

  所以,蕭氏在唐朝的地位,很是微妙。
李董對蕭氏,絕對算得上良心。
去年因為财政暴漲。
皇後又給李董張羅選秀。
搞點美女進宮伺候皇帝。
其中就有蕭氏女。

  皇後聽說蕭氏有個小娘子“幼習禮訓”,頓時來了興趣,加上蕭家小娘子出身又絕對算得上“胄出鼎族”,于是專門差了退休很久的史大忠去考察考察。

  然後史大忠就給出了三十二個贊,要不是那蕭家小娘子年紀太小才十二歲,隻怕已經摟到宮裡給皇帝爽爽。

  “河東薛氏,不知有何家法?

  老張突然笑了笑,開了薛大鼎一個玩笑。

  薛刺史撫須傲然道:“匹夫一怒。
皿濺五步。

  “此非興旺之道也。

  “萬軍之中,取敵首級。

  老薛越發地傲然。

  好嘛。
你一個做刺史的,搞的是文職工作,結果一把年紀還喊打喊殺的,太不科學了吧。

  不過張德又回過神來,媽的好像河東薛氏盡出怪物啊。
西秦霸王就是河東薛氏的,當年差點幹的李淵叫爸爸,八路總管全被吊打,其中就有劉弘基。
而現在天天跟着張大象一起吃喝嫖賭的薛禮,一千五百年後,光他薛仁貴這個名頭,就能養活一大票文藝工作者。

  “操之手縛技擊聽聞長安少年無人能及,然則老夫當年遊曆天下,亦是仗劍高歌。

  說着,薛大鼎越發地傲然,“吾當年途徑洛陽,王世充麾下一員旅帥縱兵搶劫,老夫快馬一劍,取其人頭。

  哎喲卧槽,你說你當年不好好的讀書,瞎跑個什麼呢。

  然後老張突然又想起來,張叔叔當年好像還在王世充那裡打過工,做過洧州長史,可惜王世充不發工資,李董又很有誠意,眼睛一閉,就投了秦王府了。

  唉,幸虧張叔叔沒遇上薛刺史。

  過了午時,休息片刻,薛大鼎才帶着張德,踏雪去了一間清池城東的大宅。
府門外面,還豎着十幾根栓馬樁,不過瞧着那些栓馬樁,老張嘴角一抽:卧槽,水泥做的栓馬樁!

  這特麼,經久耐用啊,比木頭的好。

  刺史駕臨,自然是府門大開,主人親自迎接。

  “河北玉麒麟能光臨寒舍,幸甚,幸甚……”

  蕭二公子的年紀……有點大。

  瞧着比張叔叔還要大,這特麼得四十了吧。

  蕭璟的次子叫蕭铿,身材修長,美髯飄逸,撲頭上還有一顆白玉,絕非中原之物,乃是陽關進口的外國貨。

  “蕭公過獎,德慚愧,愧不敢當……”

  又是互相推辭謙虛了一番,這才進了正廳。

  剛進正廳,就聽到偏廳傳來銀鈴一般的笑聲:“甚麼玉麒麟,竟是個麥子色的小郎君。

  “噓,耶耶正在迎客。

  “且看看再說。

  老張聽力不錯,心說玉麒麟這個匪号,又不是老子想要的。
也不知道怎麼就傳成了這個樣子。

  餘光掃了一下,就看到有兩個腦袋躲藏在珠簾後。
其中有個小腦袋,仿佛是玉籽雕琢出來的人兒,正是應了那“粉雕玉琢”的說法。
隻見了一面,張德就心中暗道:隻說這眼睛會說話,怕是表妹都比不上。

  不是那種顔值驚天動地的豔麗,硬要俗套點說,那就是全看氣質。

  文學系少女的感覺嘛。

  而且比文學系少女還要強點,感覺就是外表冰山内心複雜的氣質型文學系少女。

  卧槽,不會這妞就是皇後想拿來塞給皇帝的吧?
這福利,也沒誰了。

  老張頓時羨慕起李董來,人生赢家中的扛把子啊。
老婆賢惠多智也就不說了。
還會幫忙給老公找小三,真是……羨煞人也。

  點面桃花,眉心更有一點紅。
白頸挂着五彩璎珞,便是躲在珠簾後面,也是讓人覺得光彩奪人。

  張德神色不動,心中卻是歡喜:這小娘子真是可愛,李二一把年紀,居然還有這等口服。

  正羨慕着,蕭铿笑呵呵道:“大郎此來河北。
當真是冬日驚雷,吾往日的朋友,知道吾叔父與張氏頗有交情。
便硬要托吾,與大郎好好親善親善。

  你那些朋友,不像是好朋友的樣子啊。

  好好親善親善是幾個意思?

  “蕭公客氣了,吾不過是江南浪蕩子。
陡逢發迹。
徒增笑名,不足為道也。

  “大郎謙遜,果是和傳言一般。

  蕭铿連連點頭,撫須快慰。
老張心中感慨:蕭銳居然是他堂弟,這歲數差距,代溝一定很深。

  又謙虛了一會兒,蕭铿讓人上了炒青雀舌,一臉羨慕道:“不能久居長安。
要想飲這新雀舌,着實廢了不少氣力。

  老張呵呵一笑:“蕭公若是吃的合口。
吾随行還有幾百斤,送給蕭公就是了。

  “這如何使得,太貴重了,太貴重了……”

  然而蕭铿的眼神,讓老張正色道:“蕭公這是拒吾千裡之外?

  “嗳,大郎多慮了。
隻是這新雀舌,着實金貴,便是東都伯父,也吃不上幾回。
”他感慨道,“到了河北道,那當真是有價無市。
便是崔家,也問吾讨要過幾次。
這還是托了叔父的福萌,才能從東宮得到一些。

  蕭瑀作為太子家令,茶葉肯定是不會少的。
東宮又掌握了炒青雀舌的一個大倉庫,光茶倉監就因為有人夾帶私貨,流放嶺南的死太監陰陽人都有了。
然而根本把持不住啊,這玩意兒,比那生姜花椒煎的茶科學多了。

  “蕭公放心就是,這新雀舌,乃是張氏南宗獨門絕技。
江南茶房之中,不說堆積如山,讓蕭公****品嘗,還是可以的。

  一旁薛大鼎臉皮抖了一下,心說老夫為了當好這個刺史,連三角褲都脫了,你特麼居然連點茶葉都不給?
這蕭二公子還是老夫給你介紹的,結果一見面你們比奸夫****還要熱情,幾百斤茶葉說送就送?
入娘的……

  滄州刺史心說要是年輕那會兒,一定要用手中的寶劍,教張操之做人。

  “什麼?

這新茶……這茶葉……竟是……竟是……”

  蕭铿一臉震驚,眼神頓時熾烈起來,心中暗忖:二女子去宮裡伺候皇帝,倒不如嫁給這個張大郎,聽聞他理财有道,傳家物業多不勝數,連太子糖都是他送給太子殿下的,想必石崇在世,也不能與他鬥富。

  宋國公也沒和侄兒說起老張的婚事,河北道知道的人也不算多。
知道張德已經定下徐孝德閨女徐惠是老婆的人,大部分都在長安,這些人又很少往河北道走。
再說了,去了河北道,也不可能和别人說張操之老婆誰誰誰……

  當下,蕭铿腦子琢磨的,早就不是什麼幫朋友們拉關系,争取張老闆到貧困縣扶貧投資。
而是想着,這樣的凱子,不釣回來做女婿,簡直天理不容啊。

  蕭二公子還默默地意淫,要是有了張大郎的财富還有關系,他蕭二公子作為蘭陵縣公二房皿脈,必定能在清池縣站穩根基發揚光大,将來和大房并駕齊驅,說不定兩代之後就比大方還牛逼呢?

  于是乎,在手下茶葉之後,蕭铿居然也沒提一起吃個飯什麼的。
老張也是一頭霧水,媽的這蕭二公子叫老子過來就是喝茶吹牛逼的?
正事呢?
老子還想搞點船工啊卧槽。

  “咳,蕭兄,這次操之過來,還有一事想要問詢。

  “噢?
不知是何事?
但說無妨,大郎隻管說就是,吾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老張也是蛋疼:這貨瘋了?
對老子這麼熱情?

  “這……德一向喜好營造,聽聞蕭氏舟船造法獨樹一幟,故想要讨教讨教……”張德見蕭铿神色一愣,然後連忙道,“若是涉及機密,當是吾放肆了。

  “不!
不不不,不放肆,不涉機密!

  蕭铿連忙擺手,然後心中轉過一個念頭,笑道:“吾二房大工,多在西廂,亦有前隋将作監出身的,若是大郎有心,不如自己去看看?

  “噢?
當真可以?

  老張來了興趣,要是能看看船模燙樣,倒也不錯。
自己結構力學還是不錯的,奈何造船哪怕是木頭船,那也是系統工程。

  他倒是想一口氣搞個大帆船出來,上面放三百門大炮,然後轟死李董那個王八蛋。
可惜光熟練工都沒幾個,現在造沙船的船工都缺,别說宋明福船甚至大帆船了。

  “可以可以,大郎若是有興緻,自去就是,吾與刺史閑聊片刻。

  “明公,吾……”

  “不用計較老夫,隻是回去亦要給老夫幾百斤雀舌。

  “多謝明公體諒。

  老張懷裡是揣着鉛筆和筆記本的,仆役領着去了西廂,果然看到了許多船型燙樣,不過都是方頭平地沙船,沒什麼搶眼的地方。

  “蕭家的船,為什麼用料比芙蓉城的少呢?

  張德正思忖着,卻聽到一陣輕快腳步過啦,扭頭一看,卻見一大一小兩個娘子,正瞪大了星眸,一臉愕然地看着張操之。

  “啊,那頭玉麒麟怎麼在這!

  卧槽,那頭……

  老張臉一黑,心說姑娘你這量詞用的很有問題啊。

  正要好好教育教育兩個小娘,那年幼的一個,白頸戴着五彩璎珞的十二三歲小娘,竟是臉色一紅,轉身就逃也似的的飛奔。

  年長的那個沖張德吐吐舌頭,也轉身喊道:“妍娘莫要走的這般快,小心摔着。

  隻是呼吸之間,兩個小娘子就跑的影子都沒有。

  張德懵逼了一會兒:這什麼意思?
避嫌?

  被兩個小娘子打斷了興緻,張德也覺得無趣,又看沒什麼亮點,索性就準備回轉。
正要走,卻見方才兩個小娘子站的地方,落下了一隻錦鞋,台階上則是還有一條落櫻宮縧,粉白流蘇上頭,圓圓的玉扣色如櫻花,着實好看。

  将宮縧撿了起來,老張心說得還給人家,然後又撿起了錦鞋,看了看大小,頓時覺得新奇,居然有人腳這麼精緻。

  “這款式還真是沒見過,北地沒人這樣穿,江南又沒有這麼浮誇。
估計是蕭氏獨有的女鞋。

  張德啧啧贊歎,這到底祖上是出過皇帝的,穿戴也是别有風味。

  然而老張作為一條工科狗,在感慨萬千的時候,幹了一件連他自己都覺得變态的事情。

  在回來尋找鞋子宮縧的兩個小娘驚駭眼神中,張德鼻子湊到了錦鞋前,嗅了嗅,就像是一條狗……(未完待續。
)

  ps:感冒了,還有點低燒,一個人帶孩子就是這點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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