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争風吃醋
許春花又和陳文寬說起關于吳文福的事,問能不能采取一些有必要的措施限制吳文福,防止他窮兇極惡,不擇手段。
陳文寬搖頭,這是不可能的事,畢竟每個人都有個人自由,他不可能因為許春花個人的擔心,就懲治吳文福。
這個時代是非常注重個人人身自由的,無論是誰,都不能無緣無故的限制另一個人的人身自由。
當然,也不排除例外情況,比如奴仆,土匪惡霸或者纨绔的官二代,會做一些囚禁人的事。
陳文寬是一位剛直不阿的清官,他不會因為對許春花的印象好,就幫她做這樣的事。
許春花聽了許春花的說法後,笑了笑,表示理解。
不過,陳文寬給了許春花一個建議,要她對吳文福多觀察,多留意,一旦發現吳文福做非法的事,立刻來通知他,他一定會追究到底,幫她讨回公道。
有他這句話,許春花就放心了,向陳文寬鄭文官示感謝。
說完這些事,陳文寬站到門口,看了看天空,明媚的太陽來到了天空正中央,說明時間已經來到正午。
陳文寬伸個懶腰,對許春花招招手,“該吃飯了,走,跟我去後衙,咱們吃飯去。
”
雖然陳文寬是縣令,掌管整個松江城,但是他松江城并沒有房子,原因之一是房價貴,即使他是縣令,不攢錢三五年也買不起房,因此,他們一家人住在後衙。
另一個原因是,他作為縣令,要經受朝廷的調遣,時長東奔西走,今年在這個縣城,明年可能去另一個城池,有時候從南方到北方,跨越很大。
因此,他不置辦不動産,隻在他的老家有一座豪宅。
陳文寬把許春花帶到了後衙,許春花手裡抱着她路上買的酒。
許春花說道,“陳大人,我先進廚房給你做雞蛋炒面和大肉面條吧,讓你嘗嘗我店裡這兩種面食的味道。
”
陳文寬點頭,“好,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你是怎麼做的。
”
兩人來到廚房。
廚房裡,廚子們都在忙碌,畢竟到午飯點了,該給縣令一家人大人準備午飯。
見到陳文寬帶着一個小姑娘進來,衆廚子都愣了愣,又連忙向陳文寬行禮。
陳文寬揮揮手,告訴他們不必行禮,讓他們該幹嘛就幹嘛。
他随手點了一名年長的廚子,讓他協助許春花要做面。
這名廚子是所有廚子的頭兒,掌管整個廚房。
許春花讓廚子幫她準備了白面、雞蛋、豬肉等食材。
由于陳文寬有令,又當場看着,廚頭兒不敢有誤,按照許春花說的,立刻去準備她要的食材。
陳媽媽聞風而來,首先向陳文寬行禮,而後對許春花說道,“我說老爺怎麼進廚房了,原來是春花來了。
”
許春花沖她甜甜地笑了笑,叫了聲陳媽媽。
陳媽媽和她說了幾句,弱弱地對陳文寬說道,“老爺,你怎麼能在廚房呢,你快去餐廳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
君子遠庖廚的觀念深入人心,在這個時代女人們的觀念裡,隻要是男人,就不應該進廚房,何況是身為縣令的陳文寬,更不應該進入廚房這樣的地方。
陳文寬不在意地揮揮手,“不礙事,我來看春花做雞蛋炒面呢。
”
其他的廚子聞言,眼睛都亮了亮,雞蛋炒面的名聲他們這幾天也都聽到了,有些人還專門去許氏面館,隻為嘗一嘗傳言中的雞蛋炒面多麼好吃,隻是因為吃面的人太多了,他們沒排上。
如今見到許氏面館的小主人來廚房做雞蛋炒面,他們都好奇地看過來,想看看雞蛋炒面是怎麼做的。
許春花對陳文寬微微一笑,“陳大人,我要開始做了。
”
陳文寬點頭。
許春花在案闆前站定,看着廚頭準備好的食材,每一種食材都很精緻。
雖然陳文寬是清官,不貪污受賄,但是,畢竟身居要職,大權在手,本身能享受到很多特權,在吃穿用度各方面,用的都是最好的。
在衆人好奇目光的注視下,許春花開始和面。
别看她個子小小,但是幹起活來,幹淨利索。
和面,揉面,拉面,樣樣都在行。
看着許春花如此熟練的動作,衆人感到很震驚,沒想到這麼一個年輕的小姑娘,竟然把這事做的這麼好。
他們心裡不由得說了一句,怪不得許氏面館的面名聲在外,從小主人身上就能找到原因。
許春花專心的拉面時,廚頭看着許春花行雲流水般的動作,忍不住說道,“小姑娘能不能教教我拉面啊?
”
其實他也去許氏面館看過,看到田氏拉面的動作時,覺得拉面這個招式挺漂亮,回來之後,自己偷偷練過,但是,始終練不成,一直失敗。
“大廚,你說什麼呢,春花怎麼能教你拉面,她還要留着手藝吃飯呢。
”陳媽媽不滿地說道。
這個時代的手藝人敝帚自珍,絕不會輕易的把自己的手藝交給别人,哪怕教徒弟,也要留一手。
因為教會徒弟,餓死師父的事,時有發生。
陳媽媽看過許春花拉面的手藝,覺得這是她生存的資本,主動維護她。
許春花不在意的笑了笑,“沒事,我拉面的手藝不怕别人學,其實我恨不得把拉面的手藝教給所有想學的人。
”
畢竟拉面技能隻是她無數技能中的一個,哪怕别人學會了,她還可以用其他的手藝,她還有一箱子的手藝沒亮出來呢。
廚頭向許春花道謝,接着,跟着許春花一起做拉面。
另外還有兩個廚子也想學,向許春花申請,得到允許後,也加入拉面的行列。
他們按照許春花教的方法,果真做出了拉面。
廚頭心裡還是有些疑惑,他自己之前自己琢磨拉面的手法,雖然不專業,但好歹可以用,按說應該可以制作出拉面的,哪怕無法制作出許春花這般精細的拉面,但是最起碼應該拉出面條的樣子吧,可事實是,他費了半天的勁兒,面團始終軟軟的一團,根本不變形。
他忍不住問許春花原因,許春花直接告訴他原因,因為他用的面不行。
其實做拉面,最主要的一點是用的白面一定要勁道,有彈性。
這就是為什麼同樣是白面,有的地方做出的拉面勁道,還有的地方做出的面條是一坨,終極原因是與面粉本身的質量有關。
為什麼在現代社會,拉面做的最好的是蘭州拉面,就是因為那一方水土培育了最适合做拉面的面粉。
做好拉面後,許春花開始炒面。
炒面需要用到油,但是廚房裡隻有芝麻油,也就是香油,沒有大豆油或者花生油。
畢竟這個時代,花生油和大豆油還沒有流行起來,人們日常用食用的油是芝麻油。
許春花拒絕用芝麻油做雞蛋炒面,因為芝麻油用來調味挺好,但是用來烹炒的話,火候不夠,如果用芝麻油做雞蛋炒面,口味立刻下降好幾個檔次。
幸好廚房裡不缺豬肉,許春花選了一塊五花肉,用五花肉熬油,熬好油之後,做了三碗雞蛋炒拉面,又用五花肉做了一盆肉炒拉面。
她還做了一盆大肉面條,把她的廚藝完全展示出來。
每做好一種面,廚房裡的香味就濃郁幾分,等許春花做好全面的面,廚房裡全是面香味。
陳文寬情不自禁的咽口水,說道,“好香啊。
”
那些廚子們,則用佩服的眼神看着許春花。
外行看熱鬧,内行看門道。
他們從許春花做面的手法上,看出許春花比他們的廚藝高好幾個檔次。
這幾個廚子十分想嘗嘗許春花做的這幾道面味道如何,可是,畢竟有陳文寬在場,他們根本不敢說這話。
畢竟,按照身份講,他們都是陳文寬的下人,許春花為陳文寬做的面,他們沒資格提要求。
許春花看着衆廚子渴望的眼神,自然明白他們心中的想法,其實她做面時,特意做了很多,就是想留給他們一些,讓他們嘗嘗鮮。
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訴陳文寬,陳文寬看向自家廚子們渴望的眼神,輕輕嗯了一聲。
陳文寬帶着許春花向餐廳走去。
陳媽媽帶着人,把許春花已經做好的雞蛋炒面和大肉面條端上飯桌,但是,給廚房留了半盆雞蛋炒面,還有半盆大肉面條。
這樣,廚房裡的廚子們就可以吃到許春花做的面了。
在餐廳裡,陳文寬的兩位夫人帶着五個孩子已經就位了。
但是,他們發現,今日的飯菜并不是他們平日裡常吃的飯菜,反而是散發着陣陣香味的面條。
陳文寬的大夫人張氏問這是怎麼回事。
陳文寬把許春花介紹給他們,說面是許春花做的,他隻是一語帶過,并未詳細介紹許春花。
畢竟許春花找他有正事,而他不希望自己夫人幹預正事。
許春花禮貌性的對着兩位夫人微笑,問好。
然而,這兩人隻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态度比較高冷,連理都不理她。
許春花懵了,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又不好意思問陳文寬,隻能讓自己表現得更老實一些。
陳文寬帶頭吃起雞蛋炒面,其他人也都紛紛的吃起來,忍不住高聲叫好,誇贊面好吃。
陳文寬的五個熊孩子,大的年齡有十來歲,小的才三四歲,但是不管那一個熊孩子,都埋頭狂吃面,吃的滿臉油水。
他的兩位夫人,大夫人風卷雲殘,絲毫不顧忌形象,小夫人吃相稍微好點,不時将目光投向大夫人,似乎在和她比拼。
陳文寬狂吃一會兒,無論雞蛋炒面,還是肉炒拉面,或者大肉面條,全都吃了一些,過足了瘾,這才招呼許春花,和她聊天,并不時端起酒杯,碰杯喝口小酒,把許春花帶來的那壺酒用上了。
别看許春花年齡不大,但是喝這酒沒有問題,因為這個時代的酒并不是後世那些辛辣的白酒,這酒的度數非常的低,接近于現代的米酒,喝了也不醉。
“哎喲,老爺你是不是覺得我們姐妹倆伺候不了你,又想再找一個小夫人?
”陳文寬的大夫人張氏見陳文寬和許春花聊的很開心,不滿地問道。
她年齡有三十多歲,與陳文寬相仿,長得膀大腰圓,臉大如圓盤,生猛的像個壯漢,一點也不美麗。
但是,就這個樣子,她還給自己化了妝,圓盤打臉上塗滿脂粉,随着她吃面時嘴巴的嚼動,脂粉往下掉,看起來挺滲人的。
她是陳文寬的結發夫妻,在陳文寬沒有中狀元之前,隻是個窮書生時,就和陳文寬結為夫妻,屬于患難夫妻的類型。
後來,趕上陳文寬科舉高中,走上仕途,張氏跟着陳文寬,在各地奔走,過上了官太太的生活。
即便陳文寬現在是縣令,但是,并沒有改變他在夫人面前的弱勢地位,在家裡,張氏處于強勢地位,陳文寬需要聽她的。
陳文寬尴尬的笑笑,“夫人你想多了,不是那麼一回事兒。
”
“怎麼不是一回事啊?
老爺,你看看你對這個小姑娘多好,不少想娶她,為何這麼做呢,你們男人不都這個樣子嘛,吃着碗裡瞧着鍋裡,七老八十還想找小姑娘。
”顔氏說道,她是陳文寬的小夫人,二十三四歲,長得眉清目秀,嬌小玲珑,她原本是一個青樓的歌女。
在這個文風盛行的年代,書生與歌女之間的故事有很多,而且版本都非常的浪漫。
陳文寬和顔氏的結合也屬于這種類型。
那一年,落榜兩次的陳文寬再次進京趕考,被同鄉拉到了青樓,進行考前放松,遇到了顔氏,兩人共宿一晚,結果在當年的科舉考試上,陳文寬大發神威,金榜題名,走上仕途。
成為官的陳文寬沒有忘記顔氏,覺得她是自己的福星,想給她贖身,買回家做夫人。
當時他的大夫人張氏強烈反對這事,不過在陳文寬把顔氏是他福星的事說了後,張氏勉強同意。
女人之間向來多是非。
自從顔氏進了陳文寬的家門,和張氏同住一個屋檐下,這兩個人的鬧騰就沒停止過,大的欺負小的,小的怼老的,搞得陳文寬的後院烏煙瘴氣。
陳文寬剛開始還勸說下,但每次都搞得自己裡外不是人,他懶得管了,任由她們鬧騰。
原本互怼的張氏和顔氏,因為許春花的出現,集中調轉矛頭,怼許春花。
許春花尴尬的笑了笑,沒想到自己竟然成為她們的目标了。
她連忙向她們解釋,告訴她們自己不是陳文寬的小老婆,她也沒這個想法,她亮出自己的身份,說明自己的目的。
聽了她詳細的解釋,張氏和顔氏恍然地點點頭,沖許春花露出尴尬的笑容,她們搞錯了。
吃完飯之後,張氏和顔氏不知發什麼瘋,争相拉着許春花,讓她去自己的房裡。
許春花被她們一人拽着一隻手,分身乏術,隻能看向陳文寬,向他求救,陳文寬尴尬的笑了笑,不說話,也不敢說話。
他這兩個夫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他拿她們沒辦法,就由許春花自己對付她們吧。
許春花見陳文寬這個态度,苦笑了下,這樣的話,隻能是自己想辦法自救了,她眼珠轉了轉,對她們說道,“兩位夫人,你們這樣拽着我,我哪裡也去不了,白白浪費時間,還不如你們先分出個先後順序,這樣我就能盡快去你們的房間了。
”
張氏和顔氏對視一眼,“老規矩。
”
她們用剪刀石頭布的辦法确定先後順序,張氏赢了顔氏,顔氏失望地大叫,張氏才不管這些,把許春花拉倒自己房裡。
到了張氏的房間,許春花問她找自己有什麼事,結果張氏要求許春花教她做雞蛋炒面。
其實她作為陳文寬的大夫人,平日裡根本不需要她做飯,但是她吃了雞蛋炒面,覺得太好吃了,就想自己學會了,沒事時給陳文寬做雞蛋炒面吃,沒準能讓陳文寬對她更好一些。
畢竟,要想讓男人對自己死心塌地,就應該讓他愛上自己做的食物。
許春花笑了下,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她點點頭,告訴張氏,這個沒問題。
不過,她覺得不光張氏找她為的是這個事,沒準兒顔氏找她也是這事,因此,她沒有立刻教張氏做雞蛋炒面,而是說等她見了顔氏,再回來教她做雞蛋炒面。
張氏不樂意,不想讓許春花去見顔氏,但是許春花教了她一些化妝的七大禁忌之後,張氏被許春花征服他,同意許春花先去見顔氏。
果然,顔氏也是同樣的要求,也想學會做面。
許春花犯難了,她倆都想學做面,那麼自己該教誰呢。
她眼珠轉了轉,想到一個主意,把她們兩個組織到一起,統一教。
她把自己的想法跟兩位夫人說了一下,她們都不同意,要求許春花單獨教,絕不同意和對方一起學。
許春花輕輕地說了一句,“你們兩個一起學的話,可以有個比拼,隻要你比她學的快,做的面好,沒準在陳大人心裡,你的地位會提高的。
”
她把這句話對兩人都說了一遍,兩人的眼睛裡閃現出濃濃的戰意,要和對方比一比,同意按照許春花說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