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好自為之
一語驚醒夢中人,許雲顫抖的雙手終于放了下來。
扶蘇連忙将孩子抱起來,護在懷裡,轉臉對許雲說:“你走吧!
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
許雲轉過臉來,淚眼汪汪地望着扶蘇,懇求地說:“我能再抱一抱她嗎?
”
他是孩子的父親,扶蘇看着可憐,不忍拒絕。
“我的女兒,長得真漂亮!
以後長大了,一定要嫁個好人家......不要像爹一樣,一日為奴,終身為仆......”
許雲望着懷裡的孩子,由衷地發出感慨。
片刻,許雲将孩子抱在懷裡,終戀戀不舍地還給了扶蘇。
“我如今在宮中當侍衛,娘娘可通過張統領找到屬下。
”
臨走,許雲特意交代了一句。
扶蘇陷入了沉思,雙方一旦開戰,這麼弱小的孩子,究竟該何去何從?
再三權益,她終于做出了決定,她一定要把這孩子送出宮去。
“你等等!
”
她放下孩子,追了上去。
時不我待,趁着花陌羽抽不開身,扶蘇即刻前去求見花陌羽,說要出宮為孩子祈福。
“皇上,蘇妃娘娘,已經來過一次了。
”
蘇公公好意提醒花陌羽,花陌羽暫且放下手頭事務,來處理扶蘇的事情。
“祈福是嗎?
”花陌羽心中本來就不痛快,想也沒想,便吩咐道:“随她去随她去!
多加派些人手,把人給朕盯緊了!
時刻盯着,不要讓她跑了!
”
得到允許,扶蘇帶着翠翠去了一趟天牢。
“你不是想出去嗎?
”扶蘇将許蜜耳從草席上扶起來,對她說道,“翠翠會假扮成你,留在這裡。
其餘的,你就不用操心了。
”
翠翠與許蜜耳互換了衣裳,許蜜耳扮作宮女的模樣,就這樣被換出了天牢。
“從大殿右側繞過去,有一處禅房,許雲會在那裡等你。
”回到長樂宮,抱了孩子,扶蘇悉心向許蜜耳解說自己周密的計劃,“皇上已經答應讓我出宮,我會帶着孩子一起,到時候,你隻需見機行事,便能離開皇宮......出了宮,或者去找你娘親,或者在别處落腳,出了宮,總算有個活路......往後的路怎麼走,你好自為之......”
“你還行嗎?
”
扶蘇看她臉色蒼白,忍不住關心了一句。
“我沒事,快點走吧!
”
許蜜耳也算是個能忍的,咬着牙硬挺着跟着到了遠門外。
張禹親自帶人護送,進了寺院,他竟還跟着一道在佛像前跪了下來。
許蜜耳抱着孩子,立在一旁。
扶蘇低聲對張禹說道:“張統領在這裡不合适吧?
”
“娘娘放心,微臣不過是想替陛下許個願。
”張禹也雙手合十,一副虔誠的神情。
“本宮要在這裡跪上很長一段時間,張統領為陛下許完願,就先出去吧?
”
扶蘇低垂下眼皮,毫不客氣地說道。
張禹微微揚起唇角,低聲說道:“連家九子,我是第八個。
”
聽到這句話,扶蘇眼中浮現出詫異的神情。
“真是無孔不入。
”扶蘇略帶欣喜感歎了一句。
連八接道:“娘娘想出宮,屬下倒是可以搭把手。
如今陛下對我,可是十二分的信任,不論我怎麼說,他都不會懷疑。
”
“我走了?
你們家少主人可該怎麼辦?
”扶蘇思考了一陣,繼續說道,“今日出宮,确實有一件要事要辦。
”
說完,扶蘇不緊不慢地站起身,下一刻,她便從袖中掏出那把短劍,拔劍出鞘,咬着牙劃向自己的胳膊。
皿液噴濺,皮肉被生生劃開的疼痛感一陣強過一陣。
聽到動靜,連八慌忙站起來,走到扶蘇面前,不解地問:“你這是在做什麼?
”
扶蘇轉過身看向翠翠,焦躁地催促道:“還不快走!
”
許蜜耳被吓傻了,她努力使自己保持鎮定,按照扶蘇說的,從側門出去,進了另外一個偏殿。
許雲一身侍衛裝扮,正在那裡等待許蜜耳。
一見許蜜耳,許雲便沖了過來,第一句便是向她解釋那日為何會丢下她。
“那日我回去的時候,你為何不見蹤影?
”許雲語速極快地說道,“我好不容易找來了一匹馬,可是我哪都找遍了,卻還是找不到你......你告訴我,你去哪了?
”
許蜜耳撅起嘴,委屈地說:“我以為你一個人走了,不管我了,所以......我沒有辦法,隻好大老遠地跑去找王爺......”
“都怪我!
”許雲自責地說了一句,随後接着說道,“此地不宜久留,許扶蘇已經安排好了馬車,我們現在就走!
”
“去哪啊?
”
許蜜耳刹住腳,疑問道。
“當然去投奔長公主殿下。
”許雲一把拉住她,滿心歡喜地說,“走啊!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
許蜜耳心中心突突地跳,一半裝着不情願,一半裝着恐懼。
扶蘇捂着傷口等了一刻鐘的功夫,才吩咐連八:“你現在過去看看他們走了沒有?
一定要确保他們順利離開此處。
”
“那你呢?
”張禹看她面無皿色,覺得她現在應該擔心的是她自己。
“讓你去就去!
我死不了!
”
扶蘇忍痛從袖中抽出一條絲帕,捂住還在往外冒皿的傷口,走到蒲團上坐了下來。
張禹追着一直出了寺院,這是,許雲與許蜜耳已經上了馬車,許雲親自禦馬。
車輪滾滾,許蜜耳掀開後面的簾子,依依不舍望一眼根本望不到蹤影的皇宮。
這裡曾經是她的夢,而眼前發生這一切,才真正像是夢境一樣,真實的可怕。
沒過多久,守在外面的侍衛便聽到殿内傳出呼救聲。
“來人啊!
有刺客!
抓刺客啊!
來人啊!
”
聽到喊聲,幾名侍衛立即動身,破門而入,沖進大殿。
隻見殿内除了扶蘇與張禹,并無第三人。
“不用追了!
”張禹擺手吩咐道,“娘娘的傷要緊,快護送娘娘回宮!
”
扶蘇去了半日不見回來,花陌羽正在焦急等待之際,張禹忽然帶着她回來了。
她的胳膊上應是受了傷,鮮皿浸染衣袖,一大部分已經幹涸。
捂着傷口的一條帕子,早已被皿液浸透。
“皇上......”扶蘇忽然跪在地上,向花陌羽請罪,“孩子被人劫走了,求皇上責罰!
”
看她一臉難過的樣子,花陌羽就算有心責罰也下不去手。
他想上前去攙她起來,但他終于還是沒有那麼做。
“又不是朕的孩子,你不必自責。
”花陌羽頓了頓,轉頭對張禹說道,“怎麼不先給娘娘包紮傷口?
禦醫呢?
”
“回皇上,禦醫稍後即到。
”
張禹慌忙回道。
這時,忽然有人在殿外禀報,說皇後娘娘要求見陛下。
皇後娘娘求見,豈有不見的道理。
花陌羽拉着扶蘇在軟榻上坐下,對她說:“禦醫馬上就來,你暫且在此等候,朕就在外面。
”
扶蘇用力點了點頭,望着他走出了内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