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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好些個泥豬癞狗

權禦江山 一書閑人 2344 2024-01-31 01:13

  說話的人名叫鐘寒,出生于商賈之家,按理來說,在書院這種地方,他的身份根本微不足道,也不足以支撐他做欺辱同窗這類的事情。
但此人略有小才,又懂得溜須拍馬、阿谀奉承,進書院不久,就巴結上了冷家嫡系中的三少爺冷無歡。

  此時,他的言語極其嚣張,表情極其欠揍。
身旁又有幾人撺掇起哄,更是得意,連推帶搡,險些将楚辭推到。

  楚辭雖因家境問題,打小就老成持重,但畢竟還是皿氣方剛的年紀,心中難免有着一小撮熱皿。
見被對方步步緊逼,一時氣急,反推了一把。
那名叫鐘寒的學子,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楚辭,怒洶洶的掄起拳頭朝楚辭臉上砸去。

  “住手!

  衆人正看的熱火朝天,忽聽一聲厲喝,皆是一愣。
順着聲源的方向,人群逐漸散開一條通道。
就見穿着一襲墨黑色長袍的莫非氣定神閑的走了過來。

  “……他是誰?

  “楚辭的同窗吧,可能過來幫忙的。

  “嘁!
幫什麼忙?
那鐘寒背後的靠山可是冷家三少爺冷無歡,和他作對不是找死嗎?

  ……

  “先……先生。

  楚辭的聲音并不高,甚至略帶一絲張口結舌,但恰好落在衆人的耳裡。

  “先生?
是醫科的夫子?
聽說馬文飛就是得罪了他被逐出書院的。

  “怕是了……,原先就聽說醫科的夫子年齡很小,但沒想到這麼年輕。
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聽着旁邊的竊竊私語,鐘寒看莫非慢慢走過來,靜默不語的看着他,無形中感受到了一股壓力,心裡一陣發怵。
吞了一口口水,朝着旁邊不遠處的涼亭瞄了一眼。
見涼亭那邊沒有動靜,心中更是叫苦不疊。
竟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悻悻的放下拳頭。

  莫非見他放下拳頭,順着他的目光望去。
見涼亭那邊正坐着一個少年,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手中把玩着小巧的杯盞。

  是他?

  莫非看着那少年慘白的臉上一道傷疤赫然醒目,忽然憶起他就是日前樹下的那個少年。
原來……他就是冷家的三少爺冷無歡。
莫非微微眯了眯眼,将剛才所有的事情回想一遍,隐隐嗅到了一絲陰謀的氣息。

  楚辭在書院素來低調勤勉,也從不惹是生非。
這樣的人,在與人無冤無仇的情況下,卻被屢次挑釁,本來就是個反常的事情。
現在看到冷無歡時,莫非終于知道原來對方的目的是自己。

  可是,他和冷無歡有過節嗎?
還是……因為馬文飛的事?

  見莫非看向了涼亭那邊的冷無歡,鐘寒眼珠子滴溜溜直轉。
心想:對方雖然是個夫子,但冷無歡家族顯赫,諒他也不得不忌憚一點。
倘若這次他能妥妥帖帖的将此事辦好,那日後便會更得冷無歡信任,就算以後出了書院,有冷家扶持着,仕途豈不是一番順遂?

  這樣一想,鐘寒心中平添幾分膽氣。
當下冷着面色道:“夫子真是好大的威風。
隻是……這願賭……就要服輸。
既然他和我打賭輸了,就得遵守承諾。
不過嘛!
他要是實在不知羞恥的想賴在書院,那也請自便。
呵呵。

  鐘寒此人雖專擅投機鑽營,趨炎附勢,但也有自知之明。
知道自己充其量不過是條狗腿子,也不敢将話說的太死。

  更何況,他們的目本來也不是楚辭。

  ……

  昨天詩科上學,鄭獨夫子講解詩詞時,範例用了一首名為《天淨沙秋思》的詞和一首名為《元日》的七言絕句。
詩詞極好,夫子贊不絕口,詩科學子原以為是哪個文道大家所寫,誰料想,夫子說作者是醫科的夫子莫非。
似是極為推崇此人,夫子罕見的反複強調了幾遍。

  冷無歡是詩科學子,才華橫溢。
再加上年少成名,為長安四公子之一,向來孤高自許。
當看了《天淨沙秋思》一詞後,雖是很不情願,也不得不承認自愧不如。

  之後下學,他反複誦讀了幾遍謄抄的詩詞,又琢磨出其中的一些貓膩。
《天淨沙秋思》一詞,其意境深遠、結構精巧,乃詞中典範。
其中表達的凄苦愁楚之情,更是令人愁腸寸斷,可是……莫非年紀輕輕,又哪來的人生閱曆去做此詩詞?
難道這根本不是他寫的?

  冷無歡本就是心兇狹隘,争強好勝之人,現今又尋到了一個令自己信服的理由,這才舉辦了這個詩會。
遣人設計将醫科學堂的楚辭請來,百般刁難之後,使莫非不得不出面解決。

  屆時,隻要他出手,與莫非當場作詩一首,自然能揭露莫非的真面目。

  ……

  莫非向來不懼怕這些卑劣的小人心計,隻是覺得頗為無聊,沒有意思。
因此,背對着楚辭的他,不鹹不淡道:“走吧。
回學堂上課。

  聽莫非這麼輕描淡寫的對楚辭說着,而完全無視了自己,鐘寒朗聲道:“慢着!
你想就這樣帶他離開,恐怕不妥吧?

  莫非皺着眉頭轉過身去,眼中寒光一現,又忽然彎嘴笑着:“怎麼?
你有什麼意見?

  鐘寒一時語塞,而另一個促狹的聲音傳來:“哪敢啊!
你可是我們書院的夫子,作為學生,我們景仰還來不及,怎麼敢對你有意見?
隻是昨日,我們詩科的先生拿了兩首詩詞,一首是名為《天淨沙秋思》的詞,一首是名為《元日》的七言絕句,說是夫子你寫的。
恰好今日是我們幾個不學無術之輩閑時辦的一個詩會,倒是想向夫子讨教一番。

  莫非看着一邊說着,一邊慢慢走近的冷無歡,笑道:“我隻擅長治病,對詩詞不太了解。

  冷無歡聞言,冷哼了一聲,眼神輕蔑的看着莫非道:“隻是作一首詩而已,又何必推三阻四?
難不成《天淨沙》和《元日》是剽竊他人的?

  冷無歡這話說的相當嚴重,書院裡都是飽讀詩書之人,最看重的就是臉面和氣節。
若是這剽竊之名一旦坐實,隻怕莫非以後的生活煩不勝煩。

  莫非的臉陡然冷了下來,随後又微微抿了抿嘴,失笑道:“我原以為你們讀着聖賢書,多少有些不同。
沒想到……倒像是糞窟泥溝中出來的泥豬癞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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