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為愛而生
聽他的語氣,似是毫無回旋的餘地。
扶蘇害怕的,便是這樣的結果。
“你......到底要怎樣才肯幫他?
”扶蘇忽然跪在阿離面前,一臉委屈地繼續懇求。
“你會為了他下跪......”
阿離垂眼看了她一眼,說道:“今日,若是換成别人,我說不定會答應幫忙......可是,他是上官碩,不是别人......我的女人,即便我再不喜歡,也容不得她惦記别的男人!
”
“我對天發誓!
我跟他是純粹的朋友關系!
從前是,現在是,永遠都是!
無論如何,都不會有所改變!
”扶蘇連忙指天發誓,“我再發誓,隻要你幫他這一次,日後不管上官府再發生什麼,我都不會再過問!
這樣可以了吧?
”
“發誓管用的話,那世上不知有多少人,會死在誓言之下。
”阿離暗暗歎氣,轉身走進屏障後,說道,“你叫他回去吧。
”
“回去......”扶蘇滿了一拍,從地上爬起來,站在外面問道,“那這麼說,你是答應幫他了?
”
“你猜的沒錯。
”阿離随手捏了紙張,連三早過去幫着研起墨來。
阿離挑了一支毛筆,接着說道:“不過,你不要高興得太早。
求人做事,總是要付出一點代價的。
”
“你......你想讓我付出什麼代價?
”扶蘇不免心驚地問道。
“那就,給我做三日粗使丫鬟吧!
”
阿離面無表情地說道。
“這太簡單了!
”聽了這話,扶蘇終于松了口氣,随後微笑說道,“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要如何幫他?
”
“這個你就别管了。
”阿離應聲說道。
“不管就不管......”扶蘇歡喜地說,“感謝的話回頭再說!
相公辛苦了!
我先走了!
”
“诶......”
阿離轉臉看向扶蘇風一般離去的身影,還想說點什麼,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公子,此事,非同小可。
”連三一邊研墨,一邊憂心地說道。
“幫了上官儒,便是與炎氏一族為敵。
逍氏與我敬王府雖是親家,暗地裡,卻與炎氏一族勾結在一起。
”阿離看着潔白無一物的白紙,沉重地歎了口氣,說道,“我即刻書信一封,叫他們早做準備。
”
書信完畢,連三取來一瓶粉末,均勻灑于紙上,置于燭火上方微微熏灼,轉眼,紙上的字便了無蹤迹。
阿離拿起脖子上懸挂的一根玉管,擱在唇邊連吹三下,随後,便有一隻黑色巨鷹,落在窗前。
連三打開籠子,籠子裡的幾隻肥碩的小白鼠鑽了出來。
看到小白鼠,黑鷹眼睛一亮,扭着笨重的身子搖擺上前,享用美味。
此去路途遙遠,為避免中途因為氣候等原因,造成信件受損,連三将信件置于一隻輕盈的小瓷管中,一根絲線貫穿整個管體,在黑鷹頸前繞了三圈,牢牢地綁在黑鷹身上,确保萬無一失。
信件已捆綁完整,阿離沖着黑鷹打着手勢,唇形變幻,那黑鷹像是能懂他的意思,張嘴叫了兩聲,轉過矯健的身子,撲騰着躍入暗夜,轉瞬掠過。
扶蘇歡歡喜喜地跑到王妃面前,福身微笑道:“婆婆,相公說了,會幫助上官大人的!
上官碩,這下你放心了吧?
”
“既是如此,那上官公子,沒有别的事,就請回吧!
”王妃起身打了個哈欠,說,“逛了一天,本妃也累了。
”
“那就不打擾王妃了,上官碩就此拜别!
改日,一定攜厚禮登門拜謝!
”上官碩慌忙行禮告辭。
“婆婆你早點睡吧!
我出去送送!
”
扶蘇歡喜地在前頭引着上官碩出了堂門。
送上官碩出了敬王府的大門,扶蘇說了一些話:“上官碩,以後,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
“為何?
”上官碩不解地問。
“你就别問這麼多了。
”扶蘇接着說道,“你放心,你爹一定會沒事的!
我這麼做,也是有我的苦衷,你也不要再多問了。
已經很晚了,你趕緊回去吧!
”
“那好吧!
”上官碩寬心微笑道,“你的苦衷,我明白......扶蘇,你要照顧好自己。
”
漆黑的夜幕下,籠罩着安甯的房屋。
街道上空無一人,偶爾有一些盜賊趁夜翻牆過院,拿人錢财。
馬車行駛到江邊,便停了下來。
上官碩與陸雲飛從馬車上雙雙下來,立在江水邊。
遠處漁船上,燈火忽明忽暗,正如了上官碩此刻的心緒,起伏不定。
“你以後不需要再為我做任何事。
”上官碩看了一眼黑暗中的陸雲飛,冷冷地說道,“你走吧!
不論你是陸雲飛也好,是許扶蘇也好,我都不想再看見你。
”
“為什麼?
”
陸雲飛轉過頭看向他,“就因為我是個男人是嗎?
”
“你是個男人!
”話音未落,上官碩便焦急說道,“你叫我去愛一個男人?
!
假如你是一個女人,你告訴我,你要如何強迫自己去愛另外一個女人?
!
”
“僅僅是因為這樣嗎?
”陸雲飛淡然說道,“看來是我愛錯了人。
”
“對不起,我實非斷袖。
”上官碩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過激,緊接着說道,“因此,我無法體會你的感受。
”
“那既然如此,唯有一絲,方能解脫......”
說完,陸雲飛淚灑江畔,縱身躍入深不莫測的江中。
“陸雲飛!
來人!
快救人!
快!
”
上官碩氣急攻心,頓覺兇口隐隐作痛,禁不住蹲坐在地上,捂着兇口喘息起來。
看着他難受的樣子,陸雲飛心痛至極。
他明白,上官碩會這麼難受,不過是因為,親眼看到自己的友人跳江自盡,覺得可惜而已。
若非如此,也不過是因為,他對許扶蘇的愧疚之情。
上官碩無法接受他,可是,他也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随行的兩名侍衛匆忙而來,陸續跳入江中,合力将陸雲飛從江中打撈上來。
陸雲飛躺在地上,嗆出一大口江水來,看到上官碩難受的樣子,他悔不當初。
“上官......上官......你怎麼了......”陸雲飛顧不得自己難受,匆忙爬到上官碩身邊,急切地問道,“碩哥哥,很多年以來,我一直堅信,我來到這裡,便是為了你......我遲早會離開,永遠地離開......可是我放心不下你......放心不下啊......”
上官碩暫且緩了口氣,有氣無力地說:“我一直,拿你當棋子用。
沒有了她,我對自己一點信心都沒有。
一步一步......我真的好累......真的好累......好累......”
“我知道!
這些我都知道!
”陸雲飛說道,“所以我才更不能離開你!
”
“陸雲飛,你的命是我救的,即便是死,也要為了我死......”上官碩捂着兇口,口中呢喃着,“要為了我......為了我......”
“别說了!
什麼都别說了!
”陸雲飛将他從地上拉起來,對兩名侍衛說道:“快!
帶公子回府!
快!
”
為愛而生,為愛而死,這便是陸雲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