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念剛吃了幾口，念曼曼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起來。

　　“真的？
什麼時候的事？
”

　　手機那頭，不知道對念曼曼說了什麼，念曼曼忽然情緒激動起來。

　　“太好了！
太好了！
”

　　挂了電話，念曼曼開心地差點跳起來。

　　她沖到小念面前，歡喜地說：“小念！
太好了！
爸爸他醒了！
他醒了！
就在今天中午，爸爸他忽然睜開眼睛，他說話了！
他終于醒了！
”

　　念曼曼激動地在小念身邊坐下，說着說着，忽然哽咽起來。

　　小念放下手裡的碗，抽了張紙巾遞給她。

　　那是她的爸爸，從小陪她到大的爸爸，小念對這個不負責任的爸爸無感。

　　念曼曼擦了把眼淚鼻涕，對小念說道：“你還沒有見過爸爸吧？
其實這麼多年來，爸爸從來沒有忘記過雲姨，也是後來雲姨過世了，他才能重新回到花都......他曾經偷偷找過你們，隻是那個時候，你們已經搬走了......他幾番打聽，卻沒人知道你們母女的下落，因此......”

　　“沒什麼。
”小念輕描淡寫地說，“我媽很會做衣服，我們搬家後，她就在一家服裝店工作。
我們日子過得很好，隻是媽媽身體不好......”

　　小念看到父親，父親植物人蘇醒。

　　真像啊，我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小念不能理解，還記得陸雲飛嗎？

　　太不可思議，小念難以置信。

　　“不說這些了！
”念曼曼笑着說道，“走，我帶你去見爸爸！
”

　　“他在哪？
需要多久？
”小念疑問道。

　　“坐飛機很快的！
一個小時就到了！
”念曼曼一面說，一面從羅媽手裡接過來大衣穿上。

　　呵，直升機都有！

　　小念不禁在心裡感歎，念秋生家裡是真的有錢。

　　坐在直升機上，念曼曼有一句沒一句地對小念說道：“當初爸爸遭遇車禍，成了植物人......醫生都說爸爸沒有醒來的可能了......小念，我想，這一切，一定是因為你！
因為你的出現，所以爸爸才會高興地醒來！
”

　　小念沒說什麼，隻是以微笑回應。

　　一個打盹的功夫，飛機便安全降落了。

　　這是一個巨大的草坪，是念秋生從前休閑運動打高爾夫球的地方。

　　飛機停穩以後，很快，遠處便駛來一輛觀光車。

　　車子在幾人面前停穩，大管家從車子上下來，深鞠一躬，面帶微笑，對念曼曼和小念說道：“歡迎二位小姐回家，請上車！
”

　　上了車，念曼曼轉臉對小念說道：“這是鄭管家，在家裡很多年了，也是資格最老的一位仆人。
”

　　車子慢騰騰行駛到念秋生所住的樓下，大約花了十分鐘的時間。

　　這别墅一共五層，除了造型獨特的樓梯，還安裝了可視電梯。

　　念曼曼大着肚子，不方便爬樓梯。

　　電梯将三人載到頂樓，頂樓的視野最開闊，溫度最适宜，空氣最清新。

　　門鈴按響，不一會，便有一位中年婦女來開了門。

　　“爸爸！
”

　　念曼曼徑直走到沙發前，向着坐在沙發上的光頭男人輕喚了一聲。

　　“爸爸，怎麼一醒來就坐在外面？
來，快躺下歇着！
”

　　念曼曼關切地拿起毛毯，勸說念秋生躺下休息。

　　“不用。
”念秋生擺手說話，底氣十足，“小念呢？
”

　　念曼曼笑了笑，扭頭看向小念：“小念！
快過來呀！
愣着幹嘛！
”

　　小念走到念曼曼身邊，有些木讷地看向眼前這個光頭男人。

　　“你就是小念？
”

　　他看到小念，忽然眼前一亮，神情激動起來。

　　“對啊！
她就是小念啊！
”念曼曼拉着小念一起在念秋生旁邊的沙發上坐下，“放心吧爸！
早就已經查證過了，不會有錯的！
念莫離，就是雲姨當年偷偷生下的那個孩子！
”

　　念秋生沉重地歎了口氣，擺手說道：“都出去，你們你都出去，小念留下。
我有話要說。
”

　　念曼曼微笑看了小念一眼，起身說道：“那你們慢慢聊，我這兩天也沒睡好，先去補個覺！
”

　　“去吧！
”

　　念秋生一直盯着小念看，讓小念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她對這個連照片都沒見過的男人，陌生得不能再陌生。

　　小念不安分地環顧四周，這屋裡的擺設器具，都讓她覺得十分新奇。

　　“你最近還好嗎？
”

　　念秋生開口第一句，顯得十分突兀。

　　他們又不是舊相識，這麼問，顯得很奇怪。

　　“我很好啊！
”小念幹巴巴地揚起唇角，漫不經心地回應了一句。

　　“你真是我親爸？
”小念看着他的光頭，覺得有些好笑。

　　“你說呢？
”

　　念秋生努了努嘴。

　　這表情，令扶蘇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但究竟在哪裡見過，究竟是誰曾經做過這樣的表情，她又不能記得起來。

　　“我們是不是見過？
”

　　小念随手拿起大理石桌子上的一杯溫水，随便喝了兩口。

　　“恩，可能吧！
”

　　念秋生的回答，讓小念差點将口中的水笑噴。

　　“還可能吧！
在哪裡見過？
在夢裡啊？
”

　　小念放下杯子，笑嘻嘻地說了一句。

　　“對！
”念秋生也笑了，他笑着說道，“就是在夢裡！
”

　　“還在夢裡......我還甜蜜蜜呢......”

　　父女初次相見，竟是這般的歡樂。

　　小念曾經無數次幻想過與父親相認的畫面，也許他不會認她，甚至會無法接受他還有一個女兒的事實。
也許她會把他一頓，細數這些年來她們母女吃過苦，受過的白眼，然後死也不認他。

　　但她萬萬沒想到，她從他身上，竟感到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笑過之後，小念安靜了下來。

　　“你這麼幽默，是個女人都會喜歡吧？
”小念眼神放空，盯着杯子裡晃動不安的水，繼續說道，“尤其是像我媽那種，充滿文藝氣息的憂郁才女......”

　　“是，你說的沒錯。
”念秋生看着小念的側臉說道，“我一生桃花運不斷，但真正愛過的，卻沒有一個......”

　　沒有一個？

　　小念疑惑地轉過臉，看着念秋生。

　　“你沒有愛過我媽？
”小念不悅地将杯子擱在桌子上，心中有些窩火，“你不愛她，為什麼要欺騙她？
為什麼要生下我？
”

　　“是我的錯！
”念秋生颔首誠懇地說道，“我一直很想彌補，可是我一直卧病在床，我根本沒有機會！
”

　　“沒有機會？
”小念冷冷一笑，望着他說道，“是你害怕吧？
你是害怕我媽破壞你的家庭？
還是害怕我來瓜分你的财産？
”

　　“不......不是這樣的......”念秋生無奈地歎了口氣，望着挂在牆上的遺像，如釋重負地說，“因為這個女人......你明白嗎？
”

　　小念順着他的視線望過去，走到那張遺像前。

　　那照片中的女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眉眼間的氣息，與念曼曼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