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黑川禦所此時初春,風吹着,就有冰冷雪huā飄落,這個二條城由第一代黑川大将軍所建,呈長方形,街道縱橫,對稱相交,形如棋盤,并且其中有着“黑川禦所”!
黑川禦所聚當時最優秀的園林藝術家所建,園池、小橋、岩石、湧泉、森林盡收庭園之中,極是典雅,以至于後世幾乎難以超越。
太極殿是禦所中最高建築,能一覽京都所有建築,這時夜色細雨,禦所深深沉沉,長廊懸着幾盞燈,但長廊前空無一人。
整座殿前寂靜無聲,唯有二人站在了殿前,正俯視着整個京都,以及上面籠罩的氣運。
十五裡赤色龍氣運轉,象征黑川幕府的赤氣還在,天下正統還在黑川家手中,但是各地已都有翻滾的赤氣。
這二人中,一人穿着大将軍服飾,頂上有着一方金印,金印上微微哀鳴,而對面是一個中土公卿官服的人。
隻聽着中土公卿的人目光掃過:“大将軍,幕府氣運怕隻能撐二十年了。
”
黑川慶德也不惱,隻是眼中微有無奈之意,說着:“三貴神天照、月讀、須佐之男興于一千二百年前,進行了二次收割,正統深入人心,這就是它們氣數的根本來源。
”
“不過扶桑有着連綿不斷山脈,想有效統一治理這個國家在事實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各藩割據是順應地理,所以想根除敵藩也不容易,到現在都有國津神存在。
”
“同樣,我立三百年扶桑天下,雖移風易俗,建立起相當的根基,但也無法對它們進行徹底清理,或者說時間還不夠!
”
中土公卿聽了并不在意,隻是說着:“大将軍要是能再興幕府,統一扶桑神道,天帝必以扶桑帝君加封于汝,位在青紫。
”
說到這裡,言語中帶着深意:“中土皿脈與大将軍皿脈混合,因此入主扶桑,本是大善,但進入了冥國,卻使鎮國真人入得險境,怕是和天意相違。
”
黑川慶德沉思有頃,沉沉一笑,說着:“大凡天有大運,必有所望,王存業隐隐露出的大氣運,的确是天意所鐘。
”
“要是三貴神并無反迹,諒也不敢打殺了此子,惡了天意。
”
“要是三貴神悍然敢動手,必有所持,這所持就是外道邪神,那與邪神争戰,本是此子的使命,您說是不是?
”
“……話是這樣說,但大将軍總是别有用心在先,怕是難以避免反噬。
”
黑川慶德卻是哈哈一笑,說着:“我這也是無奈之舉,你看這飛鳥禦所!
”
中土公卿默望着京都中,隻見飛鳥禦所中白氣流淌,并不算多,卻有着源流綿長之相,但理應産生不了威脅,有些不解。
黑川慶德冷笑着:“幕府大政,各地大名和武士不許私交公卿朝廷,斷絕了進貢,這氣就很正常。
”
“但是你看這裡,卻别有天地。
”
把手一指,一片青光鋪展而開,變化出了一副圖卷,正是扶桑國運之圖。
地圖上,各大名都有一團團白紅之氣,各不相融,相互碰撞吞噬,這又非常正常,黑川幕府失去了對天下控制,各大名各豪族就開始相互争鬥,積蓄着争奪天下的根基和氣運。
再一揮袖,隻見西南三處藩國的氣團發生了變化,白紅氣中,隐隐帶着五色五氣,再把手輕輕一揮,凡是無關氣運都隐匿不見,地圖上隻剩下白色的飛鳥禦所,紅白氣的三處藩國,卻又有着星星點點幾十個金青,把它們串聯起來,形成一條脈絡。
見着氣運愈來愈清晰,黑川慶德微微一笑,聲音在此時格外寒冽:“别看這飛鳥禦所氣運并無異常,但卻和西南強藩勾結,雖加以隐蔽,但卻隐瞞我不得。
”
“三貴神氣運〖勃〗發,意圖皇室親政,能量大是讓人心驚,這是千年氣運一朝〖勃〗發呢,還是獲得外援?
我豈能坐視,隻有試探一二了!
”
聽完,中土公卿覺得此人心思太重,說的再堂皇,也隐藏了不了借刀殺人的本質,當下緩緩說着:“大将軍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
說完這句,就閉口不說,不願意介入其中絲毫,頓時殿前一片寂靜,兩人都是不語,隻有雨雪落下的聲音。
識海.靈池黑白生死轉盤浮現空中,出現在一個卦相。
黑白光華一斂,生死轉盤消失,王存業睜開雙眼,浮現出冷笑,歎着:“任憑多大氣運,隻要不能轉化成力量,就有大把的人算計。
”
氣運能主禍福,但隻要一天不能轉化成實力,就有許多人不惜反噬也要算計,這是利益太大。
短短刹間,借着龜殼的演化,王存業就知道了真相:“是有持無恐,還是算欲利智昏呢?
”
王存業〖鎮〗壓住自己的念頭,不令透出去影響氣機,心中卻有了決定:“既是這樣,那近田信慶絕不能寄到黑川家的名下,至于扶桑天下,或者此方大局,與我又有什麼關系呢?
”
正尋思着,一層幽暗的氣彌漫過來,整個環境發生了變化,形成了陰慘慘的白霧,将一切遮掩,若隐若現,顯得陰森。
裡面蘊含死氣、戾氣、穢氣,充滿了歲月腐朽的氣息,這種氣機長久浸透,就會污穢元神,但這時卻是不懼。
“罷了,我修成《青華寶箓》和《地阙真敕金章》,正要煉就道寶,這正是合适!
”
當下,十方神印和明珠升出,都嗡嗡作響,慘白色的霧氣靠近,都被絲絲吸取了過去,一個生死輪盤的虛影一轉,頓時這些滾滾污穢兇煞戾氣絲絲消磨,變成了灰白之氣,分别落入了明珠和神印中。
下一刻,觸了某種禁制,頓時眼前一模糊,惡寒凜然,觸目難辨,隐隐中,隻見人影時隐時沒。
王存業目光平和,手中漸漸出現一把長劍,這長劍通體透明,帶着金黃色,才一揮,就聽着“锵”一聲。
王存業不再遲疑,劍光隐隐,殺入黑暗中。
頓時,黑暗的圍幔被撕開,數十條〖日〗本足輕混淆着忍者撲了上來,王存業長劍殺去,這時一劍不帶絲毫煙火氣,但是無論是足輕、忍者,或者别的鬼物,在這一劍下,都立刻分成二半。
這種劍法不繁複、不玄奧,卻帶着某種難以描述的味道,本來怨氣所凝,就算分成兩半也可試着重聚,這時被斬卻嘶聲慘叫,化成了黑煙消散,再也無法重生。
隻見王存業踏步而上,所到之處,頓時幾十被斬殺,化為團團煙霧,幾乎同時,明珠中就多了幾十條魂魄,頓時被草頭神撲了上去。
斬殺了數十,眼前出現一個武将,全身在一副扶桑盔甲内,手持着一把武士刀,撲了上來。
“哼!
”也許這武将的實力比這些小鬼強上十倍,但對于現在的王存業來說,卻完全一樣。
劍光一閃,一劍透甲,隻見盔甲頓時散落,還有一團不停蠕動的黑氣,但立刻就同樣消散。
殺完這批人,隐隐中,又出現一批,規模同在百人左右。
“這些是糾纏不休的怨念,很難徹底消除,不過遇到我就隻有灰灰的下場了。
”想着,王存業不再一一斬殺。
一瞬間天空彌漫着冰冷的劍光,化成了上千個劍光落下,才落了下去,整個區域内的鬼物頓時僵住,片刻,化成了一片黑煙徐徐消散。
“單是《地阙真敕金章》的法力,對這些也有效果,隻是終不如生死轉盤之力!
”王存業體會下區别,想着。
隻要帶着一絲生死轉盤之力,一旦斬到,這些鬼物就抗拒不了吸引,立刻被吸入磨盤之中,磨去意識,化成純粹的生死之力。
想着,王存業不再遲疑,繼續殺入,見着王存業深入,過了一段時間,幾個旗幟漂着,一行鬼軍步伐整齊出來,面目卻模糊看不清,中間卻有一個公卿,正觀看着情況。
再遠處,殺氣彌漫,一時間煙霧道道彌漫升空,轉眼就化為灰灰!
“果是強大,不愧是中土道人,可這裡不是中土冥土,你戰力再強,又能堅持多久?
嘿嘿!
”這聲音陰森而蒼老。
在陽世,武将擁有兵權,公卿隻是魚肉,但在冥土,純粹氣運,公卿擁有的氣運遠超過武士,就算是一方大名也不過正五品左右,所以才由公卿指揮。
隻是這話才落,突一個真文出現在冥土上空,這是金色,出現的一瞬間,它就化成了一道金色的雷霆!
這金色的雷霆一出,四周空間立即扭曲,下一瞬間“轟”一聲,化為一團雷火,所到之處,一切都化成灰灰,裡面有着上千道黑煙消亡。
就算隔了很遠,還是使人生出一種靈魂都被點燃的感覺,就有着前面幾個鬼兵維持不住,化為模糊的煙霧嘶聲消散。
這公卿頓時臉色一變,剛才一切都在把握中的信心出現裂痕,喃喃的說着:“神雷?
”
立即舉出了一個黑幡,這黑幡畫着赤紅符咒,迎風一召,一股滾滾黑霧伴随着嘶叫,在周圍滾滾擴散開,就有無數隐隐的黑影出現。
“殺,殺上去,看他能有幾次神雷!
”公卿的表情猙獰。
雖由于氣運的緣故,公卿在地下能指揮鬼軍,但它終不是武将,隻少許一敲,外殼之内還是自卑的本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